第六十五章 牡丹花下

青雲閣，迢迢百尺，直貫天庭，上可摘星攬月，下接繁鬧市井。

以這座襄城第一高樓為中心，有三橫三縱六條長街，百千商戶市井相連，是名為「萬象」的城中之城。

來自五湖四海的各路商賈齊聚此地，只為帶回各種珍奇貨品，在自己的家鄉狠狠賺上一筆。

市井入口的巨大廣告牆上，畫的是如今風頭正盛的荊州第一美人柳詩詩。

纖塵不染的白膩掌心捧著一塊精緻的奶黃色點心，笑容可掬，下方配有一行頑趣可愛的標語：「芝士改變命運。」

青雲閣一樓，畫中美人正慵懶地坐在景岩堆砌，卵石鋪底的湯泉中。

早已被氤氤水汽浸透的純棉浴巾緊緊貼住凹凸有致的玲瓏身軀，修長美腿垂在水中輕輕擺動：「公子待你可真好，知道東瀛人有泡溫泉的喜好，便專門修建了這間室內湯泉。」

對面的新木優子塗抹著面膜：「可不是為我自己佈置的，尊主本人還有方圓姑娘、沅英姑娘也時常過來。詩詩姐，你不是也在泡著嗎？」

柳詩詩表情有些幽怨：「你有湯泉，方圓姑娘有調香室，就連不住在這裏的沅英姑娘也有練功房，除了我，大家在青雲閣中都有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

「放心啦，青雲閣剛剛建好，還沒裝修完成。這十幾層的高樓從上到下佈置起來可是一項大工程。尊主已經說了，會留出一層給你排練歌舞。你已經做了萬象的形象大使，又掌管着紅袖招。算起來，你才是受益最多的。」

「可是我不喜歡當鴇母。」柳詩詩小聲嘟囔道。

「可別這麼說，紅袖招從青樓改成教坊司，不再做皮肉生意了。姑娘們各憑本事，靠才藝掙錢。」

「還不是要給那些醉醺醺的臭男人陪笑臉？我也想像你們一樣，每天呆在家裏做自己喜歡的事。」

新木優子跨過湯泉，挨着柳詩詩坐下：「紅袖招每天散佈和收集的信息對尊主來說十分重要。除了你有這般長袖善舞的手段，沒人能夠能勝任。」

柳詩詩沉默片刻：「說到這個，公子讓我利用紅袖招散播王爺已經去世的假消息，來為神京內接應妻女和方峻先生脫身的林安先生爭取時間。卻不料王爺每每跑去聽曲時，二兩黃湯下肚，便要向人吹噓自己的宏圖大業，並許諾日後將姑娘們納入後宮云云，我真怕早晚有一天要走漏風聲。」

