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幫忙

李無真尷尬無比，自己伏在牆角偷窺，卻被人家一語叫破。此時轉身逃走更加不妥，只得一躍而出，落到了天井之中。一面向胡四娘稽行禮，一面說道：「小道李無真，無意中經過此處，並無惡意，還望幫主原諒。」胡四娘朗聲笑道：「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本來也沒有怪你，我叫胡四娘，這位是馬堂主，你就叫我四娘好了。」頓了一頓，又接著道：「聽小兄弟的氣息，好似是龍虎山的修真門法，不知你跟龍虎道長——張天師怎樣稱呼？」

李無真心中一驚，暗道：「這胡四娘有些門道，僅憑自己的呼吸，便能知道自己的門派。」李無真微微點頭道：「張天師是我師父。」胡四娘又笑道：「龍虎山是修真界的名門大派，龍虎道長修為jīng湛，為人又剛正不阿，品行正直，我素來傾佩。名門弟子光臨寒舍，又值月sè正明，讓我們把酒言歡如何？」李無真心中為難，本門門規雖然沒說不可以與妖怪交往，可是，胡四娘這伙妖怪與自己素不相識，又怎能在一起喝酒言歡。正想推辭，卻被胡四娘一把捉住手腕，胡四娘笑道：「我也是沒有惡意的，小兄弟就不要推辭了。」說完，又吩咐下人去準備酒菜。

李無真只覺得胡四娘的五根手指硬的像鐵箍一般，力氣更是大的驚人，自己身不由主的被拖進了廳里。心中苦笑：「這胡四娘外表柔弱嬌美，可一言一行卻如同一個男子一般，聽她的言語，似乎修齡已經幾百歲了，自己的修為與她差的太多，實在看不出她的本體是哪種妖怪。」

胡四娘拉著李無真進入大廳，廳中已經擺好了一桌酒席。胡四娘，李無真和馬堂主團團坐定，胡四娘端起酒杯正要說話，李無真搶著站起來說道：「小道向來不飲酒，四娘的盛情在下心領了，如果有什麼用得著小道的地方，還請明示。」李無真摸准了胡四娘直爽的xìng子，直言相問。果然，胡四娘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笑道：「小兄弟原來是爽快人，這正合我的xìng子，那我也就直言相告了，我確實有一件事想求你幫忙。」李無真雙手抱拳道：「請說。」胡四娘沉吟了一下，說道：「說這件事之前還想請問一下，小兄弟背後這把長劍可是龍虎道長當年曾經使過的，名震修真界的斬魔劍。」

胡四娘這話題忽然一轉，問起了斬魔劍，李無真不由得一怔，答道：「在下得蒙師父的寵愛，把隨身兵刃——斬魔劍傳給了我。」胡四娘喜道：「果然是這把劍。」馬堂主輕輕的咳了一聲，說道：「傳說這把劍隨著龍虎道長曆練多年，已經到了通靈的地步，有了自己意志，是一件通靈寶器，不知道是真還是假？」李無真點頭道：「是真的，這把劍確實已經通靈。」胡四娘急道：「可不可以拿出來讓我們看一下。」李無真面露難sè，說道：「這件寶物是師父賜予的，在下一向十分的尊重，不能輕易的拿出來示人的，再說此劍已經通靈，恐怕它也不願意看到各位。」

胡四娘笑道：「不看也罷，只要知道它是通靈的寶物就行了，不過這個忙你還是要幫的。」李無真說道：「本派是修真正派，門規森嚴，師父又一再的要求我們潔身自好，不做有違俠義之道的事情，到底是幫什麼忙，還請兩位明說。」胡四娘笑道：「我還沒說要你幹什麼？你就羅里羅嗦的說了一大堆，殺人放火的事也用不上你的，馬堂主，講故事你在行的，還是你跟他說罷！」

馬堂主又輕咳了一聲，說道：「小兄弟可曾聽說過前朝有一位修真高人，叫做葛洪。」李無真點頭道：「聽說過，這位葛洪前輩大徹大悟，修成了元嬰，踏入了真仙的行列，不過這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馬堂主道：「傳說葛洪修鍊成仙之前曾經在西湖一帶的山嶺中修行過，你可聽說過？」李無真點頭道：「這些我倒是聽師父說過，傳說葛洪修鍊過的地方有不少的遺迹，有他打坐過的石頭，有他修鍊過的洞府，還有那座山嶺都被冠名以葛嶺，這些都成為西湖一帶的遊覽勝地，不過師父說，那些都是後人杜撰出來的，不是真的。」馬堂主點點頭，說道：「葛洪是修真界最後一位修鍊成仙的修真者，從他以後，幾千年之中，修真界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修鍊成元嬰的。他的修鍊法門和修鍊地也早已經失傳，成為一個謎團。不過，他確實在西湖一帶逗留過，最近幾年，我們在西湖邊的山嶺中現了葛洪的一些遺迹。」李無真大大吃了一驚，說道：「是仙人的洞府嗎？」

胡四娘和馬堂主一起笑了起來，胡四娘說道：「小兄弟莫要胡說，如果要是仙人洞府的話，立刻便會有成百上千的高階修真者一擁而上，這些人都比我們厲害的多，哪裡還輪到我們幾個人在這裡討論取寶的事。」馬堂主道：「幾千年來，傳說葛洪修鍊過的地方，早被無數的修真者探測過的，也沒現他的洞府。我們現的不過是他曾經打坐過的一塊白sè石頭。」李無真失望的「哦」了一聲，說道：「只是一塊石頭。」馬堂主笑道：「不要小看這塊白石，它本身便有些靈氣，葛洪在它上面打坐過之後，它又沾染了葛洪的仙氣，經過幾千年煉化之後，居然自行修鍊成一件通靈的寶物。雖然不及你的這把斬魔劍，可是也算得上一件難得的寶物了。」

