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零章 他要毀了星圖

他要毀了星圖

「父親，這些龍正在密謀什麼。」

「住口！」

「父親，他們根本就沒有信用，完全把我們當做牲口。」

「又如何呢，咱們如今還在天上，你能跑的掉嗎？」

「咱們就不該來。」

「不來能去哪裏？那些噁心的傢伙入侵大陸，留在那裏只有死路一條。」

「早知道……」

「那不是我們的決定，祖先選了這條路，我們別無選擇。」

「他們貪圖享受，卻害了我們。」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成熟的聲音滿是威嚴：「你的父輩用盡骯髒手段，保證你過着人上人的生活。龍象之上，任何人都可以指責他們，唯獨你不可以，我不可以！」

隨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連一點細碎的聲音都沒有。

小象族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甚至龍象各族都籠罩在陰雲之下，一切卻都是他們造成的。小象被販賣乃他們所為，因蟲族入龍象亦是他們所為——因被哄騙，為了更大的利益——豐收節之後，小象族通過某種方式與風龍聯繫，希望得到庇佑。

風龍給了回應，蟲族也隨着小象族殺入龍界。早有蟲族姦細混在小象族人中，洞察了一切，悄悄寄生在小象人體內潛伏不發，只等她們因為膽怯想龍族求援之際，進入龍界。

它們的目標，便是將消失星空的真龍控制，成為蟲族踏碎星空的一支力量。

蟲族寄生悄無聲息，慢慢擴散到整個龍界，卻隱忍不發。它們需要足夠的數量，才能產生質變一舉將龍族拿下。

風波湖內，腐蝕之風日夜不息，蟲族無法生長繁衍，於是蟲族控制被寄生的小象族人不斷從天空跳落，控制因死去的人類穿越風之海。當第一隻蟲卵成功抵達真正的龍界，蟲族入侵便開始了。

龍象大陸風雨飄搖一年多，龍界蟲族默默繁衍一年多。

風波湖是一片凈土，但龍界卻開始了風雨飄搖。

風龍族不願順從蒼龍，不願踏足龍界，甚至不願踏足星空。歷史告訴他們，他們從不是星空主宰，卻因為身體強壯而成為一把刀。

他們不願做那把刀！

這是風龍族的初衷，但經過無盡歲月，寂寥的心開始蠢蠢欲動。同為牧神旗下，小象族某一支藏着一尊風龍神像，他們之間便通過神像獲得了聯繫。

風龍族賦予小象族力量，助他們統一龍象——雖然最終也不曾做到。小象族為風龍族收斂財富，互通消息。

星空崩碎之際，風龍族曾經嘗試離開龍界，很可惜龍象大陸仍保存完整，牧神所設禁制仍在。小象族可以進入，風龍族卻無法走出來。

小象族本以為進入龍界，會有座上賓的待遇，誰知道成了階下囚。雖然沒被關在牢裏，每日按時送吃送喝，但他們根本無法走出去。豐收月當夜覺醒大半龍象人，彼時這群人很多都在山頂，卻也僅限於此。失去了後續一切機緣，逃到風龍地界，遭受腐蝕之風日夜侵襲，如今和只能算勉強活着。

站在小象族頂端的貴族，曾有近百萬大軍，而在風龍地界活着的卻不足萬人。因為會對風龍權威造成挑戰，傳送條件也有限，小象族不可能全部進入，但最初也有十萬之眾。可惜一年多時間，只剩下不足萬人。

如今小象族曾經的統治者仍在，卻幾乎沒了權威。當時逃到風龍地界，優先位高權重人的那一刻，他就註定失去了跟風龍較量的籌碼。

因為過得不好，小象族人諸多抱怨。

張曉漁潛伏兩個時辰，便知了大概。因為一直站在山君原的立場，他對這些貴族是厭惡的，此刻卻只覺得也是一群可憐人。

其實，這裏絕大部分小象族已經死了，只不過時間問題。

張曉漁躺在屋頂暗處，待一切平靜，翻身進入曾經的小象之王房間，不想人正在等他。一年時間消耗了男人大部分精氣神，但目光仍如鷹一樣銳利。

「大人來了。」

「你認識我？」

「雲頂之上見過一面，大人神威記憶猶新。」

「你覺醒了？」

「原來叫覺醒啊。」

「現在求大人，是不是晚了。」

「我有立場，你給不起讓我放棄立場的利益。」

男人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即自我安慰似的笑笑：「明知道結果，還非要問一嘴才死心。」

「路是自己走的，坦然面對不更好？」

「是啊，方才我也這般教訓兒子來着。到到了自己，仍過不去……」說着男人劇烈咳嗽起來，幾乎把肺咳出來。

張曉漁凝眉，伸手搭上男人脈搏，苦笑道：「貴族上下壽命如何？」

「怎麼說？」男人登時站了起來，身材依然高大，卻也瘦得幾乎脫了像。自祖上與風龍族聯繫上，日子一天天富貴，但壽命卻一日日減少，尤其王族與貴族咳疾便成了通用病症。本以為是因改變了千萬年的生活習慣，從游牧變成坐享其成的貴族所致，於是致力通行聯姻等手段試圖改變血脈，但效果甚微，反倒想小象族血脈駁雜，漸漸失去了坐騎。

