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節外生枝
沒想到楊總拿職業發問，邱爽和藍天光面面相覷，還是邱爽反應快，機智的答道：機械人建築師還在探索，完全取代建築師還有很長的路，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我會開心的告別建築師，從事我更喜歡的職業。
回答的不錯！藍天光你是怎麼想的？
楊總又把球拋給了藍天光。
藍天光說：我覺的機械人不可能完全取代建築師，只適合做簡單和重複性的設計，功能複雜和造型要求高的設計，還得由建築師來完成，就是機械人真上崗了，我也要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成為更優秀的建築師，不輕易放棄這個職業！
楊總說：你倆說的很好！於總你聽了他倆的彙報，有啥要說的？
於天澤心知肚明，兩個人彙報完后，楊總肯定要點將的，聽彙報時，也暗中揣摩楊總的反應，想着一會兒怎麼說的冠冕堂皇，特別是在兩個建築師面前，不能表現的外行，全講套話，也不能實話實說大讚對手，惹得楊總心煩，怕她喜怒無常，自找沒趣。
於天澤說：聽了二位的介紹，我這個外行長了不少見識，機械人做設計，聽起來挺新鮮，很可能成為現實，不過現階段還是試驗階段，離真正做設計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當然這不是借口，楊總特別重視高科技在設計中的應用，這次也不例外，派你倆去考察，真到應用的那天，我們肯定會抓住機會，讓機械人助力，有句話叫后發優勢，彎道超車，保持我們院的龍頭地位的！
於天澤講到後面，有些激動，聲音高的有些變調，把迎合老闆的話，能說得不露聲色，確實花費了一番心思，講完後為了舒緩情緒，於天澤喝了一大口水。
表面平靜的楊天悅，此刻更是五味雜陳，讓自己的老對手搶得先機，自己沒有一絲察覺，無疑是當頭挨了一棒，實話實說，兩位介紹機械人建築師時，機械人並不可怕，讓她恐懼的是藍天光說出元宇宙這三個字時，她心頭一顫，這個尹卓是不瘋魔不成活呀！光聽有人瘋炒元宇宙的概念，不料尹卓成了風口上的那頭豬，自己倒是撞到了這頭豬身上了！尹卓太會抓噱頭了，楊天悅有種預感，尹卓不用怎麼投入，就炒作新天意轉型成元宇宙設計院這碼子事，就能搏到眼球，中國人太願意跟風了！借個概念包裝一下，套現離場，那管過後一地雞毛，彎道超車就是新天意呀！這一手就得把同行甩的遠遠的，而且是重擊在地，就算能爬起來了，也是一騎絕塵，再也追不了！楊天悅內心有一百個不服，這時也要忍着，甚至認慫，當着兩個員工的面一定裝下去，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派人去新天意考察，傳出去不丟人，如果回來還大肆攻擊對手，讓設計界知道了，自己的名聲那就臭了。
想到這楊天悅說：這次派你倆考察，學習兄弟院的經驗，是院裏做的正確決定，我們不能當縮頭烏龜，沙漠中的鴕鳥，你們也別聽於總說什麼龍頭老大，城頭變換大王旗，沒有絕對的霸主，這個世界瞬息萬變，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我們要有危機意識，不然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不過於總這點說對了，要時刻準備着，別等機械人瓜熟蒂落了，再上就晚了，你們也要關注機械人建築師的持續進步，謝謝你們二位呀！今天的討論就到這。
送出兩個建築師，單獨留下於總！坐回原來的座位上，楊天悅像變了個人，少有疲態籠罩在身上，看着於天澤嘆口氣說：老於呀！我有種預感，新興院這回是遇到大麻煩了！今年這個大坑，又是老對頭給挖的。
一貫的強勢楊天悅，此時少有的軟弱，於天澤反不知道如何安慰老闆了。
想了半晌，於天澤開口道：大環境不好！遇到麻煩的，不止我們新興一家！設計行業整下滑趨勢早就凸顯，我們還能保持行業領頭羊的地位，實屬不易了！
楊天悅苦笑着說：老於呀！別再變着法子哄我了！這次我們是真遇到對手了，我是不怕咄咄逼人的尹卓，倒是藏在他身後的科技的力量讓人恐懼，幹掉我們的不是同行，而是跨界！
於天澤說：我對這些高科技完全是個外行，我覺得做好自己，保持對設計本身的專註，以不應萬變，保持我們的優勢，就不會輕易被打垮！退一步說，雪崩來了，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真有毀滅的那一天，也是大家一起毀滅嗎！
