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頁的新朋友

翌日，部落像往常一樣寧靜。頁的舅舅，帶領幾十個身強體壯的男人，練習各種攻擊技巧。箭術，長矛，短刀，棍棒……

原本，不需要練這些。最近，狼群頻繁騷擾部落，森林裏的其他野獸，也有逐漸接近部落的趨勢。

部落的年輕人，有的在干農活，有的在學習木雕。頁的母親，木依，在教女人們做紡織。

頁，不喜歡木雕，更不喜歡紡織。整天悶在屋子裏，看書，是她最大的愛好。偶爾，她會畫畫，沒有專業的工具和技法，想到哪兒，畫到哪兒，有什麼工具，用什麼工具。

午飯後，她到高塔底層的圖書窗口還書。她的舅舅在通訊窗口，看樣子，正和高塔之上的人爭論。

「部落人有能力保護自己，請不要插手部落的事。」頁的舅舅，說道。

「我們都是地球人，應當守望相助。」通訊窗口的傳話機械人，說道。

「沒有發生大規模的自然災害，根據協議，高塔人，無權過問部落的日常事務。」

「木冊首領，我想，你一定誤會了什麼。」

「昨天，狼群襲擊部落，高塔人，驅逐了狼群。」

「哈哈，我以高塔人的信仰擔保，兩千年來，從未有高塔人，私自接觸部落。」

「這……怎麼可能。」

「木冊首領，請你相信我。」

頁的舅舅，木冊，沒再說什麼。高塔人，的確不會輕易下塔。

5000年前，人類，重塑地球生態。一部分人，登上高塔，一部分人，留在地面生活。迄今為止，部落和高塔的一切接觸，都是由機械人代替完成的。

看着舅舅遠去的背影，頁，若有所思。

傍晚，她悄悄溜出南門，到森林中尋找，昨天看到的紅色閃光。

沒有風，頁，轉了一會兒，有些熱。她失望地朝部落方向走去，身後似乎有動靜。

小野豬，笨拙地向她跑來。頁，沒帶蘋果，小野豬陪她玩了一會兒，溜開了。

頁，繼續往回走，總有東西，跟着她，她以為是小野豬。

快要走出樹林的時候，她怕部落里的人，傷害小野豬，轉身說道：「小傢伙，別跟着我了，明天一定給你帶蘋果，好嗎。」

地上，什麼也沒有。頁，抬起頭，兩點紅光，一閃，一閃地，像人的眼睛一樣眨著。

頁，呆住了。紅光，也呆住了，不再閃爍，靜靜地亮着。

「你是高塔人！」頁，興奮地說道。

「不是。」對方，說道。

「那你是誰？」

「龍圖十九號。」

「怎麼看不到你的身體。」

「我開着隱身功能。」

「能關掉嗎？我想看看你。」

「嗯……可以。」

龍圖19號，關閉了隱身功能。頁，首先看到的，是個「圓桶」，「圓桶」上面，是戴着鴨舌帽的機械腦袋。龍圖19號，是機械人。

「你的樣子……怎麼……這麼古老。」頁說道。

「機械人的外部形態，不允許過度擬人化。」龍圖19號說道。

「可是，你的脖子，四肢，怎麼也……」

「設計，雖然復古，綜合性能最好，適應性最強。」說着，龍圖19號，原地跳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相信。」頁，說道。「你從哪兒來？高塔之上嗎？」

「頁，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的生物識別系統顯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從五千年前，穿越時空而來。那時，地球上沒有高塔人和部落人的分別。」龍圖19號，說道。「至於，你的名字，頁，是世代相傳的。」

「嗯……這麼說，你既不屬於高塔，也不屬於部落。」

「我的主人是第一代的頁，他是地球人。」

「昨天，你救了我和母親。」

「是的。」

「你說，我的名字，是世代相傳的？」

「嗯。是你父親，傳給你的。」

「我父親……我沒見過他。」頁，有些沮喪地說道。

「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要找到你父親。」

頁，沉默了。她的母親，從未提及，她父親的事。自從有記憶開始，她的世界，有舅舅，有母親，有部落，還有書。她渴望過擁有一位父親，但，僅是渴望。

「你說的事情，太複雜。我暫時，還不能完全相信你。」頁說道。

「要怎麼樣，你才信。」龍圖19號道。

「我要回去問我的母親，你先待在這裏，等……確定你說的話是真的，我來找你。」

「我和你一起去。樹林里太可怕，夜晚，有野獸在嚎叫，而且……」

「而且什麼？」

「我怕黑。」

頁，又好氣又好笑，她沒有想像過，機械人，會有這麼多的情緒。

她是個很有愛心的姑娘，龍圖19號這麼說。她的確不忍心，丟下「他」。

龍圖19號，開啟了隱身模式，進入部落以後，「他」閉上眼睛，由頁，拉着「他」往前走。

木依，做好了晚飯，頁趕緊跑進屋子。龍圖19號，在門前的屋檐下，坐着，偶爾，好奇地「眨眨眼」。

夜晚的星空，明亮如鏡，彷彿，抬起手，就能摘到一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