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傑克來了嗎?
依舊有不少人張著嘴巴,張牙舞爪地說些什麼,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世界彷彿被拉下了音量,只有血流在血管中流動,心臟在胸口律動的響聲。
窗外的鳥鳴是如此的悅耳,風穿過樹梢,搖動上方的葉片,發出沙沙的響聲。
與來時的大霧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哥,大哥!」
微弱的聲音從伊丹的肩頭傳來,看上去飛魚丸已經叫了許久,若不是它趴在自己的肩上,恐怕依舊不會有任何一道波紋落入他的耳中。
「噓。」
伊丹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它安靜下來,有事等會兒再說。
半數人早已安靜了下來,閉上了嘴,只有少部分人還在奮力訴說著什麼,如同結印一般舞動著雙手,這種程度的手語,恐怕是個人都無法看清。
「哼。」
素來冷哼一聲,伸出食指指向伊丹,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是從口型上可以看出,他似乎在說:「你給我等著!」
他身後那位顫抖著的男子也在聲音消失之後緩和了許多,在驚恐的陰影之下,跟隨他一同離開。
他們似乎無法忍受這種安靜的氛圍,更無法接受,帶來寧靜的那個人。
「走吧,走吧。」
些許觀眾,也在此刻離場,將偌大的畫廊給空了出來,誰也不願意在此時,惹上麻煩。
此間,一道陰冷的目光正盯著舞台中的主角,轉瞬即逝。
威斯汀鬆開手掌,剩餘的魔力向外逸散在空中泯滅,而非溶於其間。
「我記得你好像叫伊丹·貝利斯特,新來的對嗎?」
摘下烏鴉面罩的威斯汀看上去富態了許多,若不是黑色長衣的掩蓋,甚至還能看到下方略顯臃腫的身軀。
「額,是,是的。」
在這種問題上撒謊,似乎並沒有什麼必要。
因為從剛才素來找茬的情況就可以看出,他並不好惹,而那些讓出道來的病友,恐怕對此都是了解頗深。
久居於此的傢伙們即使不太友好,至少也是相互認識,一旦新人加入,就會顯得,扎眼,不難分辨。
或許剛才房間里確實還有其他的幾個新人,但他,必然是其中最容易被發現的那一個。
「那你應該見過傑克了吧。」
威斯汀隨口說的一句話卻讓伊丹心中咯噔一下。
「啊,對,見過了,他還讓我吃了葯。」伊丹沒有猶豫,連忙回答道。
這要是沒見過就跑了出來,指不定會出現什麼亂子。
「對哦,說起來你們誰見到傑克了,剛才這麼亂,他應該也會在場才是,更何況他最『喜歡』的就是畫家的畫。」
維護秩序,本事就是這些管理員該做的事情,而不是由他威斯汀來干。
雖然這句話並不是在問伊丹,但他的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畢竟現在,傑克恐怕還在他的床上躺著,襲擊管理員會有什麼結果,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伊丹低下頭,伸手,摸了摸鼻子的兩側,冷汗一直順著脖頸流向後背。
「也許,也許他還在和其他人聊天吧。」
伊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
「也對,畢竟這次來的人也不少。」
威斯汀好像相信了似的,點了點頭,將注意力重新歸還到《吶喊》的上面。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伊丹弱弱地說道,轉身便想離去。
「不對,等等,」威斯汀突然叫住了他,空氣瞬間凝固了下來,「你不能走!」
伊丹背後一僵,停在了原地。
難道他發現了,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我襲擊傑克的事?
那就有點難辦了,現在無法使用魔力,手上也沒有什麼趁手的武器,這要是打起來,可怎麼辦。
不對,就不應該打起來,不然來這裡的目的就暴露了,況且打不打的過還另說。
雖然這裡名義上是療養院,但是收容都是些什麼,受到精神污染的病人,親眼見過古神出沒的村民,最次也是精神病患者。
要是沒有兩把刷子,誰還敢在這裡上班,況且剛來,連底細和情況都不知道,刷圖連圖都沒有探索過,怎麼打?
「(⊙o⊙)…還,還有什麼事嗎?」
伊丹慢慢地轉過了頭。
「傑克把手冊發給你了嗎?」威斯汀連頭都沒有轉,盯著吶喊,繼續問道。
「啊?」伊丹想了想,「什麼,手冊?」
「《維克德列爾守則》。」
伊丹立馬打出一個黑人問號
仔細回想一下,除了那麼《母豬的產後護理》之外,也就是一個小的記事本了,他身上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好像,沒······」
伊丹才說到一半,便止住了嘴。
如果回答沒有,那對方是否會抱怨傑克,然後去找他麻煩呢?
完全有這種可能。
但是如果要說有,守則?我怎麼知道裡面寫了什麼東西,到時候無論是問起來,還是不小心違反了,都是一個大問題。
嘶~~~
伊丹話風一轉。
「手冊倒是有一本,但是,好像和您說的不一樣。」
伊丹順勢將口袋裡的《母豬的產後護理》拿了出來,放在威斯汀的面前。
「啊,這······」
對方也是一愣,默默地看著眼前這本冊子,薄厚倒是正確,只是這個封面······多少有點動物世界的意思了。
總能夠回想起那個聲音:春天來了,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
「嗯,」直到他仔細看了看裡面的內容,好像又沒有什麼不對,「是這本書,沒錯。」
威斯汀攤開手冊中的內容,放在伊丹的面前。
由鵝毛筆書寫而成的字體零散地排列在紙張的表面,唯獨穿插其間的紅色筆記顯得格外刺眼。
「你沒有翻開看過是吧。」
威斯汀指著其中一條帶有紅色字體的文字說道。
上面赫然寫著:
【入院不足一月的病患謹慎進入畫室,並且禁止長時間與畫作對視,否則將會出現精神方面的挑戰。】
表面的字體微微泛紅,如同用鮮血書寫下的筆記,正在向外微微滲出。
無論是從筆記還是字體,以及內容本身都可以看出,明顯與其他黑色的字跡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如果其他的是守則,那麼它們,恐怕就是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