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妖

只聽的白霧中的一個黑衣人一聲驚呼，「這不是金子，是……」話還沒說完，便「啊！」的長聲慘叫起來。凄厲的叫聲在空曠的荒野中遠遠的傳開，這些黑衣人的慘叫聲音連續不斷的從濃霧中出。在慘叫聲中，夾雜這金鐵交鳴的聲音，似乎這些黑衣人在用武器和敵人搏鬥。不過白霧中的敵人似乎十分強大，片刻之後，慘叫聲音漸漸微弱，最後變得寂然無聲。

李無真在空中看得分明，心中暗暗戒備，這白霧中不知是何妖物，如此厲害，也不知道這妖物是否就是自己尋找的那些殺害村民的兇手。這時白霧又翻滾起來，向西面洶湧而去。大路上變得清晰起來，李無真踩着飛劍慢慢的向下落去。只見車隊遭到了一場屠殺，所有的人都被斬成了碎片，連拉車的馬匹都沒有放過。地面上鮮血泥濘，滿地的碎肉斷肢，一陣濃濃的刺鼻血腥味撲面而來。李無真見狀心中暗暗吃驚，這妖物怎的如此兇殘，殺死這些人畜也就罷了，怎麼還要將他們斬成碎塊。忽見這些碎屍中摻雜這許多魚蛇的碎塊，轉念一轉，便已明白，剛才那些並非人類黑衣人定是些魚蛇之類jīng怪。趕車的車夫倒是些人類，不過也是被斬的血肉模糊。

忽然馬車下面傳來一聲輕微的呻吟，李無真向車下探頭望去，只見一個車夫倒在車下，似乎還有些活氣。李無真將這個車夫從車下拖出來，只見他雙腿齊根而斷，胸口一個大洞還在汩汩流血，似乎是被什麼銳利的東西襲擊而致。這車夫受傷太重，顯然是活不成了，不過他的嘴唇輕輕翕動，似乎還有話要說。李無真將耳朵湊到他的嘴邊，只聽這車夫斷續道：「是……盤絲大王，快……通知幫主。」接着頭一歪便死去了。李無真心道：「這盤絲大王不知是誰？這幫主又是何人？」

李無真踩着飛劍，飛到空中，只見那團白霧已經涌到西邊極遠處。李無真心中猶豫了一下，踩着飛劍追了過去。白霧涌動雖快，可是李無真的御劍術更快，片刻之後，李無真已經距離白霧不過數百丈遠。李無真凝神向白霧中望去，只見白霧中心有一個龐大的黑影，有一棟房屋大小。龐大黑影周圍又有許多小的黑影緊緊跟隨，度奇快，出「沙沙」的聲響。李無真暗暗心驚，從這黑影的體積上看，顯然是個厲害妖物。李無真擔心被這妖物現，不敢跟的太近，始終看不清這黑影到底是什麼。白霧和李無真的度都是極快，片刻之後，前方出現一座小山，那白霧在山腳處一轉，便消失不見了。

李無真仔細端詳這座小山，心中悚然一驚，原來這座小山規模雖然不大，可是山上怪石嶙峋，古樹yīn森，一股淡淡的白霧在山中飄蕩，讓人一見此山便心中怵。李無真轉過山腳，只見山腳處密佈着數百個大大小小的洞穴，大的足有數丈方圓，小的有臉盆大小。地面上散落這許多土堆，似乎這些洞穴是被人工挖掘而成。

李無真正在猶豫，是否進入洞穴一探究竟。忽然前方密林中傳來一聲叫喊，「有人嗎！這附近有人嗎？」李無真被嚇了一跳，心想：「在這深夜之中，又是荒山野嶺，怎會有人大喊大叫。」李無真慢慢從空中落下，躲在一塊大石之後，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從密林中踉踉蹌蹌的奔出一個人來，見到此人李無真一怔，原來這人正是自己白rì在西湖邊上所遇到的那個陳公子。只見他此時狼狽之極，腳上的鞋子也跑丟了一隻。身上沾滿了污泥，臉上也磕破了幾處。原來，這陳公子思念白rì那紅衣女郎，等待不及，當rì傍晚便帶着一個僕人，來尋找這李家村。可是到了那丫環所指之處，只見一片荒山野嶺，哪裏有什麼李家村。陳公子無奈，只好向回走。天黑之後，荒山中寒風陣陣，夜梟啼鳴，陳公子又驚又怕，心慌意亂中迷了路，又和僕人走散了。陳公子在密林中連跌帶撞，吃了不少的苦頭，無意中闖到這裏。

