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常舟死了

第11章 常舟死了

常舟死了。

發現常舟屍體的人是海濱浴場的救生員。

早上,救生員一打開通往游泳區的大門,就看到了海邊漂浮着一具屍體。等警務人員來到的時候,賓館的服務員已經認出了是住在他們賓館客人,在服務台註冊的名字就是——常舟。

當地警察忙了一個上午,終於弄清了常舟的死因——他是因為喝醉了酒,從海濱浴場側面的山崖上失足掉到海里去的。死亡的時間是凌晨4點左右。屬於意外死亡。認定的理由是:這個海濱浴場是一個高檔封閉式的消費場所,只有擁有了會員身份的人才可以到這裏來度假。而昨夜1點到凌晨5點之間,經調查,在海濱浴場賓館里住宿的人都沒有離開過,也沒有外人進入的跡象。這一點除了值班的保安可以證明外,賓館里設施齊備的監控也可以說明這一點。不但這樣,監控設備還可以證明另一點,那就是——在凌晨3點48分,常舟一個人離開了賓館。這一點保安可能是睡著了或者疏忽了,沒有看到。但是,沒有人知道常舟為什麼半夜三更的跑到游泳區側面的山崖上去幹什麼。

常舟的遺物,除了一台手提電腦、一部手機之外,就是其他的一些隨身物品,沒有什麼異常。但是,警察卻在手機里發現了凌晨0點15分左右常舟呼出的一個電話號碼。

中午的時候,陳楓知道了上面的一切。

現在,令陳楓感到壓力的陳壽,就面無表情的坐在他的對面。

他用緩緩地簡潔的語調向陳楓敘述了上面關於常舟的死亡情況。

「陳警官,您剛才說,除了上面的情況,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陳壽沉默了有10秒鐘,緩緩地說:「陳經理,您昨天晚上一直在家,是這樣嗎?」

陳楓本能的點點頭,他在心裏暗暗地想:他不會懷疑我跟常舟的死有關吧?

「那麼凌晨零點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呢?」

「零點,…….零點我已經休息了」陳楓說完了這句話,他猛地想到了凌巧,想到了昨夜的凌巧。

果然,……

「當時,您的妻子在做什麼,還有印象嗎?」

陳楓心裏猛的一跳。「哦,不,我當時睡著了,她也應該睡著了。」

「是嗎?您再想想,真的沒印象了?」說完了這句話陳壽死死地用陰沉的眼睛盯着陳楓。

「嗯,我真的是睡著了,不知道了。那個時間了,她不睡覺還能做什麼呢?」陳楓刻意的掩飾著。

盯了陳楓好一會,陳壽才慢慢的說:「剛才我能看得出,我問您問題的時候您動心了。您在想什麼呢?要知道只有對我說實話,才有可能更好的保護你,嗯……可能還有您的妻子。」

陳楓猛地一驚,「你是說,我有危險嗎?」

陳壽又看了陳楓好一會,才慢慢的說:「我沒有那樣說,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昨夜,常舟電話撥出的最後一個號碼,我們查了,它屬於你的妻子——凌巧。您的妻子沒跟你提起這件事嗎?」

在陳楓的內心裏的那一份吃驚,比聽到美國世貿大樓倒塌還要震驚。他終於知道了昨天晚上是誰給凌巧打了電話。

可是,後來他又給誰打了電話呢?陳楓在心裏暗暗地想着。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亂了起來。