王族尤其嚴重，他們自不肯以身試藥，只想找到確切辦法才去實施。

如此想來，原因並不在此。

張曉漁不管男人如何，繼續道：「風龍族倚仗腐蝕之風，可那風卻可獨立存在。只要他們在交易之際將腐蝕之風附上，接觸到的人身體便會漸漸腐壞。」

男人聞言似乎失去所有力氣，無力跌落坐到床上，顫聲泣道：「這是為何，為何啊！分明雙方受利，風龍害我一族為何啊！」

張曉漁勾出一抹譏笑。不過是雙方爭奪主動權罷了，小象族腐敗墮落，富饒的龍象大陸被他們糟蹋得民不聊生。不僅如此，還因無知自大勾搭蟲族，足可見其野心勃勃。被困的風龍族如何會被他們看在眼裏？

龍族本就多疑，用些手段實屬正常。

狗咬狗一嘴毛罷了。

「我只問你，你們手上那尊雕像呢？」

「大人能給我們什麼？」

「一個機會。」

「能有幾人逃出生天。」

「或許一個沒有。」

「我是龍象的罪人……」男人眼中的光芒似乎散了，只有看不透的迷茫。最終長嘆一聲，道：「雕像被收走了，前幾日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被風龍聖女哄騙，將雕像盜了去。」

「風清渝？」

「大人認識？我族能苟活至此多虧聖女拂照，誰能想到她卻為了更大的利益。女人啊，如何信得？於情於理大人都沒理由相幫，所以我不信大人，卻又只能相信大人。風龍、蒼龍與一處神秘勢力協議，滅殺進入龍界所有人，之後兩族歸順黑暗，卻要在星空立足，方便日後行事。」

「真真假假大人無需問，我也不知道。」老人耗盡最後的力氣，彷彿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黎明時分，你們想辦法衝出風龍宮殿，不顧一切跳下去。但有一點我先說清楚，下面危險不比此處小，況且還有風波湖一道腐蝕之風匯成的屏障，所以未必能有人活下來。」

「多謝大人！」男人掙紮起身道謝。

張曉漁才翻窗離去，心中五味雜陳，其實他有更好的辦法，聖女殿寢宮一幅畫便能帶走小象族所有人。可人心難測，他不願擔風險，也不願染因果。

神識掃過星圖，在一幅畫中找到了龍聖雕像，順便讓他找到了化龍池。

神念一動，人已進入畫中，眼前碧波蕩漾。犀利的腐蝕之風切割一切，所以無論岩石，樹木都如一片片薄薄的書頁堆砌而成。龍神雕像原本是個吊墜，此時卻宛如高山，大量腐蝕之風宛如波濤般形成巨大漩渦，將龍神雕像圍在中心。

龍神，正在蘇醒！

牧神不求長生，一眾天神般的手下早就回歸星空，甚至沒有留下太多痕迹。

根據傳說，風龍之祖在某次戰役中隕落，誰能想到它竟詐死騙過眾神，苟延殘喘以求偷生。牧龍者一句話，便讓風龍之祖顛沛流離數萬年，否則以他之強，星空怕有風龍一席之地。

張曉漁探手想取龍神雕像，卻被強勁氣浪打出去，倒飛撞碎好多書頁岩石，一口鮮血噴出。腐蝕之風匯聚成一根根長矛，劃破長空朝張曉漁襲來。

隨着空氣幕噗噗破碎，長矛一根根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塵煙，張曉漁捂著胸口落在遠處，勉強離開長矛攻擊範圍，被鋒利的鋒刃割破衣衫，身上的傷如一道道鱗片。

「風龍大人很暴躁啊！」張曉漁狼狽至極，卻仍不怕死得挑釁。

張曉漁見如海的化龍池碧波蕩漾，卻無回應，便提着劍再次來到岸邊，桃木劍符光閃耀，捲起一道劍氣朝龍神飛去。

「昂……」一道雄渾龍吟驟然響起，張曉漁驟感渾身刺痛，神魂欲散。

元符一陣動蕩，張曉漁回過神來。兩次仍未將張曉漁擊斃，龍吟斷了。

「不過如此嘛！風龍大人尚未恢復，小子繼續搗亂，會如何？」

「你我都會死！」風龍之祖說着古老的龍語，語氣中儘是上位者的威嚴。損人不利己，還要丟了性命，按理張曉漁該退才是。

「大人似乎搞錯了，是你會死！」

「無知，狂妄。」風龍之祖聲音淡淡的，但還願意說兩句，想來也是懼怕張曉漁有逆天手段。畢竟這化龍池，封印在風波湖之內。風波湖已經很難突破，此子卻能直接闖入化龍池。

「若小子將星圖毀了，風龍大人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