李無真在大石后，見是陳公子，心中不禁好笑。陳公子蹣跚著從從李無真藏身的大石前走過，並沒有現李無真。李無真忽然想到，「這山中如此危險，要不要提醒一下這個倒霉公子。」正想着，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女子的啼哭聲音，李無真心中一驚，從大石后探頭望去，只見一個身披白紗的美貌女子，坐倒在荒草中，正在大聲的哭泣。李無真一怔，心中登時起疑，自己剛才在空中時看得分明，附近方圓數里並沒有人家，這女子又從何而來。

這時遠處的陳公子顯然也聽到了這女子的哭聲，連忙奔了過來。那女子一見陳公子連忙叫道：「公子救命，救命啊！」陳公子見這女子倒在地上，連忙道：「娘子，你怎麼了？」那女子哭泣道：「我家住在附近牛家村，今rì到城裏探望生病的姐姐，回來晚了，騾子犯了倔xìng，跑掉了，我追趕騾子時，把腳崴了，現在動也動不了，我可怎麼辦啊！」說完嗚嗚的哭泣起來。陳公子嘆道：「我與娘子是同病相憐，我是上了別人的當，被騙到此地，卻又在山中迷了路，現在是又累又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道：「公子，牛家村就在前方不遠處。不如你扶着我回去。到我家住一宿，我丈夫早就死了，家裏有空閑屋子的。」說完不住地用眼睛覷著陳公子，眼神中似乎含有深意。

陳公子斜眼打量這女子，只見這女子年輕貌美，眼中流波，一席白紗裹體，白紗下面的曼妙的身材若隱若現。陳公子心中一陣燥熱，暗道：「今晚找不到那紅衣女郎，又迷了路，本已倒霉之極，卻沒料到峰迴路轉，竟有這般艷遇。」陳公子微笑道：「娘子如有此意，本公子卻之不恭，況且這荒郊野嶺的，也不能把娘子獨個扔在這兒的。」說完伸手挽住這女子的纖腰，慢慢將這女子扶起。那女子微微一掙，隨即羞赧的低下頭，任憑陳公子攬住她的腰，二人相扶著向前走去。

李無真在大石后，將二人的一舉一動看得真切，心中不住的冷笑，這陳公子現在恐怕才是真正的大難臨頭了。這女子不知是何妖物，陳公子死到臨頭，還做着花花美夢。李無真心道：「這陳公子有些好sè，不過罪不致死，一會兒想個辦法救他一命。眼下卻不忙，先看看這女妖是何來歷，可否與自己調查的殺害村民的兇手有關。」想到這裏，李無真拿出一張符籙，輕輕貼在自己的身上，只見他的身形漸漸在夜sè中模糊起來，這張符籙是張天師親手所制的隱身符，貼在身上就會有半個時辰的隱身效力。

李無真躡手躡腳的跟在這二人身後，只見陳公子扶著這女子走了一會兒，轉過一塊大石。只聽那女子歡呼道：「這便是我們的李家村了。」李無真探頭望去，只見前面是幾株高大的松樹，松樹下面放着幾塊大石，大石周圍都是松枝腐土，哪裏有什麼村落。耳中卻聽陳公子贊道：「好大一片村子，不知哪棟屋子是娘子的家。」那女子笑道：「此間便是。」說完向前一指，只見前方空蕩蕩的並無一物。可陳公子卻做出推門的樣子，接着邁步似乎跨過一條門檻。然後扶著這女子到一株大松樹下面，坐在一塊大石上。陳公子抬頭四處張望，笑道：「娘子的家不錯啊！廳堂寬闊，窗幾明亮，器物jīng美。哦！這青花瓷瓶還是一件難得的古物呢！」說完伸手輕輕的在身前撫摸着什麼。

李無真心中冷冷一笑，這陳公子身前明明什麼也沒有，顯然他看到的一切，都是這妖怪的幻術。只聽那女子道：「這房子和屋中的器物，都是先夫留下的。先夫生前在城中做了一個小官，也算是薄有資產。」陳公子口中嘖嘖稱奇，四處張望，不停的稱讚。只聽那女子又笑道：「公子餓了吧！」我讓丫環給公子熱飯。說完笑叫道：「小翠，小雪，快把熱好的飯菜給公子端上來。」只見松樹上一陣細碎的響動，從樹上爬下來數個黑黢黢的東西。