陳楓不曉得陳壽後來又跟自己說了些什麼,也不曉得他是怎麼把陳壽送出大門的。他的頭腦中始終閃現著陳壽對他說的兩句話,

「我們調查出常舟手機上最後一個呼出的號碼,它屬於你的妻子凌巧」,「你只有對我們說實話,我們才可能很好的保護你,包括你的妻子——凌巧」

「難道陳壽認為常舟屬於他殺嗎?他認為我和凌巧也有危險嗎?」這個念頭已經跳出,陳楓就更加不可遏止的深想下去。

「昨夜,凌巧接的第一個電話無疑是常舟打來的,那麼,凌巧為什麼沒有對自己提起這件事呢?是忘記了嗎?據他了解,常舟好像並不認識凌巧,同樣,凌巧也沒有機會結識常舟,因為就是陳楓本人也與常舟並不太熟悉,他甚至討厭那個自以為為鑫聯公司立下汗馬功勞的傢伙。可是,常舟臨死前最後一個電話打給凌巧是什麼用意呢?他又是什麼時候認識凌巧的呢?」陳楓想到這裏,頭腦中又浮現出了昨夜凌巧與常舟的對話。他又陷入了沉思。

從雙方對話的內容上看,凌巧並不熟悉常舟,而是常舟對凌巧較熟悉,起碼是認識。常舟好像在電話里要告訴凌巧什麼事。他們之間能有什麼事呢?還有,凌巧接完常舟的電話又給誰打電話了呢?猛然,一個詞跳出了陳楓的腦際——艾齒廉介。

陳楓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凌巧怎麼自稱是艾齒廉介呢?艾齒廉介,那很像一個日本人的名字,難道……一個奇怪的念頭猛的跳了出來——難道這個凌巧不是自己的妻子,是一個與凌巧酷似的日本女人假冒的嗎?

猛然,他又想到了,醫院裏的凌巧……

他又想到了,凌巧反常的一切……

他再次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

他又想到了陳壽那意味深長的話——「你只有對我們說了實話,我們才能很好地保護你」,這個刑警隊長察覺到了什麼了嗎?他意識到我有危險嗎?

陳楓這樣心煩意亂的想着,直到辦公室中那座古老的座鐘沉重的敲了八下,他才意識到早過了下班的時間。他權衡了一下,決定再找陳壽仔細談談,看陳壽究竟知道什麼。

他拿出陳壽臨走時拿出的名片,給陳壽撥了一個電話。兩人約定了見面的地點。末了,陳壽還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我知道你一定會找我的。」

陳楓一邊疾步的走着,一邊理著自己的思緒。寂靜的走廊里回蕩著陳楓的硬底皮鞋聲。

經過三樓緩台的時候,陳楓終於擬好了與陳壽交談的腹稿。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竟沒有乘電梯下樓。同時也聽到了自己那回蕩在樓梯間單調的皮鞋聲。不知為什麼他竟然有一種陰森的感覺。他想到了電影中的鏡頭。

他下意識地放輕了自己的腳步。忽然,他聽到了一種聲音,一種輕微的敲擊聲。

陳楓停住腳步,側耳聽了聽,聲音沒有了。他苦笑了一下,「一定是最近沒有休息好,耳朵出了幻覺」。他在心裏暗暗地想。

他又向樓下走去。忽然,他又聽到了那種輕微的敲擊聲:啪啪……啪啪啪……這次陳楓聽清楚了,那絕不是幻覺,那聲音似乎是來自電腦鍵盤的聲音。而且他聽清楚了聲音的來源——三樓。那聲音就來自三樓。

陳楓猛的警覺起來。因為三樓的幾個辦公室都是整個公司的要害部門:機要室、資料室、財會室等幾個重要部門都在三樓。公司有明文規定:非工作時間不準在三樓逗留;非工作時間在三樓加班必須要提前申請。但是陳楓記得,今天沒有三樓的公司人員提請加班。事實上,三樓一直也沒有員工提出過加班。那麼,這麼晚了是什麼人在三樓使用電腦呢?

其實,在內心深處,讓陳楓警覺的還有另外一種原因。這種原因只是一種朦朧的感覺。他覺得這種警覺來自凌巧。凌巧怎麼會在晚上到他的公司呢?(上次凌巧來的時候不是保安也沒有看到嗎?)對此,他也不能回答。他不覺得放輕了腳步(應該達到了躡手躡腳的程度),靜靜的三樓走廊,鍵盤的敲擊聲格外的清晰(我們暫定那是鍵盤的敲擊聲)。

三樓的走廊盡頭是公司機要室的所在,現在陳楓就站在機要室的防盜門前,他已經能夠判斷,那輕微的敲擊聲就來自機要室。可是,他無法打開這扇防盜門。這扇門只有機要室的工作人員才能打開,而且,需要兩個工作人員同時在,用不同的鑰匙才能打開。那麼是什麼人這麼晚了還在機要室呢?

