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疑惑

叫住陳楓的人是高翔，那個高速公路的交警隊長。

在得知陳楓來公安局的原因之後，高警官笑着說：「陳經理，最近圍繞着你可真是出了很多事情，呵呵，說起來這些事情還真透著奇怪。」

高翔的話引起了陳楓的重視，「高警官，您的意思是？」

「你到我的車裏來。」

等陳楓做到副駕駛席上，高翔饒有興緻的說：「看到你，讓我想起一件事，莫居臣，你還記的吧？」

陳楓當然記得，那個不肯說實話，後來遭遇車禍的司機。他點了點頭。

「那個肇事的卡車找到了。」

「是嗎？」陳楓陡的提起了精神。「如果不涉及什麼秘密，能說說嗎？」

高翔笑了笑，「當然，否則我叫你幹什麼，說起來也是一件怪事。」

肇事的卡車是市電力集團用於運送電線的卡車，肇事的當天晚上，卡車司機因為為一個同事運了一趟私活，被這個同事請到朋友的小酒店裏喝了個通宵，凌晨三點才喝完，並且就住在那個朋友的小酒店裏。這個朋友的小酒店在電力集團的牆外，因此卡車就停在小酒店的門外。酒店裏的兩個服務員，老闆都可以證明當時卡車司機一直在與兩個同事一起喝酒，甚至沒走出酒店的大門。當時，服務員還在抱怨三個酒鬼。但因為是老闆的朋友，也沒辦法。待三個人喝完去包房睡覺，服務員特意看看錶。而司機由於喝多了酒，車鑰匙一直放在酒桌上，服務員收拾桌子的時候，把鑰匙放在了吧枱的抽屜里。

高翔對酒店的所有人員曾認真詢問過，大家回答的大致一樣，基本可以排除集體作案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集體作案的動機。

而放卡車鑰匙的那個抽屜，服務員是上了鎖的，鑰匙只有一把，服務員一直帶在身邊。因此排除肇事者盜用鑰匙的可能****員是個女性，偷偷的去開這種破舊的大卡車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這個服務員也沒有駕照。再說另外一個女服務員可以證明，她們倆是一起睡的。直到第二天司機要走，服務員才起床從抽屜里拿出鑰匙，司機，還有司機的同事、老闆，都記得當時那個女服務員懵懵懂懂的醒來，還想了一會，才想起鑰匙放在抽屜里了。試想，一個用車撞死過人的人還能睡得那麼實，那得有多好的心理素質啊。可那個服務員就是一個偏遠農村的女孩。

而正是這一點令高翔奇怪，是這輛卡車肇事，經鑒定是確切無疑的。但是交警們怎麼也找不出肇事者如果沒有鑰匙，是怎麼開走這輛卡車的。因為卡車上的點火線路完全不像有人動過。甚至所有點火線路的電線上的灰塵也沒有絲毫跡象表明是有人動過。而且，駕駛室上的玻璃完好，門鎖完好，沒有撬過的痕迹。

聽完高翔的敘述，陳楓質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陣陣的發冷。他感到他的腦子裏有一團霧，那霧靄是那樣的濃重，使人絲毫看不到可以走出去的路徑。

他不記得是怎麼離開高翔的汽車的。直到公司的秘書小黃打來電話，告訴他各部門經理找他批示談判計劃，才使他記得臨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委派秘書小黃全權代替降雨默處理關於與烏拉圭談判的諸般事宜。

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秘書小黃已經等在陳楓辦公室的門口了。

「陳總，烏拉圭的首席談判代表詹姆斯要求儘快安排我們雙方的第五輪談判。」

「詹姆斯？」陳楓記起來了，

是那個英俊的歐洲男子——烏拉圭首席談判代表。「他還真着急啊！但是，不管他們怎麼急，對於核心技術我們是不能讓步的。對了，黃小姐，你安排下午我們進行第五輪談判吧。」

下午兩點，在鑫聯公司寬大的會議室里，中烏雙方的談判如期舉行。

看着詹姆斯和吉迪亞走進會議室，陳楓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陳楓記得很清楚，第一輪談判之後的幾輪的談判，主要是談論該電子產品的核心技術轉讓的問題。雙方互不相讓，每次都爭論的氣氛極為激烈。那時。詹姆斯和吉迪亞走進來的時候，都會用眼睛穩穩的盯着陳楓，即使轉過桌角也不肯移動目光。那目光中冷冷的，甚至有些陌生和敵意。但是今天不是這樣，陳楓在兩個人的目光里看到了愉快。

