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入幕之賓
太子失蹤了!
不等君孤鶴說話,木桶里的徐若愚已經嘩啦一聲鑽出來,跪在對面的姜海就愣了。
不對,用楞這個字不太準確。
確切的說是傻住了。
禁衛軍首領姜海既不是太后的人,也不是孝親王的,而是……
沒錯,就是徐若愚她親親老爹——徐維家。
所以太後娘娘恨得徐家牙痒痒,當今聖上把所有能給的都給了徐家,如果不是皇位不能給,太后偶擔心哪天太后把皇位給了他們徐家。
徐維家手握京中禁衛軍,身為一品內閣大學士,太子少傅,兼任很多職位,若不是他身無法術,他怕是還能在軍隊里安插人手。
可是這個朝堂上,已經儘是他的人,他的學生,他的走狗(太后的說辭)!
現在徐若愚跟著太子好,又和百里家和鎮國公家的小子走得近,如何不讓太后抓狂和忌諱。
用太后的正義說法:哀家不是想讓自己的兒子當皇上,可是你們也看看徐家那氣勢,他徐維家就已經迷惑君主了,徐若愚又是那般脾氣秉性,深得太子信任,若是放任下去,這天下就是他們徐家的了!
太后義正言辭地拿這個借口要殺徐若愚。
這都是后話。
話又說回來,就這麼些個愣神地空擋,姜海就傻了。
就那麼一丁丁的時間內,他的腦海里飛快地閃過無數個想法。
明博侯在這他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她怎麼在木桶里,這是個什麼情況?
所以他才會傻。
絕對不能讓讓其他人知道明博侯在這!
不對,大家現在都知道明博侯和孝親王在一起,但是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們在一個沐浴桶里……
問題是她在沐浴桶里做什麼啊?
看著孝親王沒穿衣服的樣子,她剛才還在水裡埋著頭!
孝親王可是沒穿衣服啊沒穿衣服啊……
內心狂喊一百遍!
可是姜海臉上又不能露出一絲絲的表情,不然就是被君孤鶴殺人滅口,明博侯殺人滅口,他的頂頭上司也會挖了自己的眼睛啊。
現在說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來得及嗎?
對面明博侯確實穿的是整整齊齊的沒什麼問題,問題是……再喊一遍,孝親王什麼也沒穿啊沒穿啊。
剛才明博侯埋頭在水裡到底是在看東西呢?還是在做什麼事情?
他不敢腦補,已經感覺到對面灼辣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徐若愚身上的水嘩啦啦地落在木盆里,猛地回頭,看著地上跪著的姜海,冷冷質問:「太子失蹤了?」
姜海聽到徐若愚冰冷的聲音恨不得像是冰錐插進自己的心上,而孝親王火辣辣的目光又在上面燒出個洞,冷熱交替滿頭大汗。
他的嗓子緊了緊,不知道從何說起。
只能點點頭,再點點頭……
君孤鶴一臉冷凝,揮起木桶里的水催動內力就擊打出去,只有一個字:「滾——」
水波打到對面跪在地上的姜海被身上,巨大的衝力讓他直接被扇出了門外的欄杆上,大門也關上。
徐若愚僵硬地轉過頭看著木桶里的君孤鶴黑著臉,至於她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太子失蹤可大可小。
至於君孤鶴為什麼這麼生氣,徐若愚覺得很微妙,他不是應該高興么?難道是猜到什麼了?
徐若愚轉過頭慢慢地跳出木桶,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身上濕的很,但此刻也顧不得其他,向君孤鶴行禮,「王爺,起來穿衣吧,姜海怕是還在外面等著。」
「就讓他等著!」
君孤鶴很是惱火。
徐若愚猛地抬頭看他一眼,脾氣很沖啊。
君孤鶴也覺得自己沖了點,但是能不沖么?
好事都被人打攪了,而且還是這麼關鍵的時候,他到是不擔心被別人看到什麼,更不擔心姜海去說,且不說姜海不會說什麼,此時他到巴不得姜海到處嚷嚷去!
也讓太子知道!
君孤鶴握著拳起身找濕衣服穿,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是不是一絲不掛,反正看都看過了怕什麼!