陳楓舉起手,他想敲敲門,問問誰在裏邊。可就在這個時候,那種敲擊聲停止了。陳楓把耳朵貼在防盜門上。可是,很久……,他很失望,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就像剛才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譬如,那輕微的敲擊聲。他拿起電話給其中的一個機要員打了個電話。對方回答說在家裏,而且陳楓還聽到了那個機要員一邊打電話,一邊在哄孩子和孩子的哭聲。馬上,他又把電話打給另一個機要員,對方電話里很吵,回答說是在夜總會。還問他有什麼事。陳楓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敷衍過去。其實,他打給兩個機要員是要判斷一下兩個人是否在機要室里。

陳楓疑惑地離開了三樓,一邊走他還在一邊想着明天去調一調三樓走廊的監控,看看到底有沒有人在下班後來過三樓。經過二樓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向停車場看了一眼。那裏普通員工停車的地方。陳楓的車本來是不停在那裏的,但是,今天來上班的時候,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把車停在員工停車場。天已經黑了,他沒有看到停車場上自己的車,可是他卻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正在向大門口走着的人。

第十二章陳壽

陳壽約陳楓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小咖啡館。名字很特別:Facetoface。這是一個只有年輕人才光顧的地方。屋裏沒有一盞燈,只有搖曳的燭光,是這裏看起來很有朦朧的感覺。陳楓實在想不出這位刑警隊長為什麼把他邀請到這種地方來。他喜歡深沉的感覺還是另有別的原因……

陳楓剛剛進門一位年輕的侍者,就走過來。

「您好,您是陳楓先生嗎?」

陳楓不得不再次對這位刑警隊長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對任何事情他都安排的細緻入微。即使是這種簡單的約見。

在二樓的一個裝飾洋氣的小包間里,陳壽正坐在一個軟布椅上等著陳楓。

小包間里比外邊明亮了不少,一隻能插七支蠟燭的燭台滿載運行着。可這裏的明亮,絲毫無法使陳楓減輕來自坐在對面的陳壽的壓力。

看到陳楓走進來,陳壽沒有站起來,而是象徵性的欠了欠身,用手給了陳楓一個「請坐」的手勢。

坐在陳壽對面,陳楓總有一種能被對方看透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想要說的話,陳壽可能早就知道了。之所以坐在這裏來只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第一次在公安局裏見到陳壽他就有這種感覺。現在仍然是這樣。

陳壽坐在陳楓對面,用毫無表情的目光看了陳楓足有十秒鐘,才用及其緩慢的語調問:「陳經理,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陳楓打起精神,以客為主。「陳隊長,您能先給我解釋一下,我們約會時,您說的『我知道,你一定回來找我的』。您是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來找你呢?」

陳楓想看到這位刑警隊長毫無準備的表情。因為,他認為,陳壽似乎想不到他會這樣問。但是,沒有看到他所希望場景出現。因為他看到陳壽幾乎沒有經過思考。

「沒什麼,其實很簡單。今天白天的談話,你沒有說實話,或者說你有所保留,因此,我判斷你一定會來主動找我,當然,我對你用了一個小小的心理暗示。」嘿嘿!說完他自己還乾笑了兩聲。

陳楓心裏暗暗吃驚,這個陳壽真是太厲害了。

「陳隊長,你所說的心理暗示是指你說我和我妻子有危險嗎?」

陳壽搖搖頭。

「這些東西都是刑偵學上的套路。我們不討論它,您還是說說您今晚找我的目的吧?」

陳楓已經準備把打好的腹稿對陳壽說了,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他的腦際。他決定改變初衷。

