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好不意外，剛剛看到的那片雲，是孤獨的

風才不會搭理它，因為它從未親吻過風

它總是理所應當地搭著風的便車落入下一方天空

儘管那片雲已經偷偷吃掉了黎明的早餐

悄悄穿上金黃色的衣裳，證明自己是一片奢華的雲

那又如何？孤獨是永恆的

除非它化作雨水，洗盡凡人的身軀、聖人最後的疑慮

它僅僅是一片雲，不該受到我思想的束縛

——

我發現嘴巴也得到了語言的恩賜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我，好似發現了異常

「你剛剛是否得到了神秘力量的祝福

我感受到了語言在你體內亂竄

那種美妙的感覺我也曾有過，不過是暫時的

一瞬間我就被那種奇妙之感所擊倒

我好羨慕你，得到言語的垂愛

而我呢，有時候因為說錯一句話而忐忑好幾天

我的職業就是說話，我想隨心所欲的說話

我的哪一句話都沒有惡意，可是

總有人曲解我的意思，過度解讀我的話

漸漸地我明白人與人之間沒必要開口說話

一說話就會相互辯解，引發無比激烈的爭吵

我們皆認知有限，看不到、容不下其它的觀點

為什麼我們不能好好說說話，認真聊聊天

無需再證明自己的觀點都正確了

無需再闡述生活的哲學，人生的真諦了

家常也不要聊了，學術也不要探討了

好了，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一個關於……」

——

她戛然而止，坐上一輛計程車離開

我還等著她的詢問，希望她能問出

一個我也回答不上，又很想知道的問題

——

她的話筒還在我的手上

她把她的使命遞給了我

我看著過往的行人，挑選著採訪的對象

一個有氣質的，帶著眼鏡的老婦吸引著我

我彷彿看到她曾經的美貌和裝在腦袋裡面的學識

——

「你好，冒昧的問一下，您有時間嗎？

時間對每個人來說都有著重要的意義

我害怕耽擱你的時間，不對

我害怕你的時間毆打我

對於每個人來說，時間的寶貴程度不一樣

我害怕你那神人般的時間，蔑視我凡俗的光陰

仔細想來，你不會的，我們思想的高度不對等

你無需彎腰看我的眼睛，我需要的不是禮貌，而是你的回答

我渴望仰望你思想和學識的高度

我會仔細感受自己的卑微，找到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尊重」

——

她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也十分美麗

我看不出她的年紀，但樣貌肯定比真實年紀要小

「我是北大的一位教授，今年八十了

還在工作，工作讓我快樂

也不能這樣說吧，我習慣工作和學習

這大概是我活著的理由，不敢說是精神的糧食

精神的高遠需要的東西太多，不僅僅是工作和學習

你肯定想問我的薪資吧，很豐厚，能讓我愉快的活著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應得的，但總是很高興的一件事

我的工作和學習得到了認可

如若你問我BJ是一個怎樣的城市，外地人該不該來BJ發展

我也不懂得如何回答你，這裡不僅是我的家，也是任何一個中國人的家

只要能抗住家裡的一些爭吵，就能快快樂樂的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