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卷三 終

70、卷三 終

白澤屈指一彈,將玻璃盒子拋向劉偉。

劉偉連忙雙手接住,揭開盒子鎖扣,高興道:「老獨,快出來,憋壞了吧!」

獨眼一見自由,興奮的一躍而起。

只見它百足離地,背部竟騰出一雙蟬翼,懸停在空中,繞着劉偉飛了好幾圈,似乎有話跟他分享。

我去!

這是什麼情況?

難怪白澤說它有翅能飛,這才幾個小時不見,獨眼居然長出翅膀來了?

劉偉極力控制自己,不露出驚咦的神情,彷彿獨眼原本就是如此優秀。

老仙道:「主人勿驚!獨眼的情況,極有可能因為岩鏡的放射性物質引發,也就是變異。」

「嘖嘖嘖,真有你的!」劉偉高興的捅了捅獨眼。

當劉偉沉浸在舊友重聚的興奮,白澤緩緩說出她的第一個問話。

「好了,少年,履行你的承諾。第一個問題,你和你的師門,與蕭家究竟是什麼關係?」

儘管一早猜到她的第一個問題,劉偉還是感到為難,從前不知道還好,一句話就算答了。但現在他不但知道,而且可能還是宗門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了。

白澤似乎看出他的糾結,道:「少年,咱們多少有些玄門淵源,信諾守道是你我立身之本,凡事起碼要對得起,每天禮敬道祖大人的三柱心香吧!」

劉偉忍不住呸了一口,道:「明明是探人私隱,還非得道德綁架!你大可放心,我劉偉雖然是個小人物,但說話算話還是做得到的!」

他想了想,將明面上的宗門淵源說了一遍,也把自己的贅婿身份輕描淡寫一帶而過,唯獨省略了蕭遠秋囚禁雲明道人的事件真相。

「第二個問題!」白澤道,「一個前途遠大的豪門贅婿,為什麼選擇盜寶私逃?」

劉偉啼笑皆非。

雖然不明白黑榜關注蕭家的真正原因,但回答第一個問題便打好腹稿的他,不慌不忙將蕭遠秋用邪法迫害前兩任贅婿——竹墨二道的故事一一說出。

一邊渲染故事,劉偉一邊強調,自己是為了反抗迫害,所以才盜寶逃離。

最省心的還是白澤自帶玄門光環,在常人看來光怪陸離的荒誕,起碼無需啰嗦解釋。

白澤不置可否,緩緩道:「最後一個問題!」

「為什麼——一個三線小城的職高學渣、一個博羅山的廢柴小道士,竟然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內,脫胎換骨成了精通武技、道術、飼蠱的少年高手?」

劉偉一驚,這個問題戳中了他最大的秘密。

長這麼大,他只呆過霧州、博羅山、東州三個地方,而黑榜居然將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可以肯定蕭家潛伏了黑榜的人。

白澤見他猶豫,笑道:「你無需訝異,黑榜無所不知。你說的我們知道,你不說的我們也知道。譬如你的小夥伴封寒,出身『北鳳坎』之『玄』一脈,跟你師爺雲明也算一門,身手不凡,精於匠技。至於羅敖,人品沒毛病,但他背景很複雜。年輕一輩,反倒是你,最不簡單。說吧,為什麼?」

劉偉沒好氣道:「覺不覺得,你很奇怪!為什麼一個殺手,會有這麼多問題?人頭都已經送你了,答案是什麼,很重要嗎」

「當然!」白澤道,「任何違背自然規律的存在,本座都非常有興趣。」

她頓了頓,道:「雖然,博羅山道墓的內幕消息稱並無發現,起初我也這樣認為。但是,在見過你以後,本座對這個結果產生了懷疑。」

劉偉心驚不已,暗忖:這幫人怎麼什麼都知道?既然已經猜到了,那老子更不能跟你說了。

他一邊逗獨眼,一邊瞥白澤一眼,試探道:「小弟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超綱了,應該值得一個更好的價錢!」

劉偉這番話等於承認道墓有秘密。

「果然,果然!」白澤美目一亮,「只要我們確定道墓秘密的真實性,任何條件都可以,而且可以給你安排,以一個全新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我去,開出的條件真誘人!

劉偉問道:「怎麼保證?」

白澤道:「黑榜信用,一言九鼎!」

劉偉為難道:「見諒,見諒!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們,信任實在無從說起。」

白澤輕哼一聲,道:「你還有選擇嗎」

劉偉苦笑道:「也就是,說了可能活着,不說必死的意思!」

白澤嫵媚一笑,道:「就算死了,你的屍體也會被拿回去做個小小研究,然後如果本座還有興趣的話,煉成傀屍也未嘗不可!」

劉偉心裏無數匹踩着草和泥的馬兒呼嘯而過。

「你讓我考慮一下!」

嘴裏說着敷衍的話,劉偉心裏開始不停追問老仙,讓它分析當前境況。

老仙唯有實話實說:「白澤有五雷法陣的能量護體,我無法勘測。如果以概率來分析,咱們的死亡率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劉偉整個人瞬間一頹,看了看停留在肩上的獨眼,嘆息道:「老獨,有翅膀真好!聽我說,現在趕緊離開這裏,飛的遠遠的,別再被玄門的人發現,從此以後,做一個自由自在的蠱王!」

獨眼的大肉鉗給出否定的回答,轉頭望了白澤一眼,哧溜一下縮到了劉偉衣領后。

白澤正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狠聲道:「沒想到,你們這些小毛頭一個個又蠢又倔,還真不畏死!」