「陳隊長,我想向您請教一個可能跟刑偵學有關的問題。國外有一部電視劇叫做《X檔案》,您看過嗎?」

陳壽點點頭。

「陳經理,您究竟想說什麼?」

「我是想問你,在你的辦案生涯中,您遇到過您不能理解的事嗎?就像《X檔案》中出現的類似的事嗎?」

這一次,陳壽又一次穩穩的盯着陳楓看了足有二十秒鐘。才緩緩開口。

「陳經理,您能痛快的說出你要對我說的話嗎?」

「噢,是這樣,您認為這個世界上,噢,不,您認為在宇宙中存在一種我能看到的事物,而您,或者你們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嗎?」

「陳經理,你究竟要說什麼?」這一次,看得出陳壽有點着急,明顯的,他的語速快了很多。

「是這樣。」

陳楓眼前浮現了自己剛才走出公司的那一幕:

那個走向公司大門口的人,陳楓非常熟悉,他不是別人,就是烏拉圭那位談判代表吉迪亞。陳楓想喊住他,但是他知道公司那厚達三、四公分的玻璃牆,是無法傳遞他的聲波的,即使他喊破喉嚨。

陳楓看到門口站着兩個保安,他期望這兩個保安能攔住吉迪亞。保安也許不能認識所有公司員工,但是,他們至少應該知道公司里沒有黑人。可是,他看到了無法令他理解的一幕。

兩個保安自顧自的談笑着什麼,甚至看都沒看從他們身邊經過的這個高大的黑人。就像是吉迪亞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陳楓有些生氣,他氣喘吁吁的向門口跑去。本來他是想訓斥保安的。忽然,他的頭腦中閃現了自己剛才想的那句話:「吉迪亞根本不存在一樣」。他跑到兩個保安身邊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

兩個保安這次沒有閑聊,迎上來問:「陳經理,這麼晚才走啊?」

「我想看看剛才門口的監控錄像,對了,還有剛才三樓走廊的。」

兩個保安莫名其妙的把陳楓領到了監控錄像前。十分鐘的錄像,陳楓越看心裏越是心驚。因為,監控錄像上,除了看到他自己在三樓走廊躡手躡腳的走動和他表情怪怪的把耳朵貼在機要室的門口聽了半天之外,沒有看到一個人。門口的監控就更奇怪了,上面除了聊天的保安,沒有任何人從門口經過。

兩個保安很顯然事先沒有看到陳楓在三樓的「詭秘行動」,現在他們不約而同的用差異的眼光看着陳楓。如果這是別人,兩個保安一定會問問是怎麼回事,但是,這是公司的總經理,他們當然並不敢問出來。

現在,陳楓把剛才自己出來時遇到吉迪亞的事,原本的說給了陳壽。然而,就在他向陳壽敘述上邊的事的時候,猛然,陳楓想到了凌巧。

他想到了降雨默失蹤前給他打來的那個電話。

他又想到了宋夢穎。莫居臣的妻子。

陳壽靜靜的聽完陳楓的敘述,他用眼睛穩穩地盯着陳楓。似乎是在判斷陳楓說的是否是事實。

直到陳楓追問他的時候,他仍然是若有所思。

「陳經理,您找我的初衷應該不是這個。」接着他用了一個手勢來制止陳楓下面可能的追問。

「我是說,您約我的時候,您跟我敘述的這件事,還沒有發生,顯然,您找我的初衷不是這件事。」

陳楓被逼上梁山了。他找陳壽本來是要把凌巧的異常表現說給陳壽聽,包括昨天晚上凌巧接常舟的電話。但是,現在改變主意了。即使是面對陳壽這種追問,他仍不想說出他本來想說的。

「陳隊長,您很厲害,我找您確實是有其他的事,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兩件事可以並為一件事了」

