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人心鬼獄

這一刻人間天空以南天門為陣眼，連接各方聖人佈下的天幕，將其連成一片，這一刻人間之天，以天幕為界劃分天上，天下。

天幕之上，人間仙廝殺天上。

天幕之下，人間人獨活在人間。

若是抬頭望天幕就會發現，天幕之上雷霆，風暴，冰雹，各種元素力量馳虐天幕，並且雷霆炸鳴之音響徹雲霄。

沒到夜幕降臨，皎潔明月因被天幕遮蓋，明月不可見，唯有月輝灑落人間，伴隨着月輝灑落的還有一顆顆流星划落天幕，當然這些流星不是真正的流星，因為隨着蒼天的消失，群星陷入沉睡之後，人世間便再也看不到星辰了，沒有星辰那何來流星了。

所以這從雲端天幕墜落的每一顆流星便是一位人族先賢的隕落。

神之浩劫的第七日，天幕之上這一刻有數百顆流星墜落人間，如同一場炫彩奪目的流星雨，紛紛墜落人間，預示著有百位人間仙賢犧牲隕落。

張無與張天佑仰望天幕，心中只有悲涼，這一場神之浩劫不是他們能參與的就是他們已然金丹境，但是面對天上他們的實力就太過弱小，這一場仙神之戰人間元嬰巔峰才有參與的資格，而且還是以炮灰的身份。

「小師弟，走吧！天幕之上日後我們修為足夠，定要飛上雲天，斬殺，我們此刻還要更重要的事！」張天佑拍了拍張無的肩膀。

自從神之浩劫降臨，人間以南天門為天關布下天幕，已有七日，這七日張無與張天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這樣靜靜的仰望天幕。

「天佑哥！從天幕之戰開始到現在一共有386顆流星墜落人間，那麼就有386位前輩死於之手，這筆賬我記在心裏了！等有朝一日我會飛入」張無對張天佑說道，原本有點輕浮的他在這一刻所言之時有一種如天道巍峨的感覺。

「好！」張天佑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說了一個好字，點了點頭，但是其中之言語如山盟海誓，天地可鑒。

「天佑哥~！如今人間沒有了前輩們坐鎮，我們就要擔起重責，天幕之上人間仙賢與作戰，那麼天幕之下我們就要斬妖除魔，守護人間河山~！」

張無仰望一眼天幕之後，便不在探頭看天，因為就在剛剛說話的片息時間又有數十顆流星墜落人間。

此刻張無身背天師劍，一往無前，仗劍人世間，再其心間一種名叫「責任」的兩個字，悄然開花，而在這之前一朵名叫「犧牲」的花朵也在張無的心湖間悄然綻放，沒有花香，卻有話語。

張天佑望着張無的背影覺得他此刻更加成熟，或者說更加的像一個「人」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是張天佑卻感覺變成這樣的張無很好，只是張天佑不曾感覺到，隨着張無的愈加成熟，越像是一個人後，張無體內那一顆剛剛成型的金丹越加的純粹無垢，光明綻放，悄然無息之中，張無已然金丹巔峰，而且隨時可以化丹結元嬰，若不是天幕遮擋，那一份氣象可引動天地，或者說那原本屬於張無的天道氣象隨着張無心中冥冥牽引，融入天上那一片人間天幕，使得這一片人造天幕天運湧入，天幕加厚數寸，使得天上入侵人間的神通不可破，魔法不可侵，天幕這一刻某種意義上不再是人為而屬於天意。

張無身背天師劍一路往東，他此刻的方向不再是隨遇而安，遊歷人間，去往張天佑的故鄉湖州城看看人間風光，所以在經過湖州城時張無與張天佑只是遠遠的望了一眼，都沒有進城，他們現在的方向是那一座聳立在人間東方的那一座不算很巍峨的高山，此山曾經名約青山，青山之靈獨秀人間，所以曾經人間書生有詩言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就連江湖之中的遊俠行客都常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只是如今這青山已改，綠水也不在，青山便黑山，獨秀人間之美變為了惡水窮山。

當進入黑山之界后，張無便有一種錯覺好像這一刻他已經從人間進入了煉獄。

黑山下，依舊有城鎮村落，有「人」在生活歇息，只是這些「人」的生活方式更像是地獄之中的鬼。

張無與張天佑在進入黑山地界之後，便各自施展隱身符，隱遁身形以潛入之法偷偷進入。

當進入黑山下一座城鎮之後，張無險些沒忍住差點吐了下來，因為城鎮之上樹立了許多十字木架，在木架之上釘著的是一個個人，這些人早已死去，從他們死前驚恐的面容可以看見死前多麼的絕望，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就當是妖魔塗炭生靈，找出幕後作惡妖魔，斬妖除魔即可。

可是折磨殺戮這些人的卻是「人」，如同披上人皮的「惡魔」，他們將釘死在十字架上的人折磨死後，將他們的屍體取下，然後將這些屍體當做家畜，一塊一塊的剁碎肢解，然後丟入鍋中烹煮，食其血肉，如同黑山鬼獄之中那些撕咬同類屍體的食屍鬼。

在這裏張無終於也明白了什麼叫做人心鬼獄，惡人之惡如同地獄惡鬼，他們殺人如殺雞，他們害人如飲酒，可以在先前談笑風生，也可以同桌飲酒稱兄道弟，親密無間可是在下一刻就有一把無情匕首插入心口，起因可能是一句言語，也可能是一個玩笑，不過更多的卻是為了那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碎銀，人的生命在這裏可能連一條狗都不如，因為他們可能在高興之餘可以將手中啃食乾淨人的骨頭拿來喂狗，也不啃放過向他們苦苦求饒的人，他們只會將自己手中的人骨高高舉起砸向面前求饒的人，一棒一棒的將其活活砸死，然後如野獸一般吞噬其血肉。

張無望着眼前他不曾見過的血腥畫面，不曾見過的人間惡魔，心中的「人」變得有點扭曲了，人心之惡豈能如此邪惡。

在張無的心湖間那一顆純粹無垢的金丹這一刻竟然產生了絲絲裂痕，如同灰塵一般的黑點使得金丹蒙塵。

張無的心魔來了。

「小師弟~！你幹嘛~！」

發現張無此刻異象的張天佑拉着張無的手臂大喊道。

「天佑哥~！我想殺人~」

張無轉過身來，眼神空洞如深淵，伸手握住天師劍，劍鋒所指那些如同惡魔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