說完,白澤兩手掐訣結印,念動秘咒,周圍的冷焰火海如聽從指令一般,將她團團圍了起來。

劉偉大惑不解。

老仙喜道:「封寒他們把其餘四根陣腳破了,法陣能量正在衰減。」

「什麼?這幾個傢伙……」

劉偉心中感動,眼眶一陣濕潤。

「嗷……嗷……嗷……」

身後傳來熟悉的哼唧聲,由遠及近。

「道長,快閃開!」

封寒的聲音響起。

老仙警示更快,劉偉早已閃到安全位置。

只見那群野豬家族狠狠衝進了法陣,雖然被冷焰點燃,仍然毫無畏懼一路衝撞過去。

白澤猝不及防,驚的花容失色,急速朝後退走,繞到一株大樹后,避過火豬陣。

封寒和朱朱趁機衝到法陣邊緣,將衣物浸濕包裹的林木鋪到冷焰上,硬生生在火海上架出一條通道。

朱朱大喊道:「劉偉哥哥,快出來!」

劉偉見縫插針,踩着木板玩命衝出焰海。

法陣一出,便踏足山谷,漫天星光灑落,立馬沒了樹林陰森壓抑的氛圍。

看着谷中等待他的封寒和朱朱,劉偉心裏暖暖的,鼻子酸酸的。

卻連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變生肘腋。

一個陌生的身影疾跑而至。

一具高瘦的禿頭男屍。

將還沒時間寒暄的三人攔住了。

封寒無奈道:「早該想到,既然白澤煉傀屍,怎麼可能少得了禿鷹張!」

另一道身影從旁側跑了過來,鋼拐護體橫里一撞,將傀屍禿鷹張撞出數米遠。

封寒道:「老羅,你剛剛不是說,破了陣腳就先走的?」

羅敖回頭道:「走到半道,突然想起來,答應過你們,今夜同生死共進退!現在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老羅不能說話不算話!」

劉偉喉頭哽住了:「謝謝你們!」

封寒一笑,擺了擺手,拳心錘錘肩頭。

「別客氣!」羅敖撇了撇嘴,「不習慣欠人的。沖你這一句老羅,我開那兩槍,必須還你!」

朱朱拍拍劉偉膊頭,大喇喇道:「見外了!」

白澤從林中緩步行出,縴手一抬,傀屍一骨碌爬起身,手腳並用衝進法陣,裹了一身冷火毒焰,出陣立在白澤身後。

「少年熱血,意氣風發!本座很欽佩各位的勇氣,但仍然要嘲諷你們的幼稚無知和不自量力,因為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與誰為敵!」

白澤輕抬縴手。

又一群毒焰殘影從法陣中緩緩踱步行出,正是方才沖陣而入的野豬家族。

「五雷法,天地為我所用!」

「不但它們,你們也一樣!」

「誰先死,誰便為我所用!」

白澤嬌媚一笑,縴手一揮。

傀屍群齊齊沖向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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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劉偉摸著疼痛欲裂的頭,從床上一屁股坐起。

眼前漆黑的房間竟有些熟悉。

他下意識摸到床頭的電門。

一按,燈亮。

竟是博羅山的偏殿值事房!

「什麼鬼?我明明在五嶺大戰白澤的傀屍群,怎麼會突然回了博羅山?」

劉偉頭皮發麻,用力在臉上揉搓了一把,讓自己清醒一點,甚至毫不憐惜的在大腿根上擰了一把。

「哎呦,卧槽,痛死老子了!」

他慘叫一聲,一邊揉搓發青的大腿緩解痛苦,一邊不停埋怨自己下手太狠。

什麼情況?

不是做夢!

劉偉想起來,記憶里最後跟自己說話的是老仙,連忙召喚道:「老仙,老仙!」

老仙居然沒有任何回應。

莫名想起白澤說的屍體研究,他趕緊回身一摸。

好在,邦邦硬的老仙還在屁股上。

他猛抽了老仙一把,道:「老仙,老仙,你說話呀,啞了嗎」

抽打果然湊效,老仙終於慢慢悠悠的開口了,道:「老仙?請問主上,你是在召喚我嗎?」

劉偉怔住了:「主上?」

他記起了第一次和老仙交流的情景。

劉偉驚問道:「請教一個問題,咱們結緣多久了?」

熟悉的聲音回答道:「回主上的話,昨晚方與主上滴血結緣,此刻正在適應主上的慣常,以及學習主上的智慧。」

昨晚?

劉偉驚訝的張大嘴,半天合不攏。

揀到仙人板板,是開啟祖師爺道墓那一晚,那麼,現在就是老道姑和若夷即將離開的清晨!

我特么竟然——穿越了!

回到了一個多月前的過去!

但是,為什麼老仙沒有一起回來呢?

「老仙?穿越?主上的思緒有些許混亂!」

劉偉理了理思緒,道:「咱們不啰嗦了,找到原因很簡單,你和我意識相連,只要讀完我的記憶,你應該就能明白。記住,從今天起,你叫老仙!」

「好的,老仙明白!請主上稍候,若是僅作往事追憶,尚需半個時辰,便能與主上契合完畢。」

劉偉苦笑道:「我也想再眯會兒。現在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也太特么刺激了!你要是知道了來龍去脈,最好琢磨一下,告訴我究竟是什麼狀況!」

老仙答道:「明白,主上!」

聽着老仙恭敬又陌生的語氣,劉偉腦海里回想起一路以來的經歷,突然感覺像是又不見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一樣,鼻尖禁不住一酸。

「老仙,以後不要再稱呼我主上或者主人了,叫我大偉吧!」

大偉是發小鄭天對劉偉的習慣稱呼,聽着親切。

這也是他一直想跟老仙提卻總是忘記提的事。

(卷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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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終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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