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降雨默的發現

吸引降雨默目光的是一個女人的背影。確切地說，那是凌巧。而更令降雨默吃驚的是——在她的身邊坐着一個男人。他坐得離「凌巧」很近，從這個距離上可以看出他跟「凌巧」的關係應該很是親密。因為這種距離，已經超出了如果不是情人或夫妻這種異性之間界限。不時的，那個男人還在向四周望一望。似乎他與「凌巧」的談話不想讓其他人「打擾」。

猛然的，那個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湖邊公路上的寶馬Z4，而且，他好像也看到了敞篷汽車駕駛座位上的人在注意着他們。他明顯的有些慌張。站起來跟凌巧說着什麼，然後向著離降雨默較近的木橋走來。而「凌巧」則向著湖心島的另一處木橋走去。她始終都沒有回一次頭。

降雨默注意到那個男人很是高大，皮膚黝黑。（剛才由於藤本植物的遮掩，降雨默沒看清楚。）很近了，她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正臉，忽然，她覺得她好像是在哪裏見過這個男人。雖然他此時離降雨默大約仍有100米左右的距離。因為降雨默的眼睛不但媚，視力也沒有一點問題。

她下意識的升起了敞篷「寶馬」的自動車頂。發動引擎慢慢的向前駛去。但是她仍在倒車鏡中看着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戴上了一頂棒球帽。此時他正在快步的走向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的平治轎車。兩分鐘以後，平治車快速的超越寶馬Z4，迅速的消失在降雨默的視野里。

「在哪兒見過他呢？」降雨默在心裏暗暗的想着。驀的，她想到了一個名字——吉迪亞。

此時的降雨默已經失去了剛才想到凌巧面前告陳楓「狀」的興趣，她此時的興趣又轉到了「吉迪亞與凌巧約會上來了」。

「吉迪亞與凌巧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她在心裏暗暗的想着。

手機的振鈴忽然響了起來，降雨默低頭看了一下來電顯示，一個生疏的號碼。她猶豫着按下了接聽按鈕。電話里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低音，說的是英語：

「Hello，AreyouMissJiangYumo（是降雨默小姐嗎）?」降雨默忽然覺得這個聲音好像是在哪兒聽過。

「Yes，Iam.Whoareyou……（是，是我。您是……）?」

「I'mGidea，JamesGidea.（我是吉迪亞，詹姆斯.吉迪亞）Haveyourememberedme?（還記得我嗎）」

降雨默的腦海中馬上出現了剛才在湖邊看到的那個與凌巧約會的那個男人。繼而是心中無比的震驚——難道他剛才看到我了？

「What'sup?（您有什麼事嗎）」

「Iwouldliketodiscussspecificallytheofyourcompanywithyou.（我想就與貴公司的談判事宜，找您具體商談一下。）」

降雨默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感覺，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她隱隱的覺得現在與這個吉迪亞見面很是不妥。

「Sorry，Mr.Gidea，Aboutthematterofourcompany，pleaseourmanagerChentalkwithyou.（對不起，吉迪亞先生，公司的事還是讓我們陳經理跟你談吧）」說完降雨默就掛斷了電話。

她放慢了車速，漫無目的的緩緩地在公路的慢車道上行駛着。

驀的，手機的鈴聲又響了起來。降雨默以為又是吉迪亞，就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拒絕接聽的按鈕，等電話鈴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是陳楓的電話。

「降小姐嗎？你怎麼跑到我家門前來了？」

降雨默猛地抬起頭，她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把車子開到了陳楓家的門前了。繼而陳楓的奧迪車已經與她的寶馬Z4並列在了一起。降雨默的心猛的跳了起來，在心裏她在急劇的想着為自己辯解的理由。

