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瓦斯塔亞人，你們居然敢染指影流的聖物！」

影子接住黑色的盒子，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兩人，然後潰散開，憑空消失不見。

正當商人害怕地左顧右盼時，他身後的影子噴薄而出，凝實成一個身穿漆黑外褂的忍者，武士刀毫不留情地斬向商人的脖頸。

一股真氣將商人轟開，讓他避過了武士刀的斬擊。

忍者立刻甩出幾枚手裡劍，精準地割開了商人的腳筋，確認商人無法逃走後轉過頭用猩紅的雙目盯著祝雪流。

「朋友，別那麼大火氣，這傢伙也是從諾克薩斯人手中偷出的聖物，現在已經到你手上了。你完成了任務，我把這傢伙交給村民審判，我們各自安好，如何？」祝雪流咧了下嘴提議。

但忍者似乎不這麼想，他的身影再次消失，溶解在夜色的火光中。

祝雪流不慌不忙地將長杖往地上一敲，一道碧綠的「平心之環」以杖頭為圓心張開。

潛藏於陰影中的忍者被鎮出環內，祝雪流直接貼近忍者，一記猛虎掌攜著風雷之勢正中忍者胸口。

但祝雪流敏銳地感覺到擊中的手感並沒有實體，忍者的身形化為影子四散，變幻出多個分身，同時甩出鋒利的手裡劍，將熊貓人的閃躲方向全部封死。

手裡劍命中熊貓人的身體，發出金鐵之聲。

只見祝雪流馬步穩紮，通體鎏金，背後現出玄牛之相。

手裡劍直接被彈開，連道白印都沒刮上。

百般武藝，此乃「軀不壞」！

見手裡劍未起作用，忍者幾道影子同時從四面襲向祝雪流，武士刀上附著著暗影魔力，誓要攻破熊貓人的防禦。

儘管祝雪流對玄牛的防禦加護相當有信心，但他也不是任由對方攻擊的主。他腰部發力，以右腿為支點彈起左腿，使出一招「神鶴引頸踢」，將來襲的影子輕鬆踢散，但唯獨真實的忍者不見蹤影。

忍者的身形出現在熊貓人的正頭頂，附著魔力的武士刀直戳後頸。

「得手了！」

忍者心想。

熊貓人心生預兆，朱鶴的虛影在他身後現行，他借著神鶴引頸踢的旋轉力道向上方發力，一式旭日東升踢使出，正中猝不及防的忍者小腹，將他橫踹出去，武士刀的落點也隨著忍者身體的變形而偏離，不甘地斬落了祝雪流的幾根毛髮。

「咳……」

忍者有些虛弱地咳嗽著，吐出帶著血絲地唾沫，他將收繳的黑色盒子取出，想要打開。

祝雪流敏銳地感覺這個忍者身上有些不對勁，打開盒子的舉動可能會帶來威脅。

他雙手凝聚出碧綠的真氣，一個滾地翻衝到忍者身邊，將真氣對準忍者的胸口狠狠打出。

忍者勉強使用出暗影魔法想要逃離，但真氣彷彿突破了現實和精神領域的界限，將他連同自己分出的影子一同籠罩。

忍者的其中一個影子發齣劇烈的嚎叫，在忍者自己震驚的眼神中化作一隻長著巨口，形如幼羊的怪物。

「釋放你的憤怒，撕碎你的敵人吧！」

怪物發出低沉蠱惑的聲音，讓忍者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士刀，手臂微微顫抖。

刀光斬過，怪物被一分為二，化作黑煙消失，但陰惻惻的話語依然迴響在夜空中。

「對，很好，用你的怒火試著打倒我吧！」

「這是什麼怪物？」

忍者心有餘悸，轉頭問著剛剛還廝打在一起的熊貓人。

「煞魔，看起來像是怒之煞分裂出的殘片，由人們憤怒的負面情緒和慾望誕生。你剛剛應該就是被它影響腐化了。」

祝雪流見忍者沒有再表現出敵對的態度，於是也簡單解釋了一番。

「煞魔？恐怕又是均衡教派說的那些精神領域中的怪物。我是影流的奈久里，劫大師的弟子。瓦斯塔亞人，你的身手不錯，戰鬥方式跟朔極的武僧很像，應該不是那群倒向諾克薩斯的雜種。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奈久里晃了晃腦袋，自從他被影流的劫大師收為徒弟后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奇怪的傢伙。

「祝雪流，來自潘達利亞的熊貓人。我正在追查煞魔的線索，你接觸過類似剛才怪物一樣的東西嗎？」

祝雪流也沒想到剛走出忘憂花園就遇上被煞魔影響的人，他擔心時間越久，那些煞魔會腐化更多的人。

「潘達利亞？沒聽說過，可能是哪裡的瓦斯塔亞小部族吧。」

奈久里搖了搖頭，生硬地說道：「這是影流內部的事，不便讓你一個瓦斯塔亞人插手。」

祝雪流聳了聳肩，他倒是有心想把這忍者留下來撬出點線索，但他也知道，除非剛剛的戰鬥中自己用分筋錯骨將對方癱瘓，不然以對方的暗影魔法，想要逃跑還是輕而易舉的。

「那能不能指點一下怎麼去人更多的地方？說實話我和我的同伴也是想問路才來到這個村子的。」

奈久里想了想，從懷裡甩出一張地圖，雖然畫的線條奇形怪狀，但勉強也能辨認出幾個行省和城鎮的位置，地圖的最中心則標註著「普雷西典」和「首都」的字樣。

不等祝雪流道謝，忍者就化為影子消失無蹤。

祝雪流輕輕嘆了一聲，這可能是離煞魔的消息最近的一次，不過不能強求，到更大的城鎮后再找機會問問「影流」和「劫大師」這兩個新的線索。

當祝雪流帶著倖存的村民回到村口時，他看到那個一直抵觸在人類面前現身的小鹿正用手中的枝椏幫著被自己救出的女孩挖著墓穴，女孩和她的妹妹蜷縮著睡著了。

「雪流，人類的夢都是這樣嗎？我從這個女孩身上看到了兩個夢，一個充滿了痛苦和悲傷，另一個讓我感覺很溫暖。你看，我的花苞都開了。」

莉莉婭看到祝雪流回來了，四蹄輕踏來到他的面前，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她頭上的花苞尚未合攏，夢幻般的花粉飄蕩著，像螢火蟲一樣閃爍。

「這就是人類的複雜性。對了莉莉婭，你怎麼會想著在人類面前露面，還幫她們挖墓穴呢？」祝雪流好奇小鹿的變化。

莉莉婭害羞地笑著，指著睡著的女孩說道：「我們在夢裡已經是朋友了，這是朋友的心愿。」

一夜浩劫，活著的人還得為生存而活著。

祝雪流和莉莉婭也幫助村裡的老人孩子清理了房屋的殘垣，把逝者的屍體葬入墓穴中，又將瓦斯塔亞商人和諾克薩斯入侵者束縛住，等行省的長老和審判官到來后再做判決。

他們的行為打破了村子對瓦斯塔亞人的無差別歧視，村民們還特意拿出未被諾克薩斯人發現的食物為他們舉辦了告別的宴會。

宴會結束，祝雪流和莉莉婭不舍地踏上前往普雷西典的旅途。

一個村民來到特意騰出的倉庫給俘虜們送食物，卻看到倉庫的木門上插著一把手裡劍。

他好奇地打開木門，旋即恐慌的尖叫聲響徹村莊。

一片血污和殘骸中，只有那個瓦斯塔亞商人還活著。

「影子！影子活過來了！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