反正用徐若愚的話大家都是男的有什麼可看的。
而且他方才也起手摸過了,他是個男人。
這個廂房讓君孤鶴有些失落,尤其是他抬頭看了眼徐若愚,此時她正側著臉,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徐若愚從來沒有這麼分寸大亂過,若是姜海說的別的事,他想怕是說皇上駕崩了,她都能穩如泰山,老老實實地呆在水裡不出來,可是一遇到太子的事,她就是亂了分寸。
君孤鶴慢吞吞地穿著身上濕漉漉的衣服,不著急不著慌的,徐若愚忽然側過頭看過去,兩個人的視線撞擊在一起。
他面無表情地頓了下,徐若愚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徐若愚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只是抿了抿嘴角不說話,欲言又止的樣子。
君孤鶴皺起眉頭,穿好衣服后,徐若愚就去打開門,可是手剛放在門上,身後的少年忽然道:「你懷疑是我做的?」
徐若愚頓了下,沒回頭,「不敢是誰做的,我只想太子能平安無事。」
「徐若愚!」
君孤鶴喊住她,「你的心裡就只有他!」
「王爺!」徐若愚被身後之人的語氣冷了一個哆嗦,她抬起手抱了抱雙臂,側過頭看向君孤鶴,「這個時候我不想其他的,只想太子平安,也希望若是王爺派人去找一找。」
她打了個噴嚏,打開門,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拿了個大氅給她披上,神色如常道:「主子,外面冷了。」
徐若愚挑挑眉,看來今晚上她和孝親王在一起洗澡的事,明日就會傳遍滿城。
太子失蹤也不是件壞事,至少在事情淡下來的時候,他也不會知道。
方才只有姜海一個人進了房門,禁衛軍都留守在外面,徐若愚剛走到門外,孝親王也披了件大衣走出來,兩個人一起翻身上馬一起往皇宮的方向去。
秋風獵獵,孝親王的臉更冷,「本王一定幫你把太子找回來。」
徐若愚拱了拱手,「那就麻煩王爺了,太子失蹤了可不是件小事,越快找到他的危險越小。」
君孤鶴冷著臉把馬鞭一甩,「不用你說,本王明白。」
徐若愚被他摔在後面,兩個人態度生疏的好似方才根本沒有經歷生死,沒有鴛鴦浴。
都是幻覺。
徐若愚冷冷一笑,孝親王找不找得到太子另說,找到了嫌疑才大,王爺怎麼就失了分寸。
王爺失了分寸,他身邊的幕僚可沒有。
進了皇宮就已經有孝親王的幕僚迎上來,小聲地在他旁邊嘀咕。
君孤鶴不用問,一旁的人就開始說了事情的經過。
「今晚夜宴,太子好似心情不好只喝了兩杯酒就回了東宮,可是等夜宴結束后,東宮的人卻前來找太子,這時大家才知道太子失蹤了!」
也就是說沒人知道太子是什麼時候失蹤的,更不知道何時擄走的。
「王爺您今晚不在……已經有人開始把火引到您身上。」
君孤鶴的第一軍師魏步安冷冷地瞥了一眼幾步外的徐若愚,「我總覺得太子失蹤的事很蹊蹺,怎麼早不是總晚不失蹤偏偏在這個時候,還是你和明博侯一起不在的時候,是想說明什麼?您等下不管找不找太子殿下,都不會消除別人的疑慮,而且找到了讓人疑惑,找不到更讓人說三道四。」
君孤鶴把馬鞭子扔到他身上,「都這個時候了難道還在乎這些!找到太子最重要!」
魏步安愣了下,君孤鶴冷冷地看他,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了。
這就是個圈套!
可是若是太子真的不出現,那麼最大嫌疑人就是孝親王,只有找到太子才能讓那些人閉嘴。
在宮門口迎徐若愚的是太子身邊的太監小鬧子,小鬧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了,她只皺著眉點頭,跟著孝親王的腳步到了養心殿,還沒走進去,就已經人在說:「皇上,此事必定是有人精心策劃,而且一定是認識的人所為,不然他怎麼能在皇宮大內里失蹤?定是熟悉宮中的守衛布置。」
這箭頭指的誰已經很明顯了。
大殿里皇上和太后坐在上首,兩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皇上的親兒子丟了他很淡定,反倒是太后一臉咬牙切齒!
「徐大學士是何意?」太后一把拍在椅子上,「你是在懷疑誰?」
徐維家起身道:「微臣是為太子殿下憂心,並不敢妄加猜測,只是知道今夜嫌疑最大的人反而是沒出現之人。」
太后冷笑,「據哀家所知明博侯也不在宴席之上,他和太子私交甚篤,他有個掌握禁衛軍的父親,他的嫌疑才最大!」
徐若愚一聽到太後來懷疑自己,並不像孝親王態度那麼沉穩,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跑了進去跪在地上,「皇上,太后,微臣當時正被孝親王拉著洗澡,怎麼可能會是微臣呢?」
拉著洗澡?
大殿之上一共就那麼幾個人,這話聽得一清二楚啊。
皇上覺得有意思的笑了笑,心中想:果然是徐維家的兒子,這是把孝親王給搞定了?
徐維家則像吃了蒼蠅shi一般看著自己的兒子,走自己的老路就算了,有個太子還不滿足?跟著孝親王什麼意思!
不過他到不慎介意,就當是自己的兒子多了個入幕之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