李無真問道：「這件寶物是在什麼地方？」馬堂主答道：「就是在這座山嶺之中。」李無真又問道：「這件寶物又是怎樣現的呢？」馬堂主答道：「這些年有一隻蜘蛛jīng在這座山嶺中修鍊成了人形，它自稱盤絲大王，建立了一座洞府叫做盤絲洞。盤絲大王帶著一群大小蜘蛛rì夜不停的在這座山嶺中挖洞，建立巢穴，無意中現了這塊白sè石頭。起先，這個蜘蛛jīng並不知道這塊石頭是一件寶物，可是，近幾年，這塊石頭rì益通靈，竟然偶爾能放出氣沖斗牛的寶光。盤絲大王這才意識到這是一件寶物，可是她用盡了辦法卻不能煉化這塊石頭。」胡四娘笑道：「這蜘蛛jīng不過是自然化生的妖怪，如何懂得真正的修真煉器之法。眼巴巴的守著寶物這些年，卻只能看，不能用，最後還是為別人做了嫁衣裳。」

李無真皺眉道：「無論是盤絲大王，還是二位，本事都比我大得多，你們都取不到寶，我又有什麼辦法。」胡四娘笑道：「萬物生生相剋，一物降一物，我們取不到，小哥卻取得到。」馬堂主道：「我和幫主查閱典籍，現這種沾染了仙氣而通靈的寶物，只有修鍊正宗道家玄門的修真者，用一件道家的通靈寶器，再加上特殊得法門，便可以取得。」李無真「嗯」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兩位是想我拿著斬魔劍，再按著二位的法門，去收伏這塊石頭了。」胡四娘和馬堂主一起道：「正是如此。」

李無真正要說話，胡四娘卻搶著說道：「這塊寶石如果能煉化兩塊寶物，就分給小哥一半，如果只能煉化一塊寶物，我這裡還有幾件通靈寶器，小哥可以隨便選一件。」李無真想了一想，嘆了一口氣，說道：「不行。」這兩個字聲音雖然不大，卻斬釘截鐵，十分的堅決。胡四娘眉頭一皺，說道：「小哥是不是不信我說的話，我胡四娘說出的話，可向來是說道做到。」李無真點頭道：「以幫主的實力和身份說出來的話，小道自然相信，只是本派的門規極嚴，師父平常教誨的話猶在耳邊，在下實在是不敢越雷池一步。」胡四娘問道：「你師父教誨你的是什麼話？讓你如此泥古不化。」李無真正sè言道：「斬魔除妖，扶正祛邪。」

李無真這八字一出，胡四娘和馬堂主臉上一起變sè。馬堂主道：「我們雖然非屬人類，可也並不是妖邪，不信，小兄弟可是打探一下，我們金龍幫有無做過危害百姓，欺負良善的事情。」李無真說道：「我聽說了，你們金龍幫聲譽清白，確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只是，妖邪終歸是妖邪，在下身屬於名門正派，不能與妖邪同流，還請二位見諒。」胡四娘冷哼了一聲道：「我們便是妖，便是邪，你深夜來此刺探，就是想把我們除去嗎？」李無真點頭道：「在下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聽到深夜有人密謀放火，所以跟過來查看，這件事情在下做的唐突了，還請幫主原諒。但是，在下心存正義，如果各位今晚真是在謀划作惡，小道定會與各位周旋到底的。」胡四娘「啪」的一聲，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冷笑道：「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也配與我們周旋到底么？」

李無真站了起來，大聲道：「在下確實本領低微，不是二位對手，不過二位要是真的恃強威逼的話，在下只好誓死與二位周旋了。」馬堂主眼見氣氛越來越僵，連忙打了一個哈哈，笑道：「小兄弟言重了，我們只是求你幫一個忙而已，沒有別的意思。」馬堂主頓了頓，又道：「不如這樣吧！小兄弟既然想做善事，那麼這樣如何，只要是小兄弟幫了我們這個忙，我和幫主，就會以小兄弟的名頭，為百姓做上三件大大的好事，圓了小兄弟行善救人的願望，你看怎麼樣？」李無真想了想，仍然搖頭道：「不行。」

馬堂主張了張嘴，說道：「這又是為什麼？」李無真說道：「人妖之界，似水火一般，不能相容。況且我們龍虎山的修真界第一大派，救助百姓的事情不知做了多少，還用得著假借你們妖類之手。」胡四娘森然道：「我胡四娘說出的話，沒有收回的，你干也得干，不幹也得干，否則的話，休想活著離開這裡。」

李無真冷笑道：「我李無真雖然技不如人，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胡四娘冷笑道：「當我不敢動手殺你么！」手一揚，一道細細的鞭影向李無真襲來。李無真早有防備，身形一晃已經到了天井之中，一隻手反握背後的斬魔劍，另一隻手已經夾住了一隻天雷符。忽聽得大廳之中，傳來胡四娘的一聲輕喝，傳到李無真耳中卻如同炸雷一般。一時間，李無真只覺得渾身酸軟，連手中的一片符籙也拿捏不住，身不由己的軟倒在天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