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張飛驕兵敗陳地，趙雲孤軍取汝南

入豫之戰打得比我想像中要艱難許多。

袁術的豫州牧郭貢雖然是個庸才，但原先陶謙的部下張闓卻十分難對付，他聚攏陳國兵卒五萬來戰我們，先後破了幾隻先鋒屯將，斬殺數百人。

加上我們取了譙縣后得隴望蜀，貪心了些，又疾行至陳國邊境，想要趕在曹操之前奪取這個人口近百萬的大封國。

先鋒張飛急於爭功，又因為譙縣之戰贏得太過輕鬆就驕矜了起來，就擅自率軍去攻陳國都。卻在行至陳縣以南時被張闓帶步軍從山間伏擊，張飛前鋒騎兵被打得措手不及，折損了兩千多人後敗了回來。

看來這個張闓確實是個人物，能打得張飛大敗。之前張闓截殺曹操父親豪搶了一番，畏罪投袁術后又扮演刺客暗殺了陳王劉寵和國相駱俊，使得陳國動亂。

說張闓是漢末三國一大殺星絕不為過。畢竟陳王劉寵是當時為數不多在封國內擁有實權的封王，據傳他勇猛過人，善使弓弩且箭法極其高超。

劉寵曾在一次軍演中大秀箭法，十發十中令人驚嘆。後來黃巾亂起，劉寵分發武庫中的弓弩給軍士，組建了一支強悍的強弩軍用以自衛。賊寇們都聽說過劉寵勇猛的威名，遇到陳國都繞着走，於是陳境內百姓皆安，也成了亂世中的一片寧靜之處，吸引四方流民歸附。

更誇張的是據傳陳王劉寵擁部眾十萬，以一郡國之力就比我們一州掌控的軍隊還要多了。

但就是這麼個傳奇人物，卻在會面張闓時被其一刀斃命。殺完劉寵后張闓還意猶未盡，連帶着將國相駱俊也一起宰了。失去主君的陳國從此歸屬袁術，張闓也搖身一變成了陳地的龍頭大哥。

輸在此人手下，也是情有可原。

但張飛違我將令擅自進軍，必須得罰。我令軍士拖出，重打軍杖五十，張飛大喊：「五十算什麼罰？要打便打一百，俺老張吃得住！」

我被張飛氣笑了，眾人都上來勸，也就從輕處理，只打二十棍是個教訓。畢竟周瑜打黃蓋那次，五十下差點就要了黃蓋的命。張飛虎將我也不忍心下手太重。

最初五棍張飛還不吱聲，到後面就忍不住大叫了起來，看樣子這軍中杖罰是真得疼。我召集眾將校商量後面計劃，大叫都覺得袁術不會輕易放棄陳國，並且曹操屯軍梁國邊境也有攻陳的意思。

那就不與阿瞞爭了。

我們駐軍在譙境卻並無動作。河對岸就能望見曹軍，根據曹軍連營數十里推斷此處有不下五萬人的大軍，看來曹操主力都在這裏了。

這樣就只能等陳珪那邊的消息和南方情況了。

我軍與曹操、張闓的軍隊相望於河水三側，呈一個三角形互相觀望，這也許是三足鼎立最早的模式。

張闓率軍固守河岸，幾日裏郭貢也帶着主力數萬人陸續前來增援，袁術軍的營帳不斷增多，看樣子是絕對不肯放棄陳國的。曹操聽說張飛敗后不敢輕舉妄動，也怕自己和張闓郭貢打起來，被我們摘了桃子。

而此時我的心思並不在陳國上了，雖然陳地確實肥美且人口眾多，但張闓現有七八萬大軍，曹操又在一旁虎視眈眈。陳國就像是一顆硬核桃，吃了磕牙。

就這樣在三方互相瞪眼了半個月之後，曹操那邊最先了有動靜。這日清晨我起床巡營，卻發現曹軍已經全退了，只留下了個空營獃獃地站在河對岸。

以曹操性格斷然不會平白無故撤走，猜來應該是陳珪那裏成功了，呂布利益熏心故疾又犯，

襲了曹操後方。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傳令又帶來了一個更令人激動的消息。

聽傳令言，趙雲在郭貢帶兵離開后急襲汝南得手。他連破汝南前寨十餘座，汝南太守劉馥與袁術部將秦翊獻城投降，汝南各地縣令屯長也都望風而降。

此次我帶人佯攻陳國，與曹操北岸大軍看起來就像是約好了進行合圍，吸引郭貢親自率領人馬來救。

這裏曹操當了一次極好的工具人，畢竟他用兵謹慎不知道我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也不敢輕動，這就給足了我們時間。且曹操率主力親征也確實是唬人，不怪郭貢棄了汝南不辭辛苦而來。