談判正式開始了。

「詹姆斯先生，我們談判已近進行了四輪了，我們就核心技術轉讓問題一直爭執不下，我公司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們認為：如果貴公司堅持購買我們的核心技術，我們只好中斷我們彼此的此次交易。」陳楓因為急於知道詹姆斯目光里的涵義，他因此先發制人，給對方造成壓力。

但是，陳楓沒有看到詹姆斯有任何壓力，他分明的感覺到了詹姆斯眼中的愉快更濃了。

「NO，NO.陳楓先生，您誤會了，我們此次來跟貴公司談判的目的已經有了改變。我們不準備購買貴公司產品的核心技術了，我們理解你們的苦衷，現在，我們只想購買你們的產品，而且是全部產品。」稍稍的停頓了一會，詹姆斯才不緊不慢的說。

這一番話非常出乎陳楓的意料。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詹姆斯先生，您說什麼，您能再說一遍嗎？」

「陳先生，您沒有聽錯，我們不再要求夠買貴公司產品的核心技術了。我們只要產品，而且是全部。您看我們這一次是不是可以簽訂最終的購貨合同了？」

「當然，如果是這樣我們當然是可以鑒定合同了。」

不但是陳楓，在座的鑫聯公司的所有部門經理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烏方臨時改變了初衷。

於是，接下來的商討變得極為和諧，雙方簽訂了購貨的最終協議。但是，購貨協議中有一點令陳楓格外的奇怪。那是這樣的一條說明：烏方購買鑫聯公司2015年7月18日以前生產的全部產品。如果鑫聯公司在其他地方上市的產品中有7月18日以前生產的產品，則視為鑫聯公司嚴重違約，要做出20億的巨額賠償。而烏方則出產品雙倍價錢購買7月18日以前生產的全部產品。

送走詹姆斯，回到辦公室，陳楓還一直奇怪詹姆斯為什麼要定這樣一條協議，很顯然，這是一條毫無作用的協議。因為，鑫聯公司嚴格執行產品的出廠日期，每一天生產的產品的堆放都很嚴格，這樣可以便於找到在生產過程中出現問題的產品。烏方買走了7月18日以前出產的產品，公司倉庫是絕對不會弄錯的。也絕不會漏掉產品的，即使漏掉了，銷毀就行了，也不至於賠償20億元。而且，7月19日還會有產品生產出來，那樣，鑫聯公司也不算違約。然而，既然是這樣，詹姆斯為什麼非要訂這樣一條無用的協議。難道他掌握了什麼能是公司違約的把柄了嗎？

陳楓有些不放心了，他拿起通往降雨默辦公室的內線電話，想讓她去查一查倉庫的情況，電話響了好一會他才意識到降雨默今天沒來上班。

他嘆了口氣，「如果降雨默在，我就不用自己親自去查這件事了。」他心裏暗暗地想着。不知為什麼，此時，他隱約的覺得現在自己身邊只有降雨默值得信賴。

他走出辦公室向著倉庫走去。

驀地，他忽然想到了吉迪亞臨走上電梯的時候似乎有意無意的問了陳楓一句。

「降小姐今天怎麼沒有來？」

「她今天臨時有點私事，沒來上班。怎麼？您……」

「哦不，不，不，我只是隨便問問。我們很熟悉了。」

想到這裏，陳楓的眼睛猛地一跳，難道降雨默的失蹤與吉迪亞有關係嗎？他急忙拿出電話，想給陳壽打一個電話。報告這個情況。但是，馬上他又意識到這樣的報警，只會招來嘲笑。

「陳總，您怎麼來這裏了？」

不覺中，陳楓已經來到了公司倉庫門前，看管倉庫的管理員正在向他致意。

倉庫的情況令人滿意，產品按照生產日期堆放的非常整齊，絕不會有錯誤或放置混亂的現象。但是有一個情況不知為什麼，令陳楓感到隱隱的不安。因為管理員告訴陳楓，公司現在所有生產的產品都是7月18日以前的。就是說等烏方提貨之後，此種產品就清倉了。其實，把產品銷售一空，是每一個企業最大的心愿，這其中也當然包括陳楓。但是，這不安從哪裏來的呢？

回到辦公室陳楓又給生產車間打了一個電話，詢問生產情況，對方答覆是：正在給中國某公司生產另一種電子產品，所以烏方所要的那種產品暫時沒有生產。但是隨時可以恢復生產。

得到這個消息，陳楓的心裏平靜了些。但是他仍不能理解詹姆斯為什麼要簽訂那樣一條無用的協議。

陳楓打開公司內部的通訊錄，從中找出一個叫常舟的人，撥通了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