陳楓把降雨默電話里說給他的關於保安沒有看到凌巧出入公司的事,告訴了陳壽。

非常明顯,陳壽顯得有些吃驚。

「你是說,凌巧經過門衛的時候,保安也沒看到她?」

「哦,是這樣的。」

這反倒令陳楓有些意外。

接下來,這位刑警隊長似乎陷入了沉思,口裏在喃喃自語着:「原來是這樣,……」「這就對了……」

「陳隊長,您說什麼『就對了』?」

「噢,沒什麼。」陳壽從沉思中醒過來。「陳經理,我在想怎麼跟你解釋這件事。」

他略略的考慮了一下。

「是這樣,陳經理,人,都會是有幻看、幻聽的時候。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所有我們看到的,不能理解的事物,都是所謂的幻看、幻聽。有很多人類科學家把自己無法解釋的事件,都盲目的歸結到到幻看、幻聽的範疇,這是不對的。人類對自身和宇宙了解甚少,甚至對我們所處的地球,了解的都不是很多。或者乾脆說是完全不知道。也無法解釋其中的很多現象。如果這樣,我們能說我們看到的宇宙,是人的幻看嗎?其實人類對宇宙自然生命都了解的很少,很多科學家在發現厭氧性細菌之前,不是也一直天真的認為,生物的繁衍生存必須有氧氣。厭氧性細菌的發現使他們推翻了幾百年、甚至是更長時間以來的錯誤認識。使他們認識到,地球生命可能大多需要水、氧氣、溫度。在廣袤的宇宙中可能存在一種生物他們完全顛覆地球上的所有生物理論,物理理論,甚至是數學理論。中國的古人很聰明,思想也很開闊,因此他們創造出來類似『一葉障目』、『井底之蛙』的這些成語,其實就是告訴人們一個哲學思想,那就是,別用自己的規則往別人身上套。」

他頓了一頓。又接着說:「就你所說的,我認為,兩個人同時出現幻看的現象是少見的,你和降雨默都能看到你妻子與你們一起走出公司,而兩個保安卻完全看不到你妻子,如果用幻看、幻聽來解釋,這是完全解釋不通的。我現在雖然不能給你解釋,但是,我認為,你看到的是真的。」

「關於這個吉迪亞,我們正在調查他。」

陳楓忽然有一種感覺,他感覺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搞刑偵的老警察,而是一個對自然宇宙有着深入探究的,侃侃而談的科學家。

其實,陳楓對陳壽這一番「主動出擊」完全是為了敷衍自己本來找陳壽的目的,他期望着陳壽給他這個連自己都半信半疑的敷衍一個否定的回答。卻沒有想到,陳壽的回答會是這個樣子。

好半天,陳楓才從陳壽給他的遐思中回到現實。

「陳隊長,我還有一件要跟您請教的事,今天中午您臨走的時候說,我有危險,剛才你還在電話里說,你覺得我一定會主動來找你的。對此,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陳壽深沉的一笑,「陳經理,這個還用我說嗎?你自己不覺得你周圍的一切最近很奇怪嗎?您覺得您的妻子凌巧正常嗎?」

「陳隊長,您什麼意思呢?您能在說清楚一點嗎?」

陳壽再次深沉用眼睛看了陳楓一會

「我的意思其實你比誰都清楚,只是你不願意告訴我。」

陳壽站起來,「陳經理,等你想好了,真正想把你想對我說的告訴我,再來找我吧。」說完,他站起來走了。

第十二章凌巧

陳楓回到自己家的那棟獨立小樓門前馬路上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剛才與陳壽的會面是這樣的簡短,這是陳楓始料不及的,他獃獃的坐在車裏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有預料到結果會是這樣,也沒有預料到陳壽會說出這番話來。他不斷地回味着陳壽對他說的話。他總覺得陳壽的話中似乎透著一種不尋常,是哪裏不尋常呢?陳楓不斷地回味着,思索著……

突然,陳壽的一句話跳入了陳楓的腦際。那是他剛才跟陳壽談話中快要結束時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現在雖然不能給你解釋,但是,我認為,那是真的。」

