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往故里的路上

作為五大聖城之一的天澤，不夜天城也是它的另一個名動九州的稱號。

正值夜幕降臨，所有的街道上，燈火通明，一眼望去，格外壯觀，繁華無比。

安涼帶著蘇淺，幾乎是以逃命般的速度，急速穿過了幾條街道，來到主城一條有些特殊的街道上，這才停下稍作歇息，蘇淺大口揣息的同時也不忘觀察周圍。

這條街相對之前的那幾條來說，不見幾位行人，而且店鋪也少了很多，整個街道的兩旁都是些巍峨莊嚴的古老建築，且街道之上的每一位行人，皆衣冠華麗，富不可言。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咆哮之聲，急速而來，安涼一把拉著蘇淺迅速後退，只見正前方有兩頭獨角聖獸，正威嚴奔襲而來，其後方拉著一輛五色華彩神犁，不用猜測，裡面端坐的必然是位大人物。

「如果真的與宋呤開戰，我可能會敗，但為了黛依，只能如此。」

「到了這裡，應該就安全了。」

安涼一邊走著，一邊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打算。

「只要進入了仙府，那宋呤就不敢把你怎樣，況且到時黛依也在，所以你不用擔心。」

「不過你是凡體，甚至還未引靈，這著實讓我也有些驚訝。」

「莫非黛依帶你來仙府就是為了助你順利引氣納靈？」安涼如此猜測著。

對於這個問題，蘇淺沒有立即回答，想了片刻，猶豫中給出了回應。

「安涼師姐，我就說實話和你說吧，」

「黛依姐還並不知此事，所以到時務必幫我隱瞞此事，這份恩情，有朝一日，定會好好報答。」

安涼苦笑道：「看來和我想的差不多，不過你也別指望黛依不知道，有那傢伙在，即使我不說，黛依也會知曉。」

「況且你還要跟我回仙府的，今晚說不定就會相見，遲早瞞不住。」

「既如此，我就不跟你回仙府了。」

蘇淺似乎早已打算好了，當機立斷。

「怎麼，只是因為這樣就沒臉見黛依了？」

安涼聽后神情微變，有些莫名惱怒。

蘇淺搖頭道：「並不是，我很清楚，像我這樣的根本就不適合仙府，去了，也只會黛依姐增添麻煩。」

「你也知道，我現在無法修行，所以即便到了仙府，多半也進不去，還是算了吧。」

「這些都不是問題，關鍵是你如果不跟我回去，黛依會傷心的，因為我從未見到她如此在意一個人，唯獨你。」

「黛依姐天資聰穎，修行路漫長，她的未來一片廣袤，不能因為我而阻擋了她前進的步伐，如今我還無法引靈入炁，即使去了仙府，到時就算能夠修行，也多半會成為笑柄，我不是不相信自己，只是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就不得不信」

「而且到時候可能還會因為我，連累黛依姐和你。」

蘇淺繼續道：「曾經的過往就讓它成為過往吧，仙府也許並不適合我，我還有未完成的事，往後還請安涼師姐，多陪陪黛依姐，畢竟曾經的她...」

話未說完，蘇淺已經轉身，邁步向前走去。

「等一下。」

安涼叫住了蘇淺，走上前，平靜且有些嚴肅道：「你執意要離開，我也不攔著，但在離開之前，我認為你有必要重新了解一下李黛依。」

「她如今雖為外門天驕，不久也將順利晉陞內門，可是這對於她來說，沒有絲毫的吸引力，我曾問她，這般努力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說『為了仙還是為了自己，我並不知道，我只是很清楚，有個人在遠方等著我，我必須奮力修行。』」

「望著天上明月，我和他都曾是這個時代本不該存在的人，可命運卻使我們交織在一起，無論相隔多遠，終會有重逢的一天，那時，再也不分離。」

「我曾問她那個人是誰，她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見那樣美好的笑容，往後我再也不曾見到，我一直以為她所盼望的那個人，根本不存在，直到你的出現，我才確定了那個答案。」

「如今你就這樣的離開，她肯定很傷心，也許還會不惜離開仙府去找你，我認為，在她心裡，你遠比仙府重要，你這樣的不辭而別，才只會斷送了她的前程啊。」

停下腳步，蘇淺並沒有回頭，苦笑了一聲后緩緩道：「讓她忘了吧，過往一切，如同煙雨，都將散盡。」

「如果我還活著，會見面的。」

「再見了!」

說著，蘇淺已經開始向前方走去，不再回頭，也不再言語。

「拿上這個，我相信你用得上。」

一個藍色的儲物袋，出現在蘇淺手中，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只感覺有些沉澱。

「謝謝!」

「你要謝的不是我，好好活著吧。」

望著形影單薄的蘇淺，一點點消失在人海，最後徹底不見蹤影，安涼無言許久，站在原地，萬般滋味湧上心頭，握緊的雙拳，最後還是鬆了開來，隨後安涼有些落寞的，返回離去。

沿著街道一直向前走，蘇淺看到了那進來時的巍峨城門，走上前，向身後望去，一片通明，燈火輝煌，讓人流連忘返，最後轉過身來后，大步朝著城門外走去，不再回頭，也不再多想。