哪有一起毀滅那一說呀！毀滅的是那些跑的慢，沒有一點準備的呆傻之輩，寒冬來了！凍死的就是那些沒穿棉衣的，所以保持高度警覺，隨時做出應對，不能等死，這是我們新興院不變的策略！你說的優勢，也是過去的優勢，不見得現在還是優勢，原來我們做地產的設計，活有的是，挑着干，現在哪還有地產來找咱們呀！設計費欠我們多少了！如果還死抱着過去優勢，我們可能都餓死多少回了，死守過去的優勢有可能致命。
於天澤說：楊總，你比我站的高，我這樣說也是擔心你過分憂慮，我們適當的觀望一下，不至於機會就喪失了！中國人確實是太會兩頭堵了，說出頭椽子先爛，槍打出頭鳥，說的就是尹卓那樣激進的人嗎！
哈哈哈哈！老於是真有你的，你的話總能說到我心裏，為啥你我能共事這麼多年？我就得意你看事全面。
楊天悅這回發出了爽快的笑聲。
趁熱打鐵，於天澤又說：任何一項科技成果投入應用，要不斷的試錯，經曆數不清的失敗，我憑直覺機械人建築師還不靠譜，不可能一下子成功，這第一口螃蟹扎嘴呀！
楊天悅說：老於呀！我真是希望我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再扎嘴也心甘，人工智能在設計中應用，肯定是大方向，我想我和尹卓換下位該多好呀！
於天澤想，真正的危機不是機械人像人一樣思考，而是人像機器一樣的思考，看着自己的老闆，這會多像是機器呀！又變的那麼生硬，又一根筋了，剛才勸說的那頓解藥，葯勁怎麼這麼快就退了！身邊的老闆就是這麼個人，喜怒無常，就是個磨人精，現在還得搜腸刮肚想法子，去開導她。
於天澤邊琢磨邊說：楊總，人類有人工智能這個概念不到一百年吧，在這之前人類也在進步，是這一百年，技術進步提速了，人工智能功不可沒，完全超越人類尚須時日，前段時間那個引起轟動的阿爾法狗，贏了圍棋頂尖高手，李世石和柯潔，專家說的對，這個人工智能的背後也是人的智慧，是專家花費大量精力研發的，說一群科學家的智慧打敗了頂尖圍棋高手一點也不為過！
見於天澤變着法子在勸解慰著自己，楊天悅故意抬杠說：這個背後彙集了無數專家智慧的機械人，在我的對手手裏，我就不舒服，睡不着覺，我也想要！
深深了解自己這位老闆的於天澤，知道她又在鬥氣了，繼續自己的勸解著：楊總，據說阿爾法狗也沒那麼強大，因為是在強限定條件下，只有黑白兩個要素的搏弈，只是單向度的低級人工智能，雖然戰勝了頂尖的棋手，人類不是還在玩圍棋嘛，沒有因為再也下不過人工智能了，就不玩圍棋了！我們還不知道，尹卓手裏拿的是麻桿，還是金箍棒，沒準他兩頭害怕哪！人工智能同樣是雙刃劍，沒準傷著的是他自己，咱們沒必要那麼恐慌！
楊天悅十分享受這位副手的勸導，於總徐徐道來的詞句，不停的按摩著自己的情緒，此時還要表現的像個任性小姑娘，跟父母要著喜愛的玩具，於是開口說：就算是麻桿，我也想要，我知道麻桿會不斷的變得強大！
又進入了慣常的對話套路，於天澤內心糾結著怎樣取悅老闆，表面還是十分輕鬆的說：楊總，人工智能做建築設計遠比下圍棋複雜的多，建築本身就極其複雜，制約其存在的要素太多，必須多向度搏弈才能做出的設計，也只是簡單的重複性設計，真要媲美優秀建築師的設計，路還長著哪！可以斷言，建築設計是人工智能最後攻破的幾個堡壘之一，我剛才說的尹卓手中拿的是麻桿，是把雙刃劍，沒等麻桿變強，就把他給傷了，只有他心知肚明，不確定性是人工智能的一大弊端，我這方面的知識實在有限，可我知道科學家中，鼎鼎有名人物就不少，不說是反對人工智能吧，起碼是持保守的態度，這中間就有霍金和比爾·蓋茨，所以楊總，咱們沒必要過分擔憂！
講著自己不熟悉的知識，撿著老闆喜歡聽的話說，作為老闆最信任的副手，已經是於天澤常年的功課，這一席話下來，手心裏攥出了汗。
身邊人的奉承話聽多了，楊天悅早就當耳邊風了，可於天澤的話里雖有些忽悠的成分，可對個常身處風口浪尖的女子，於天澤的話已經難能可貴了，這一番安慰，不蒂是給了她一針強心劑。
覺得還沒滿足，楊天悅說：你講的機械人的話有道理，我聽得進去，可是尹卓說他要藉助機械人實現設計院的轉型，變成元宇宙設計院，這個元宇宙到底是個啥玩意兒？你能說說嗎！
元宇宙是啥？
於天澤喃喃自語着，剛才聽邱爽彙報時，提到了新天意的元宇宙，自己也覺察到了楊天悅的細微反應，可是元宇宙到底是啥？比起機械人來，心裏就更沒底了，額頭微微的沁出了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