新木優子愁雲遮面：「得讓尊主好好勸勸王爺，實在不行，以後讓他別去了。」

「你的尊主大人呢？又陪王爺去黃府赴宴了？」

「算算時間，差不多已經回來了吧。」新木優子嘴角微揚，不動聲色地探出粉嫩玉足，輕輕踩了踩潛伏在水底的曲懷瑾。

「自從王爺的復辟計劃提上日程，黃老爺可謂是殷勤不斷，三天一小請，五天一大請，恨不得讓王爺和公子住在黃府。黃府有那麼多歌伶舞姬，只怕他們已經樂不思蜀了。」

曲懷瑾對黃滿府上的野花野草並無興趣。

他之所以屢屢陪着弘帝赴宴，是因為擔心這位什麼道理都懂卻耳根子極軟的王爺倒在黃滿的糖衣炮彈下。

眼見弘帝酒酣耳熱，急切地嚷嚷着要進入蒙眼捉美女環節，已經聽不進黃滿的花言巧語了，曲懷瑾便提早回家，赤條條地跳進溫泉準備好好放鬆一番。

誰知正泡得愜意，湯房門口突然傳來了柳詩詩和新木優子的說話聲。

想到欲求不滿，如狼似虎的柳詩詩，曲懷瑾可不願當場獻身，一個猛子扎到水底，正好練起了閉氣功夫。

湯泉表面霧氣繚繞，曲懷瑾又不斷躲避著柳詩詩的雙腿，是以並未被她發現。

而新木優子體內火種與曲懷瑾的龍骨同氣連枝，每次傳火也是以水為媒介，自然早已感知他的存在。

每當聊到曲懷瑾的時候，新木優子便伸腳將他捉弄一番。

二女足足泡了一個小時，新木優子心知再不離開，水下的尊主大人恐怕就要憋壞，於是故弄玄虛道：「詩詩姐，咱們去下面瞧瞧。」

「下面？那有什麼好瞧的，難道有魚不成？」

曲懷瑾聞言，緊張到無以復加，用力捏住新木優子的腳踝，示意她不要搞事。

雪白的腳掌得意地輕搖幾下：「不是湯泉水下，而是青雲閣的地下。你難道不好奇為何外面數九寒冬，青雲閣里卻溫暖如春；升降梯無人驅使，而在百尺高樓穿梭自如；天花板上的吊扇又是如何無風自動？」

「是哦，還有這室內湯泉居然引了流動的溫水，真是神奇。」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青雲閣里有一套龐大的水循環系統。外部水源引入地下的幾座巨大鍋爐燒熱后，流經湯泉，再進入樓閣牆體、地板中暗設的管路，從而實現整棟樓的保溫。而燒水過程產生的蒸汽推動精巧機關，為升降梯、吊扇提供動力。」

曲懷瑾這才放下心來，為了報復新木優子的淘氣捉弄，左手捏住五粒圓潤腳趾，然後壞笑着用右手指甲鑽動她的腳心。

新木優子痛癢難忍，腰肢扭動，大腿微分，不經意間露出的萋萋芳草隨波搖曳。

看着頭頂的粉紅一線天，曲懷瑾氣息紊亂，一口氣終是沒有憋住。

「原來如此，我最初認識公子的時候只當他是個有些小聰明的紈絝，後來發現他是龐家街鋪的真正老闆、王爺最信賴的人、深藏不露的高手，再到如今拔地而起的青雲閣、萬象，真是有無窮無盡的驚喜。」

柳詩詩感慨間，突然被水下咕嘟嘟冒出的一串氣泡驚到，猛地站起來：「這是什麼？」

浴巾滑落，完美無瑕的香酥纖凝展露無遺。

曲懷瑾急忙捂住口鼻，防止鼻血噴出。

新木優子紅著耳根解釋道：「沒事，詩詩姐，是我肚子不太舒服，咱們沖洗一下，我帶你去下面參觀吧。」

柳詩詩彎下腰，青蔥玉指撫摸著新木優子臉蛋：「想不到這般精緻的嬌俏可人兒，也有在人前憋不住的時候。」

新木優子慍惱起身，用身體擋住柳詩詩向下的視線：「哎呀，羞死人了，可不許向第三人提起！」

好不容易等到兩人嬉鬧着去了更衣室，曲懷瑾破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吮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卻沒注意裹好浴巾的王沅英正與她們擦肩而過，朝着湯泉走來。

強橫的撕裂感從耳廓傳來：「死變態，臭流氓，剛才人家洗澡，你躲在裏面做什麼！」

曲懷瑾百口莫辯，雙手護住耳朵：「姑奶奶，我什麼也沒做，拜託你輕一點！」

柳詩詩聞聲回頭，驚詫道：「公子，你幾時來的？」

新木優子掩嘴笑道：「沅英姑娘，我可以作證，他真的什麼都沒做。」

王沅英看柳詩詩的反應不似作偽，叉著腰道：「既然有人作證，我權且相信你一回。對了，聽說最近工坊中在進行什麼職位評定，有研發工程師、工藝工程師、質量工程師，你打算給我什麼稱號？」

曲懷瑾眼珠轉動，扶著王沅英緩緩坐下：「那就秘密任命你為獨一無二的硬件軟化工程師，即刻走馬上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