陳楓聽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其中隱含着什麼,但是,由於當時自己的思維在不斷跟着陳壽的話走。沒感覺出什麼,現在,回想起來這句話就覺得其中有點不尋常了。

陳楓認為,這句話正常應該這樣說「我現在雖然無法給你解釋」。那是說陳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沒有辦法解釋給你。

而陳壽是這樣說的:「我現在雖然不能給你解釋」。

「不能」和「無法」只是一個詞的差異,那麼陳壽所說的是不是意味着陳壽想表達的事:我知道內涵,但是現在不能告訴你。

如果是那樣,陳壽究竟知道什麼呢?他對自然科學似乎了解的非常多,而且,一個刑警隊長怎麼對這種看起來似乎是靈異事件的東西持肯定態度呢?這個神秘的老警察,究竟是什麼人呢?他似乎對凌巧懷疑很深。

想到凌巧,猛然,陳壽另一個一樣表情在陳楓面前清晰起來。

那是說到「保安沒有看到凌巧,而陳楓和降雨默卻明明看到凌巧跟她們走在一起」的時候,陳壽說過曾自言自語說過的一句話。

「原來是這樣,……」「這就對了……」

原來是什麼樣呢?「什麼」就對了呢?

「他一定是知道了一些東西。」想到這裏,陳楓霍然起身。他決定有機會要再找這位刑警隊長談談。

想到凌巧,陳楓忽然有了另外一種想法。

他沒有回家,而是把車子停在離自己家大約有一百多米的小馬路邊上,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不回家,這是他跟凌巧結婚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他又回憶起了他們當初。他又想起了那個下着大雨的雨天,又想到了那把罩在自己頭上的紅雨傘。還有紅雨傘旁邊的那個秀麗的女孩。他不僅暗暗地問自己:「這個跟自己結婚這麼多年的女孩會有問題嗎?」

然而,當他想到凌巧的種種「奇怪」的時候,他又深深的感到一切絕非偶然。他暗暗地決定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想到這裏,他又重新啟動了剛剛熄掉的引擎。就在他剛剛要啟動車子的時候,突然,他發現從他家的車庫裏駛出一輛汽車——那是凌巧的車。「這麼晚了,她去幹什麼?」陳楓駕車跟了上去。

這個時間正是都市晚高峰的時候,大街上車水馬龍,凌巧的「飛度」穿過「車水馬龍」很少駛上繁華的大街,而是盡量的走一些僻靜的小馬路。很顯然,凌巧對這些路線非常熟悉,在岔路拐彎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而這些小路有很多是陳楓都沒走過的,就是讓他來走,他也不會如此諳熟。而凌巧……陳楓暗暗地對凌巧竟然這樣熟悉這些小路而感到心驚。凌巧的陌生在陳楓心理又加深了一層。

陳楓不知道凌巧要去哪裏。起先,陳楓以為是凌巧發現了他的跟蹤而繞圈子想甩掉他,但是,漸漸地,陳楓發現凌巧的車子是在不斷地駛向郊外。

「這麼晚了,凌巧去郊外做什麼呢?」

郊外公路上的車輛明顯的少了一些,為了不引起凌巧的懷疑,陳楓把車速放慢下來,距離凌巧車子放遠了一些。後邊的一輛箱式卡車可能不知陳楓為什麼放慢了車速,重重的按了一下喇叭以示抗議。陳楓一驚,他不是因卡車的喇叭吃驚,而是擔心這一聲喇叭,引起前車凌巧的注意。他把車子靠了靠邊,讓箱式卡車從左邊超了過去。然後他悄悄地躲在箱式卡車的後面,不急不緩的跟了下去。

