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被撕開的回憶
「失望，真是失望，夥伴，你太令我失望了。」緋世給出的理由令他很不快。
造成這樣的後果就是白緋世再次不由分說地提刀沖了過去，且劈砍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
「對你來說，那兩個蠢貨的性命毫無價值，砍了他們不比殺掉水裡的一條魚有難度，甚至比隨手殺死一隻礙眼的妖怪還容易。」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你居然因為『討厭麻煩』這種可笑的理由，選擇讓威脅自己的人好好活著！」
比起剛剛結束的第一回合戰鬥，這一次他顯然帶著憤怒。
「我可不像你那樣，滿腦子都是些瘋狂的想法，而且，我有我自己的選擇，就不勞煩你這個孤寡人士來費心了。」
利用瞬步躲過一記平砍，緋世偏轉刀鋒襲向對方的腎臟。
鏘——
反應迅速的白緋世瞬間改變斬魄刀的軌跡，成功讓緋世的念頭落空。
「選擇？難道你已經忘了『他們』對你做的事了？『他們』有給過你選擇嗎！」
「面對現實吧，夥伴。」
「你被拋棄了！」
「你被背叛了！」
「那些人從未給過你選擇！」
白緋世邊揮砍邊厲聲嘶喊道，似乎是想讓自己的聲音刻在緋世的腦海中。
半空中，伴隨著一陣陣清脆的「叮叮鐺鐺」鋼鐵觸擊聲，兩把斬魄刀不停的碰撞在一起，於交匯處迸發出絲絲火星。
下一刻，還正在盡情揮刀的白緋世明顯感到一股巨力傳來，將他的斬魄刀隔開。
「我的事還不需要...你來過問！給我去死！」緋世怒目切齒地盯著對面白色的身影，低沉的聲音明顯在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這是多年來他第一次如此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白緋世的幾句話成功地勾起了他隱藏在內心深處不好的回憶。
看不清面容的女孩，遠去的背影，黑色的千紙鶴，下雨的屋檐，擺放整齊的三明治...
痛苦的回憶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鏡子，零零散散的玻璃碎片不斷劃過他的身軀，隨之而來的便是心中宛如傷疤被粗暴揭開的撕裂感。
白緋世成功了，他成功喚起了緋世的痛楚，也成功打破了緋世臉上一直維持的面具。
「咿哈哈哈——就是這樣！不要再逃避了夥伴！來直面血淋淋的現實吧夥伴！」
慘白色的面容上皆是瘋狂之色，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布滿血絲的漆黑雙眼緊緊盯著眼前強壓怒火的緋世。
「現在！告訴我為何不殺了他們！」
「你又知道什麼！你怎會懂得我的感受！」回應他的只有耀眼的金黃色光芒，「破道之三十二·黃火閃！」
情緒憤激的緋世從劍鋒上陡然爆發出驚人的靈力，身後的白色羽織被激起的氣流帶動得獵獵作響。
澎湃的靈力猶如黃色的火焰衝擊在白緋世的軀體上，一時間竟將他擊飛至十米開外。
轟！
白色的身影猶如一顆炮彈砸在後方的焦黃色岩石上，巨大的衝力將整塊巨石砸得七零八碎，揚起一陣煙塵。
「天牝斷行！」
散發著湛藍色光輝的粗壯斬擊犁著腳下腐敗的土地衝進煙塵。
轟！！
本著趁他病要他命原則，不放心的緋世又補了一發飛翔斬擊。
過了好一會，就在他以為事情結束了的時候，煙塵里才傳出些許動靜。
「咳咳，看樣子你真的是變了不少啊，夥伴。」
一隻毫無血色的慘白手臂從飄散的灰塵中伸出，五根帶著黑色指甲的手指扣在一旁被砸碎的石塊上，緊接著，捂著心口的白緋世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得出來緋世的這次攻擊對他還是有些影響，此時的他不僅領口大開，右臂的袖子也齊肩斷裂，使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這就是你的回答么...」舒展了下肩膀，白緋世隨手撿起掉落在一旁的黑色斬魄刀甩了甩，目光直視遠處保持戰鬥姿態的緋世。
「我果然不適合說服別人，看來我只能用另一種方式奪回屬於我的東西了。」
「不過，或許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試圖融入鴿子群中的烏鴉真的能被它們接納嗎？呵呵~」
「祝你好運，我的夥伴，希望下次見面時你還能爆發出這樣的實力，因為我突然發現，直接殺掉你可能會來得更容易。」
話音未落，白緋世突然將手中的斬魄刀如同投擲飛刀一樣擲向緋世。
黑色的斬魄刀好似一桿離弦的箭矢一般飛速地掠過二人之間相隔的距離，僅僅眨眼的功夫就來到緋世面前，毫無阻攔地從他的胸膛中貫穿而過，卻沒有帶出任何血跡。
「嘁，時間到了么，算你運氣好。」看著被釘在地上，劍身半沒進去的斬魄刀，白緋世撇撇嘴喃喃自語。
「緋世哥，緋世哥。」帳篷內，收拾好衣物的一果跪坐在緋世身旁，小手輕輕地推著他的肩膀，「緋世哥，該起床了。」
「嗯~哈啊~已經天亮了嗎？」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眼，緋世打了個哈欠，坐起來活動發酸的肩膀，下意識摸了摸胸膛，完好無損。
看著他這樣子，一果悶悶地提醒道：「阿笠博士他們已經在收拾了，現在只有緋世哥還在睡懶覺。」
「好吧，第一次出來露營，昨晚確實沒怎麼睡好。」隨便找了個理由，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白緋世朝自己扔斬魄刀那一段。
這是他第二次被迫進入對方的世界，可他依舊沒搞懂進入的機制是什麼，兩次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進入時都是在他休息的時候。
如果這真的是進入的條件，他總不能一直不休息，那樣不被白緋世殺死，他自己就會先撐不住。
所以，這個條件等同於沒有，只能等今後慢慢摸索了。
就是不清楚他還能在那裡撐多久。
從最後白緋世留下的話來看，顯然這次他沒有用盡全力，下次見面就沒有這次這麼輕鬆了啊。
雖然這次也不輕鬆就是。
明明才見面兩次，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不想再見到對方了。
誰會想要和一心想殺死自己的人見面啊！
而且，在那個世界戰鬥完后他在現世的身體也會感到疲憊和受傷，導致每次都不能好好休息。
不過還好，這次對方沒像上次那樣在他胸口開條縫，不然他都不知道如何對一果他們解釋。
「緋世哥，快起來了，該回去了。」
「來了，來了，請給我這個『老年人』一些時間。」
「那我先去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