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要是一大早就傾聽人間

不知道上帝的吆喝聲算不算驚艷

荷葉上的晨露落在太平洋的中央

當的一聲，太陽上的鐘聲被敲響

迎來最親近之人的問候

多美妙啊，沉睡的意識被喚醒

小草和花兒開始碎碎念

空氣張揚的呼吸聲叨擾萬物

哎，心情好的時候

一切不要太動聽

——

也就睡了兩三個小時

精彩的夢還沒知道結局

天就亮了

後悔熬夜是沒有用的

不可能做同樣的夢

——

學生們來了，我看了一眼

總共八個學生，來了七個

還有一個沒到，據說很遠

要翻幾座山才能趕到學校

沒到的學生所居住的地方

連村莊都算不上

老師第一次家訪時，他的心

彷彿被一根麻繩勒了又勒

沒有太過具體的上課時間

全員到齊才會開始上課

七個人讓教室顯得有些寬敞

一到六年級都在一起上課

等待的時間用來早讀，或是唱歌

在冉冉飄動的五星紅旗下

吟誦信念，歌唱高遠

隨著遠處的吶喊聲傳來

老師要準備上課了

——

「我來了，我來了，我奔著希望來

就算不成功，也不打算帶回失望

生而為人我來了，帶著生命的喜悅

來人間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好歡喜我能知道我是誰

不論出生，不問貴賤

不怨知識沒有賜予我力量

流淌的鮮紅血液

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富足

身上散發出來的熱能

溫暖每一個冰冷的眼神

我願愛這世間一切東西

也願我能被世界所愛

偉大也需要渺小的見證

偉大也渴望渺小分擔一些壓力

我要報效國家和社會

綻放刻在骨子裡的榮光」

——

知識從不簡單，想要獲取

就必須付出心血

想要獲得真知

就要一絲不苟地求解

每個學生都很認真

也許是認識到自己的平凡

希望知識能帶來好運

也許是知識讓人得到滿足

減少落魄出生帶來的種種疼痛

真正的學習應當是讓人快樂的

可笑就可笑在

能不能體會到這種快樂

這種建立在自身痛苦上的快樂

——

在此我就不談學習了

人類的發展離不開學習

知識需要人接班、傳承

學習是偉大而神聖的精神

我沒有什麼資格談學習

對此奉勸大家

能多學一點就多學一點吧

多學一點總是好的

有時候就是因為那多學的一點

生活都要為此對人更加禮讓三分

——

我上了一節語文課

講了課本上的一首古詩

下課後年紀稍大一點的男孩

遞給我一張紙

要我交給他們的老師

一手漂亮的漢字躍然紙上

「一所學校一個人

一間教室八學生

千里迢迢萬里魂

嘔心瀝血嘆永恆」

——

沒有電子產品

沒有娛樂設施

文字是最廉價的愛好

應該能算個不錯的愛好

——

學生們中午就在學校吃飯

廚師就是老師和我

誰說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孩子們就正在享用

吃完誰也不會回家

靠在課桌上午休

下午也就兩節課

一節思想品德，一節數學

課後大家可以在乒乓球桌上

籃板下娛樂一會兒

我都不敢說鍛煉身體

學生們都有一些體力活加身

一天的生活居然沒有一點憂慮和憐憫

身上穿著的破舊衣服

心裡住著赤裸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