一段路以後,箱式卡車可能覺得前面的車子也走得不夠快,就加速超過了凌巧的車,加速向前開去。陳楓猛然發現自己的車子距離凌巧的車子只有三十米的距離。這樣的距離,失去了卡車的掩護,凌巧是很容易發現他的。陳楓踩了踩剎車,他準備再次降低車速,他甚至已經在考慮如果凌巧停下車,問他為什麼跟蹤她時,他自己應該怎樣回答……然而,驀的,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吃驚地發現,他前面的這輛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是「飛度」了,那是一輛跟「飛度」很像的「高爾夫」。凌巧的「飛度」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陳楓望了望前後左右,公路上除了前面的「高爾夫」和漸漸遠去的箱式卡車之外,附近一輛車也沒有。陳楓慢慢的靠路邊停下車子。此時的他心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無邊無際的夜空中隨風搖曳,既無法落地也抓不到任何可以停下來的繩線。他坐在那裏愣了好一會,無奈地掉轉車頭向來時的方向駛去。

此時,在陳楓的心裏,他忽然覺得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妻子凌巧本來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但是,他現在卻覺得她離自己是那樣的遠。遠到已經無法回頭的地步。她究竟背着自己在做什麼呢?她想積極促成我與烏拉圭的談判達成,她的目的是什麼呢?她對自己的公司是那樣的關注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啊!他的頭腦中又閃現出另一個女人的身影,那是風姿綽約的降雨默。自從降雨默失蹤以後,陳楓的心中也曾有過失落,必然,她也是另陳楓心儀的女人,只不過有了凌巧這層隔閡,使他不得不疏遠降雨默。但其實,在內心深處他對降雨默也是有着感情的。只不過不敢表漏出來罷了。她去哪了呢,她跟這件事也有關係嗎?驀的,他想到了降雨默失蹤前,他在家門前看到降雨默的情景。那天她說過的話顯然是言不由衷。「那她是為了什麼到我家附近轉悠呢?難道她發現了什麼想告訴我,不肯跟我說是又有什麼顧慮嗎?亦或她本來就是這件事的參與者?」想到這裏陳楓激靈零的打了一個冷戰。因為他忽然想到了常舟出事的那天夜晚接過常舟電話后,凌巧又給一個不知什麼人打的電話,於是他又想到了一個詞——「艾齒廉介「那是什麼?日本人的名字嗎?難道這個凌巧不是凌巧,而是一個冒名頂替的人嗎?怎麼會那麼像呢?」陳楓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猛然,「滴滴!」一聲,後邊車輛按了一下喇叭,把陳楓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他猛地一驚,原來想的入神,車子已經偏離路中心,要不是後邊好心的司機提醒,他幾乎把車子撞在路邊的護欄上。陳楓把車子猛地剎住,距離路邊的護欄已經很近了。

他停在路邊好一會,怎麼也無法穩住驚魂未定的心。他索性打開車子的危險指示燈,走下車子,坐在路邊的護欄上,解開衣服,讓夜風盡情的鑽入他的衣襟。

一輛車子越過他駛向遠方。他不由得看着車子駛去的方向出神。前邊是一個彎道,很緩,那輛車子試過之後,車燈正好打在不遠路邊的一個路標上,一個白色的箭頭指向路的右側,下邊一行白字:柳湖路。看到這三個字,陳楓覺得很熟悉,猛地,他想起,這條路正是通往柳湖山莊的。那裏——是降雨默的家。「我怎麼走到這裏來了?」他在心裏暗暗的想着。猛然,他想到了剛才跟丟了的凌巧。「凌巧,降雨默,凌巧,降雨默……」他在心裏默默地叨念著,難道凌巧是到降雨默的家去么?

陳楓飛快的跳上了車子,向柳湖山莊方向飛速駛去。

降雨默的家陳楓來過兩次。那是降雨默的車子出了故障去報修,出於禮貌陳楓曾親自來這裏接過她兩次。道路還依稀記得。臨近降雨默的家時,陳楓的心跳加速了起來,他既願意看到那台「飛度」,又不希望看到凌巧真的是來了這裏。因為一旦凌巧真是來了這裏,那是否就意味着凌巧與降雨默的失蹤可能存在着某種聯繫呢?

