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網中網

藍山縣，是一座平平無奇的縣城。如果沒有發生陳力失蹤的事情，可能永遠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日益衰落的小縣城。

在藍山縣通往藍山市的公路上，吳信長開着麵包車，悠哉悠哉的回他在市中心買的豪宅。

「刷刷——」

暴雨凄厲的下着，雨的聲音，雨刮器的聲音，這些平日裏司空見慣的聲音，這時，卻讓吳信長的心裏頭莫名發毛。彷彿有一股神秘力量在驅使，他看向了後視鏡。

那是一隻扭曲變形的鬼影。

「啊啊啊啊啊！」

壓力飆升、喪失理智的吳信長一腳踩在了油門上。幸好這條路近乎沒有車輛，不然定會引起一場讓人悲痛的交通追尾事故了。

「呼，哈——哈——哈——啊——」

深深的呼了幾口氣，冷靜下來的吳信長，將車緩緩的停在路邊。朝着後視鏡望去——

害，這不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出現嘛。

剛剛的那一幕，原來只是他自己的幻覺罷了。

幻覺？

是幻覺嗎？

真的是幻覺？

擦乾了額頭上的冷汗，吳信長靠着汽車座椅休息了一會兒。他看着車上擺放的一座金色彌勒佛。這彌勒佛啊，是笑口常開、大肚能容，令人感到安心無比。

他祈禱道：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嗡——」

「曉紅啊，如果你不想發生那樣的事，就好好的保密。」

「唉，你可比於賢那個傻子懂事多了，好好的聽老師的話，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怎麼，以為報衙門有用嗎？那都是我們的人。」

「唉，果然還是女人好啊。嗯？什麼動靜？什麼人！」

「嗡——」

休息了一會兒，吳信長選擇繼續開車上路。但他的心裏卻不由自主的湧上了一股寒意。行駛了一段距離后，他感覺肩膀上有點瘙癢，他忍着沒撓。他看了一眼彌勒佛，看着彌勒佛呵呵的笑着，心裏默默的念道：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啊——」

他越是念菩薩保佑，越是覺得彌勒佛的笑容越發詭異。他的肩上也越來越癢越來越癢，甚至覺得是有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後視鏡。

少年的笑容，健康而燦爛。

「啊啊啊啊啊！我沒殺你我沒殺你啊！」

上一次，是踩到了油門，算他走運。而這一次，他精準的踩到了剎車。下雨天，路滑，急剎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失控的車輛，在一個漂亮的空中轉體一圈半后撞在了右側的護欄上，吳信長於驚懼中暈了過去。

「嗡——」

「交出來！」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

「嗯，好，你等一下，我找找。」

「砰！」

「嗡——」

於泥濘中尋找物品，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尤其是當你找的那個物件已經毀壞，被拆解。即使石子仁是一名武者，能循着自己留下的真氣尋找事物。但當那件事物被拆散，被亂扔到各處時；想要找到它們，那也是一件十分繁瑣的事情。

「找到你了。」

不知翻了多少個垃圾桶，於泥漿中摸了多少次，他的白衣已經污濁，但他的臉上卻揚起了興奮的笑容。

在一個裝着廢棄試卷和試題冊的垃圾箱裏，他找到了錄音筆那包含儲存卡的那一部分。

「來讓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

儘管有安全帶的保護，他還是被金佛砸了個頭破血流。於疼痛中醒來，他解開了安全帶，推開了車門。雨水順着他打開的車門傾斜而入，吳信長下意識的伸手去擋，卻感覺有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他的伸出的前臂。完全不顧他的痛苦與感受，用極其粗暴蠻橫的力量強行將他拽了出去。

「啊斷了斷了！」

「閉嘴！」

在吳信長痛的大吼大叫時，一個響亮的巴掌打的他瞬間失聲。那巴掌的主人，是一個身着白衣，卻渾身沾滿泥漿和各種污濁的魁梧青年。對方一隻手拽著吳信長，另一隻手在拿着電話。

「白龍馬，蹄朝西，馱著——，我在，子仁，什麼事？」

「楊道長，我想處理個人。」

「行，我幫你兜著，你儘管放手去做。」

「謝謝。」

「沒事乖兒子，爸爸我該做的。」

說罷，楊道長那邊便掛了電話，不留給石子仁任何拌嘴的機會。石子仁搖了搖頭，在得到楊道長的背書後，他望向吳信長的眼神愈發冰冷起來。

楊道長提供了一座租在郊區的倉庫。

在這個空蕩蕩的倉庫中，一場熱情洋溢的拷打正在進行。

「說不說！說不說！你說不說！」

一拳接一拳，砸在了吳信長的腹部。石子仁控制好了力度，是不會打死對方的。而吳信長的嘴被黑膠布蒙的死死的，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嗚···嗚···嗚···嗚嗚······」（你倒是讓我說啊。）

「唉，沒想到你這麼有骨氣，怎麼打都不招。這是我在你房間找到的東西，好像還帶電，來，你手在哪呢？怎麼肥的都看不見了。」

「嗚！嗚嗚嗚嗚嗚——」

在吳信長的哀嚎中，石子仁心中的怒火漸漸下沉，恢復了冷靜。他撕開了吳信長嘴上的黑膠帶。還沒等他問，吳信長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倒豆子般全交代了。

吳信長，這個肥胖的禿子，猥瑣的中年男人。他一方面是一名物理老師，另一方面也是一個十足的心理變態。曾逼迫一個女教師自殺。又因於賢長相清秀，威脅並猥褻了對方，最終使得於賢在巨大的心裏壓力下跳樓自殺。再之後，吳信長藉助哥哥吳信遠的關係以300萬擺平了追責的於賢父母。

他收斂了性子不到半年，又盯上了班上的班花王曉紅，設計強姦了王曉紅。讓王曉紅叫他主人。使得王曉紅從開朗變得沉默寡言。陳時發現了王曉紅的不對勁，隱約猜測出了背後的真相。他請石子仁買了一隻錄音筆后，親自跟蹤放學后的王曉紅，並錄下了吳信長和王曉紅的對話，得知了於賢自殺的真相。

然而，陳時被吳信長發現。對方在第二天將陳時叫到辦公室后打暈，並靠着他哥哥吳信遠的關係拐賣了。

石子仁連忙問出了他現在最關係的問題：

「陳力在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哥知道！我哥他肯定知道！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帶你去找我哥！我帶你去找我哥！」

石子仁覺得心煩，一巴掌打暈了吳信長。想了想，又給楊道長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