她慢慢的把車子停在了路邊，裝作着急的樣子，向著向她走來的陳楓迎了上去。

「是這樣的，我忽然接到了吉迪亞的電話，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們公司商談。我不敢做主，打你的電話也打不通，事情又很急，所以，只好……，只好找到你的家來了。」說完，她嫵媚的一笑，微微的聳了聳肩。

「噢，是這樣，但我看到你開的不快啊？我已經跟了你有一段距離了。」

「是嗎？那你怎麼不早跟我打招呼？真是的！」她的臉微微的泛起了紅潮，樣子很是醉人。「我是在想，見了凌巧嫂子怎麼說，本來昨天的事人家今天還尷尬著呢。」

漂亮的女人大都懂得：如果你做錯了一件事，只有揚起臉蛋，撒起嬌來，才能令男人拿你沒辦法。而且大多會得到原諒。降雨默當然是深諳此道。

果然，陳楓無奈的搖搖頭。「原來是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你嫂子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噢，對了，到了家門了，要不，進去坐坐？」

降雨默此時真的很狼狽，她現在是急於在陳楓的眼前消失，又怎麼會「進去坐坐呢」。她把本周四烏拉圭要談判的一些或緊要或無關緊要的情況向陳楓粗略的彙報一下，得到陳楓「明天再說」的批示之後，就火燎屁股似的逃離了陳楓的家。直到走出很遠了，她才漸漸的恢復了鎮靜。於是她又想到了「吉迪亞與凌巧的約會」，她在內心暗暗的罵自己無用，為什麼剛才不旁敲側擊一下陳楓呢？自己怎麼一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就手足無措，智計全無了呢？

不覺中，寶馬已經駛到了公司的門前。一個小眼睛的保安討好似的急忙跑下了崗亭，拉起來橫桿。看到保安，降雨默猛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她降下了車窗，小眼睛保安急忙跑了過來，「有事嗎？降小姐！」

「昨天晚上下班以後你們誰值班？」

小眼睛保安一愣，「昨天下班后……是我啊！怎麼了？」

「怎麼了？」降雨默的火氣「騰」的升了上來。「你們還懂不懂規矩，公司以外的人，怎麼隨隨便便就放進來了呢？」

小眼睛保安又愣了一下，「昨天下班后……，昨天下班后沒有人來公司啊？」

降雨默的火氣更大了，她忽的拉開了車門，跳下了寶馬。「沒人進來，我問你，陳經理的夫人是怎麼進來的？」

小眼睛的保安有些懵了，他看着另一個高一點個子的保安，喃喃的道：「陳經理的夫人？沒有啊，昨天下班以後沒人進來啊。」

「你還敢胡說，你們不把她放進來，她從哪兒進來的呢？」

高個子保安小聲道：「降小姐，昨天下班后真的沒有什麼經理的夫人來過，我只看到您與陳經理一前一後離開的啊！」說到這裏他似乎猛的想到這樣說有些不妥，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降雨默聽了高個子保安的話，不知為什麼心裏偷偷地甜了一下。她息了息怒氣，「那好，昨天的監控錄像還有吧？」

「有啊！」兩個保安如釋重負的齊聲回答。

兩個保安把降雨默帶到了門衛室里的監控錄像監視器前。

然而，半個小時以後，她相信了兩個保安說的話。從監控錄像上看，的確，昨天下班之後，沒有人進來過。最奇怪的是，跟保安說的一樣，走的時候，監控錄像上只顯示陳楓和她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

那麼，凌巧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呢？公司周圍可都是連男人都難以逾越的高牆啊。降雨默獃獃的看着那高的圍牆默默地想着：凌巧那麼柔弱的女子能翻越這高大的，滿是尖刺的柵欄牆嗎？