但是,事與願違,因為他在降雨默別墅的大門前不遠的地方看到了凌巧的那台停在小路邊的「飛度」。

降雨默一個人住,她失蹤之後,房間里應該沒人住,但是,現在,她家竟詭異的亮着燈。

陳楓打出一個電話,然後悄悄的從白色的小柵欄跳進了降雨默的院子。

降雨默的小樓共有三層,亮着燈的房間來自一樓。雖然亮着燈,卻遮擋着厚厚的窗帘,燈光鑽出窗帘四周的縫隙形成了一個方形的「光框」。陳楓躡手躡腳的來到窗下。窗枱很高,陳楓踮起腳仍然看不見屋子裏的景況。正在他想找個什麼來墊腳,忽然,

「你都找遍了么?唉!那手稿究竟放到什麼地方去了呢?」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感覺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頓了一頓,這個聲音又說:「難道是陳楓把東XZ起來了?」

接下來的聲音在陳楓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那是凌巧的聲音。

「應該不會啊,陳楓怎麼能知道常舟把手稿給過凌巧呢?」這話令陳楓很吃驚,也很費解。「常舟曾把手稿給過凌巧?」,陳楓暗暗心驚,他馬上聯想到了凌巧那天晚上接的那個電話,那個他後來通過陳壽知道的常舟死前打給凌巧的電話。原來是說核心技術手稿的事。這是也是令他吃驚的原因。

令他費解的是凌巧的話,按照正常的邏輯凌巧的話應該這樣說「應該不會,陳楓怎麼能知道常舟把手稿給我呢?」但是凌巧說的卻是「.……把手稿給過凌巧呢?」這說明什麼?

難道說話的人不是凌巧?

陳楓更加迫切的想看看屋裏景況了。他在窗下用眼睛踅了一圈,他看到了一個陶瓷花盆。

窗帘的縫隙很小。只能看到屋子裏窄窄的一道。但是已經足夠了。屋裏有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面對着窗子,女人背對着窗子。看到男人臉的時候,陳楓馬上認出那是那個烏拉圭的黑人吉迪亞,女人從背影上看就是凌巧。

凌巧竟然跟吉迪亞認識。這是陳楓所料不及的,但是,當他想到這個看似凌巧的「凌巧」不是凌巧的時候,他的心裏釋然了。一個新的想法在心裏升騰起來:我妻子凌巧呢?

屋裏的聲音又響起來。

「我們毀掉了常舟的手稿,卻不曾想到他竟然有個備份。而這個陳楓我們又對他奈何不得,埃廉介又催的我們好緊,真是棘手。」吉迪亞的聲音從一扇沒有關好的窗子裏傳出來。(又出了一個似乎是人的名字,也叫什麼廉介,陳楓的想法暗暗地在心裏徘徊)

「那個降雨默你問過了嗎?除了凌巧就是她跟陳楓的關係密切了,她難道真的不知道?」降雨默失蹤真的跟他們有關係,陳楓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她真的不知道,你知道在我們面前像降雨默這樣的人是沒有秘密的。」

頓了一頓,吉迪亞又說。

「她的心中除了滿是他們那個種群中的那個……叫,嗯,『嫉妒』之外,就沒有別的了,嘿嘿!」

「嫉妒,她嫉妒什麼?」凌巧的聲音

「她在嫉妒凌巧,她在暗暗地迷戀陳楓,他們,他們真是奇怪。」

聽到這裏,陳楓的那份吃驚,已經到了極點———那個種群?哪個種群?黃種人嗎?凌巧也是黃種人,顯然,吉迪亞指的不是這個。那麼,吉迪亞指的是什麼呢?

陳楓心裏很亂,後面吉迪亞又說了什麼,他都沒有聽清,似乎是討論如何找到常舟的那份核心文件的備份。

猛然,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陳楓的肩頭,這讓沉浸在緊張思索中的陳楓大吃一驚,他不僅「啊」的叫出了聲……

陳楓猛然回頭,身後站着的赫然是降雨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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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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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常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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