從這裡出去后，下一站目的地便是曾經的故土，朝歌城。

「咳...咳...」

又是一陣胸口絞痛般的疼痛，望著手帕上的血跡，比之前更多了，這讓蘇淺更加堅定前往目的地的決心。

「修行啊，恐怕我這輩子是不行了，就讓我人生最後的一段旅程，留在去往故土的路上吧。」

「如果可以，我要在故土灑滿幽蘭花的種子，待來年盛開之時，祭奠家國，緬懷過往。」

站在一處山頂，蘇淺不再猶豫。

連夜趕路，不曾停息，也不敢也停留，生怕自己一旦倒下，就再也起不來。

蘇淺也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記憶深處，堅信故土就在黑色山脈的盡頭，自己只需沿著山脈，一路向前，終將到達目的地。

一晃眼，幾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已經步入寒冬季節，蘇淺依舊在路上。

「下雪了...」

蘇淺從棉衣袖口中伸出手，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了手心，本想端詳片刻，欣賞它的聖潔美麗，可還未靠近，就被鼻口間呼出的白氣徹底消融，化作水滴，從手指縫隙間流逝。

「前方好像有個小鎮，去吃點東西吧。」

蘇淺哆嗦了一下身子，摩擦手掌的同時，不停哈氣，以此來換取些許熱氣，實在太冷了，即使是棉衣也無法抵禦這般刺骨的寒冷。

走進小鎮，地上的積雪已經覆蓋了一切，白茫茫，啥也看不見，街道兩旁的商鋪都緊閉著大門，就連一絲燈火都不可見，一陣呼嘯而來的冷風猛然襲來，站在街道中央的蘇淺，差點沒被凍成冰塊，趕緊跑到一處屋檐角落，蜷縮著取暖，以此來抵禦外界寒冷的風雪。

雪一直在下，不知不覺間，就連黑色山脈都染上了些許白色，輪廓與天相融，一眼望去，竟然有些分不清。

往常待在山林間，即使是下雪，也不曾見過貫穿幾大州的黑色山脈被雪覆蓋，如今蘇淺見到了，感到極為不可思議。

「這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景象。」

身子回暖了些許后，蘇淺並未停留，繼續往前走著，穿過了街道和幾條小巷，而後在一座很是氣派其充滿奢靡的府邸前，短暫的停下了腳步。

金府。

望著大門之上鎏金的門牌匾，其上金燦燦的兩個大字，無不彰顯著富貴尊榮的象徵。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小鎮，只會有些商家店鋪，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一處莊嚴且華麗堂皇的府邸，蘇淺雖有些好奇，但還是以趕路為主，不想在此做過多停留。

「這四周沒人，怪冷清的，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

咳......咳......

捂住絞痛的胸口，咳嗽聲不停歇，差點沒讓蘇淺直接斷氣，好在這些天趕路之時靠自己的摸索，才發現了一種能暫時緩解咳嗽的偏極端方法。

兩指尖用力按住脖子鎖骨凹陷之處，在快要咳嗽的時，能稍微有效的進行外部壓制。

鬆開手指，摸著脖子鎖骨間那通紅的印記，蘇淺只能是無奈的嘆息著，深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也並不能改變什麼，但現在只能如此，並無他法。

不知是受了風寒的緣故，還是因為體內病情愈發嚴重所導致，蘇淺近來咳嗽異常頻繁，順著脖子間的血紅印記摸去，還是有淤青般的疼痛，蘇淺意識到不好，要是再這樣下去，會很不妙。

「堅持不了多久了，得走快點才行。」

意識到自己的病情愈發嚴重，可也依舊不能停下，只能向前，至少在倒下之前，能有所結果。

蘇淺如此期盼著，對於不久將來會因病倒下的自己，沒有那麼害怕，只是很不甘心，還有許多事情未曾完成，就這樣還未開始就倒下，恐怕任誰都不甘心。

如果沒有那一天，會不會是另一種結果？

對於這個問題，蘇淺不想去想，因為蘇淺不會因此怪罪任何人，更多的只會責怪自己。

如果重來一次，蘇淺相信自己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畢竟同樣的悲劇，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毫無疑問，蘇淺是絕不會讓它再一次重演。

蘇淺繼續走在路上，本以為已經穿過了小鎮，結果在前方出現了一座殘破古老的道觀，裡面燭光微火，在這嚴寒的風雪天氣里，顯得有些孤零，不過卻又有那麼一絲溫暖。

於是冥冥之中似乎有所驅使，蘇淺朝著道觀方向緩緩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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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