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法無天

「雲，雲兒？！」

看著那顆面容猙獰的頭顱，侯展愣在了原地。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侯展今年五十有六，三十多歲才有了侯雲一個獨子，再加上他的髮妻在生侯雲的時候難產而死，侯展就把所有的關愛都放在了侯雲身上，即便知道後者囂張跋扈，為害一方他也不在乎，因為侯雲很聰明，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能惹。

可是現在，自己的獨子就死在面前，這讓老謀深算的侯展都失態了。

「林大人！」

侯展怒目圓睜，「難道大人不知道侯雲是我的子嗣嗎？」

「侯雲勾結邪神信徒，死有餘辜。」

林川面無表情。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侯展極力反駁，實際上他現在只是故作悲痛而已。

在看到侯雲屍體的剎那，侯展的確悲從心來，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並且已經開始思考後路了。

勾結邪神信徒是誅九族的重罪，侯展首先要做的就是否認，之所以要裝出這副模樣就是為了劃清自己跟侯雲的界限。

實際上侯雲勾結邪神信徒的事情侯展怎麼可能不知情，只是他並沒有多加在意而已。

畢竟在不知道有林川這個錦衣衛之前，侯展其實就是扈下城的土皇帝，城中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知曉，侯展也很自信，認為就算侯雲和邪神信徒勾結，他也能庇護得住後者。

但是侯展怎麼都想不到，林川可以通過查看命數的手段，直接找到邪神信徒的據點，這才導致事情變成了如今的這番局面。

要知道在林川之前，林山盯著老母廟已有數年時間，可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破綻，而這也是侯展變得鬆懈的原因。

沒曾想，一時的鬆懈，竟然送了自己獨子的性命。

「侯大人這是在質疑本官？」

林川冷漠道。

「不敢，只是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我在扈下城當縣令多年，得罪了不少人，我可以確定，這勢必是我的某個敵人在暗中算計，還請大人明察秋毫。」

侯展找了個天衣無縫的說辭，現如今已經死無對證，侯展有絕對的把握，讓自己不受此次風波的影響。

「雲兒放心，等風頭一過，為父會為你報仇的。」

侯展心中自語，殺機澎湃，但從表面上卻看不出他除了悲痛之外還有其他的情緒波動。

「有殺意。」

但是侯展沒有想到的是，林川在人刀合一境界上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感知無比敏銳，雖然侯展在極力剋制，但他的殺意還是被林川捕捉到了。

「鏗！」

突然，一聲悅耳的金屬碰撞聲傳來，綉春刀出鞘。

侯展臨死前怎麼都想不到，林川竟然會突然對他出手。

「敢對我生出殺意？不知死活。」

林川心中冷笑，在感應到殺意的一剎那，他就已經決定動手了，雖然這麼做可能會有麻煩，畢竟侯展是朝廷官員，但是在林川看來，如果今天不殺了後者，以後的麻煩只會更多。

所以他沒有辦法，只能提前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

直到侯展身軀重重地砸在地上之後，在場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就連錦衣衛據點的老僕都是一臉驚容，即便是他也沒有想到林川會突然出手。

然而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死在自己眼前，一眾衙役也都只是面面相覷，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因為林川是錦衣衛，而且還是正七品小旗官，最重要還是因為林川那無法無天的行事風格。

連一縣之主都說殺就殺了，他們這些小小的衙役就算再多幾個膽子也不敢和林川為敵。

「扈下城縣令侯展，縱容其子勾結邪神信徒，現已被我誅殺，從這一刻起，扈下城縣令一職暫由縣丞李正擔任。」

林川掃視眾人，冰冷的目光蘊含著莫大的威嚴，在場竟無一人敢和他對視。

「扈下城縣丞李正何在？！」

林川喝道。

「下官在！」

這時，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便是李正，扈下縣丞。

此時的李正眼神中滿是激動之色，作為官員，他當然想爬得更高，只不過侯展權勢太大，對扈下城的掌控更是到了極致，他就算再怎麼有野心也只能放在心裡，不敢露出獠牙。

沒曾想，那個說一不二的縣令侯展竟然被林川當場擊殺，而且還直接提拔自己當了縣令，說是暫代，可明眼人都清楚，暫代兩個字很快就會被抹去。

因為提拔他的人是錦衣衛，即便是州城中負責官員任免的高官也不會輕易得罪一個前途無量的錦衣衛小旗官。

「我的話你應該已經聽到了吧。」

林川瞥了李正一眼，平靜說道。

「回大人，下官定會處理好縣中一切事務。」

李正趕緊道，姿態很低，一副以林川馬首是瞻的模樣，甚至口口聲聲稱呼自己為下官。

不過在場眾人並沒有覺得不合適，雖然錦衣衛和地方官員屬於不同的部門，但官職卻是實實在在的。

李正本是縣丞，正八品官職，而林川則是正七品，李正以下官稱呼自己並不奇怪。

「很好，不過侯展一死，他培養的親信必定會出來作亂，我命令你，必須以雷霆手段鎮壓城中亂象，一些人該殺的殺，該關的關，不用心有顧慮，我也會通知三位巡檢，讓他們無條件配合你。」

林川吩咐道。

「大人放心，等處理好邪神據點的事務之後，我便第一時間展開對扈下城的清洗，絕不會讓侯展的親信逃脫。」

李正正色道，他很清楚，這是自己暫代縣令一職做的第一件事，必須乾的漂亮，必須讓林川滿意。

林川見狀點了點頭，隨後跟老僕二人一同離開了地宮。

「邪神道統的確有些手段，尤其是那禁術，給我帶來了一些麻煩。」

說話間，林川和老僕已經走到了老母廟的大殿之中，他停了下來，抬頭望向那足足有三丈高的老母神像。

「邪神的手段的確很詭異，不得不防。」

老僕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感慨道。

然而林川卻是平靜地望向老母神像，並未說話。

不知為何，他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一雙詭異的目光正在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