還有另一個更加奇怪的事，她沒有看到凌巧與陳楓走在一起，凌巧去哪了呢？她只看到陳楓自己走向他自己的車。「凌巧去哪了呢？」

她滿腹狐疑的離開了公司，寶馬Z4向著柳湖山莊駛去。

柳湖山莊地處市區的邊緣，是一個貴族式的居民區。凌巧就住在那裏。現在寶馬Z4正行駛在通往郊外的馬路上。

此時她的心裏很亂，究竟什麼原因，她自己也無法理得清楚。裏邊有陳楓的因素，也有凌巧的因素，更有的是剛才保安跟她說的話。離奇的是：保安不但沒有看到凌巧進來，而且沒有看到凌巧離開。可是她自己知道，離開時，三人幾乎是一起走出公司大門的。她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陳楓的電話。

而此時，她的耳邊一直回蕩著陳楓的話：那絕對不可能，一定是保安怕受到責問對監控錄像動了手腳。陳楓的話使降雨默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她決定明天好好查查監控的問題。

距離柳湖山莊不遠的時候，忽然她手機響了起來。這是一個陌生而又似曾相識的號碼，等她聽到對方聲音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這個號碼屬於吉迪亞。令降雨默有點吃驚的是，這次吉迪亞說的竟然是漢語。雖然不是很流利。

「降小姐，我們能談談嗎？」

「您還有什麼事嗎？」降雨默本想掛掉電話，但想到公司的關係，耐著性子緩緩地道。

「我就在你的後邊，你能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嗎？」

降雨默猛地吃了一驚，她向後視鏡中看了一眼，的確，一輛平治車正在她後面50多米遠的地方，不即不離的跟着她。

「他要跟我談什麼呢？」降雨默在心裏暗暗地想。驀地，她眼前又出現了小湖邊看到的那一幕。

「您要跟我談什麼呢？我們明天到公司談好嗎？」

「不，不，降小姐，你別誤會，我是有一件私人的事要找你談談。」

「不，我跟您不太熟悉，我們只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有一些業務上的往來，因此，我不想跟您談什麼私人的事。」

吉迪亞似乎稍稍沉默了一下，「那您能告訴我，您為什麼調查我嗎？」

降雨默很吃了一驚，在內心她隱隱的感覺到了不安。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您說的我沒聽懂，我調查你，嘿嘿，有什麼必要嗎？」

吉迪亞針鋒相對，「降小姐，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那好，我現在告訴你，我沒有調查你，也沒有必要調查你，你滿意了嗎？」

降雨默連自己都有些感覺是有些蠻橫的掛斷了電話。她的腳又深深地向下踏了踏油門踏板。但是，她看了看後視鏡，那輛平治車還在緊緊地跟着她。她心裏的那種不安又升騰起來，因為顯然她調查吉迪亞的這件事被吉迪亞本人知道了，但令她不安的不是調查本身這件事，而是剛剛她在小湖邊看到的一幕。

「吉迪亞跟凌巧有什麼干係呢？一個遠在萬里的烏拉圭人能跟凌巧建立起聯繫嗎？」她在心裏暗暗的想着。

天漸漸地暗下來，路邊的燈光都次第亮地亮了起來。遠遠地，柳湖山莊的大門都看得見了。降雨默看看後視鏡，平治車仍在跟着她。她不僅有些驚慌。匆匆的把車子駛進了自己的別墅的車庫裏。從車庫的門鏡向外望去，平治車已經慢慢的停在了別墅的門口。

「吉迪亞為什麼死死地跟着我呢？他找我僅僅是為了我調查他的這件事嗎？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啊！難道真的跟剛才小湖邊的事情有關嗎？。」

她又向門鏡里望了望，這次她真的是大吃一驚。

降雨默的小別墅靠近馬路，一圈白色的木質籬笆別緻的圈在周圍，一條精緻的小馬路從籬笆的自動門一直延伸到了車庫。

現在她吃驚的看到：吉迪亞正翻越白色籬笆牆，跳到了院子……降雨默真的是有些驚慌了。然而，她畢竟見過真章，驚慌之中還沒有忘記警察，她拿起了手機，手指飛快的在1——1——0上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