而郭貢來救陳國，汝南後方就必定空虛。我暗自里安排趙雲帶一半兵馬輕裝疾行，直取汝南。

在這個信息相當不發達，通訊全靠吼的年代，打信息差就是最好的取勝手段。郭貢還以為我軍主力在陳，卻不知我們的目的是汝南。調虎離山，孫子兵法也算是沒白讀。

如此天下第二大郡，人口超百萬的汝南就被我們收入囊中。

而我高興不僅是得了汝南，更重要的是劉馥歸降。在正史中記載此人算得上是孫權災星了。

《三國志》中載劉馥是在官渡之戰中被委以重任的。當時曹操正與袁紹對抗，忙得焦頭爛額難以抽身。為了穩固後方曹操就表奏劉馥為揚州刺史，全權處理揚州一切事務。

劉馥受命后單槍匹馬來到合肥空城，在那裏建立了揚州的新治所，而這個合肥新城將成為孫權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噩夢。也就是說沒有劉馥建城，也不會有後面張遼怒刷孫十萬了。

同時劉馥恩威並施，安撫住了揚州地方武裝勢力，使他們陸續歸順且向曹操控制的朝廷繳納貢賦。陳壽評價他說：「咸精達事機，威恩兼著，故能肅齊萬里，見述於後也」

是一個內政完才。

我們正愁沒有什麼合適的人來治理打下來的豫州郡國，這人才就來了。

於是我立即寫信往徐州，請求劉備繼續封劉馥為汝南太守。同時也差人速往汝南，一方面讓劉馥仍行太守事，並令趙雲留下一萬人，由白毦都尉陳到帶領駐紮於汝南，震懾城中反叛力量並防備袁術。

另一方面令趙雲引軍北進，往潁川郡而去。軍中諸人不解，因為潁川郡已經幾乎被曹操拿下，此時正由曹軍大將夏侯淵領軍駐守。

夏侯淵官至騎都尉，領潁川太守，麾下有精兵三萬。潁川許縣乃是曹操屯田所在，為曹操軍糧重地，城堅牆固，並不是能輕易攻下來的。

更重要的是如此一來就等於宣告和曹操翻臉，袁術還沒解決呢就又去惹曹老闆，眾人都以為我瘋了。並且趙雲分兵后兵力已經不足五千，又勞遠行軍，軍糧勢必難以為繼，可謂是孤軍了。

但我要的就是一隻孤軍。趙雲有一點很好，他雖然戰陣指揮不如關羽張飛二虎將，但他絕對聽話。你讓他打東他就不會去西，領了軍令就去做，絕無半句疑問或怨言。

這樣一個忠誠不二且絕對聽令的將軍是副將和偏師的絕佳人選。但這也很考驗主將的智慧和指揮能力，如果用得好就是左膀右臂。用不好他帶着千人就敢沖十萬大軍，那一定是送死。

看着趙雲白袍越走越遠，我心中其實也有一點忐忑。此時絕不是與曹操為敵的時候，趙雲孤軍也並非夏侯淵的對手。帳內諸人疑問越來越大，傅士仁甚至跳出來問我：「湯總！你這不是讓子龍去送死么？況且……」

「休要再說了！」我怒瞪傅士仁，劉備讓我為主帥但一路上這些將校們嘰嘰喳喳吵個沒完。我懂，在他們看來書生是帶不了兵的。

從幽州到徐州，歷次大戰我都只是扮演一個隨軍幕僚或者軍師的角色，從未單獨領過兵。身材在這些一米九的熊虎壯漢中也顯得文弱，這些行伍里拼殺出來的人周身都帶着一股子殺氣，只有我連酒都不怎麼會喝。

他們可能會聽我的計謀，但對我統帥他們是絕不會輕易服氣的。我也終於體會到陸遜在夷陵之戰時的那種無奈，老將們都太難伺候了！也只有趙雲能做到言聽令從。

但我心中的那個謀划，在實現之前絕不能說與任何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