李無真仔細一看，心中暗吃了一驚，原來從樹上下來的是七八隻臉盆大小的黑蜘蛛，這些黑蜘蛛身上生著一層短短的黑毛，形貌醜陋猙獰，耳中卻聽陳公子贊道：「娘子的丫環好俊俏啊！」那女子掩嘴笑道：「偏僻鄉下，比不得你們城裏人，哪有什麼俊俏女子。」只見這些大蜘蛛醜陋的喙忽開忽合，將裏面的一些東西吐在陳公子面前的一塊大石上。都是一些死鳥、蒼蠅、蛆蟲之類的，還有一隻大蜘蛛則在大石吐了一些枯枝爛葉。那女子拿起一個破瓷碗，在樹根處的一窪積水裏舀了一碗髒水，也放在陳公子面前，笑道：「公子餓了吧！這都是我們村中自種的青菜，自養的雞鴨，還有自釀的美酒，公子請品嘗吧！」那陳公子拿起一片枯葉放在嘴裏，咀嚼了幾下，接着喝了一口瓷碗中的髒水，口中贊道：「好！難得的農家風味。」接着，拿起大石上的髒東西大吃起來。

李無真看得心中噁心，連忙低下頭不再瞧他。過了片刻只聽那女子笑道：「公子今天打算住在哪間屋子裏呢？」聲音嬌媚滑膩，讓人聽了心中不由的一盪。只聽陳公子笑道：「娘子睡哪間，我就哪那間。」李無真又抬頭望去，只見那女子不知何時坐到了陳公子的懷中，陳公子抱着那女子調笑道：「本公子今天就睡在娘子的懷裏。」那女子一隻手攬住陳公子的頭頸，在陳公子的臉上輕輕一吻，另一隻手則替陳公子寬衣解帶。

李無真心道：「這妖怪花心思欺騙陳公子，看來是想吸收陳公子的jīng元，我卻不能讓她得逞。」正想出手去救人，忽聽樹林中一個女子重重哼了一聲。李無真和那女妖同時吃了一驚。李無真心道：「怎麼樹林中還有旁人，此人能瞞過我的神識，看來修為不淺。」那女妖則從陳公子的懷中躍起，在陳公子臉上一吹，陳公子「咕咚」一聲，暈倒在地上。女妖轉頭向林中望去，沉聲道：「誰？」只聽林中那女子又冷笑一聲，道：「盤絲大王原來喜歡在這露天地里干這調調。」李無真心中一驚，原來這女妖便是盤絲大王。

盤絲大王聽到林中這女子的聲音，卻是臉sè大變，失聲叫道：「胡四娘！」接着身體一轉，化作一團白霧，直向不遠處的一個山洞中鑽去。只聽林中一聲輕叱，「哪裏逃？」接着，從林中飛出一條數丈長的黑蛟。黑蛟眼神兇惡，張著血盆大口，挾著一股惡風，直向那團白霧撲去。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盤絲大王直墜在山洞入口處，肩頭滲出斑斑血跡，顯然已被黑蛟咬傷。黑蛟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再一次向盤絲大王撲去。李無真見這黑蛟如此厲害，暗道：「這女妖定然躲不開黑蛟的這次攻擊，倒是省了我去出手了。」盤絲大王眼見黑蛟再次撲來，口中忽然出奇怪的「吱吱」聲音。只見山洞中閃電般的伸出一雙巨大的黑sè前肢，正撞在撲來的黑蛟之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地面震動，山上的碎石也嘩嘩下落。黑蛟被撞到十幾丈之外，「咔嚓，咔嚓！」連續撞斷了數棵大樹，聲勢甚是驚人。

李無真心中一驚，洞中伸出這對黑sè前肢，也不知是何怪物，力量、度如此驚人。林中女子輕喝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憤怒之意。只見這黑蛟從地上盤旋飛起，猛地又向洞口撲去，卻見倒在洞口的盤絲大王已經不知去向。黑蛟昂要向洞中鑽去，卻聽林中女子又呼喝了一聲，黑蛟轉身飛了回來，只見兩個女子從林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