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愛情的保質期是多少年？

幾分鐘后。

沃森、霍華德和卡特3人走進了別墅2樓的書房。房間里的裝飾很簡單，一面擺放著各種勳章和證書的高大玻璃牆櫃，一角安裝著電腦和許多儀器的工作台，還有一套靠近門口的會客沙發。

電腦旁的茶几上擺著幾張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的照片，而最靠前的那一張，是他剛剛參軍還未經歷強化手術時拍攝的。照片上的史蒂夫身材還很瘦弱，在迎面而來的耀眼陽光下側著頭，但是那雙微微眯起來凝視著遠方的眼睛，卻展露著一如既往的堅韌和勇氣。

沃森默默看著面前坐在沙發上恢復平靜的佩姬·卡特，那張曾經充滿了歐式古典美感的年輕面龐，如今已經被各種皺紋破壞殆盡。但那雙在灰白色髮絲遮掩下的雙眼目光依然清澈，佩姬靜靜的聽著霍華德說話，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經歷了近半個世紀磨練與沉澱的銳利氣息。

這股氣息已經無關於性別，而是一種純粹的，源自人生閱歷的自信、睿智與淡然。

「沃森，你確定史蒂夫還活著嗎？」佩姬突然轉頭朝著沃森問道，似乎只有在談到史蒂夫的時候，她的眼中才會展露出不一樣的神采。

沃森點點頭，繼續撒謊：「你已經看到我這個『冷凍人』了，我覺得你應該相信史蒂夫。」

「是的。」霍華德適時的加入了話題：「佩姬你還記得1944年的時候，沃森拜託我幫他研究他的身體細胞嗎？我後來使用了冷凍劑，那確實是有效的。不過後來那些被冷凍的細胞只是多存活了一段時間，後來還是很快就死亡了，我猜測是因為離開了母體的原因。」

佩姬沒有說話，抬起兩隻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兩隻眼睛緊緊地閉著，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以後才緩了過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我原本已經不抱希望了......」

她看著沃森的雙眼：「謝謝你，沃森。」

「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找到史蒂夫的，佩姬。」沃森則是對她報以安慰的笑容，此時沃森心中在考慮要不要把九頭蛇在北極的秘密基地給說出來，但是那個秘密基地里埋的是斯卡蒂戰錘，萬一現在就被弄出來了，那十有八九就會提前開啟恐懼大蛇庫爾的災亂了。

身為奧丁老爺子的大哥，能坐上阿斯加德前任國王寶座的庫爾還是相當能打的。就算大部分實力都靠恐懼吃飯，但是放出來那7柄恐懼戰錘也足夠造成大混亂，更別提那些身份不明的『外來者』也可能成為宿主了。而且能打就算了，關鍵是庫爾還命硬，怎麼都打不死只能封印起來。

至於削弱他的實力？普通人的恐懼是說消就消的嗎？那樣的話人人都是奧力給了。

自己現在這身街頭英雄都夠嗆的戰鬥力，還是不要去貿然觸發這種高等級的副本了，不然到時候只能托古一法師來收拾爛攤子，可萬一她拉跨了呢？沃森可不想去賭這種絲毫看不到成功率的事情。

「沃森？沃森！」就在沃森心裡亂想的時候，聽到佩姬好幾聲叫喚的他終於回了神：「抱歉剛才走神了，怎麼了？」

「你說九頭蛇又回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噢，話題進到這了啊。沃森咳嗽了一聲，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霍華德和佩姬，思索了一下張口說道：「我來的路上可不是一帆風順，我路過東亞的時候遭遇了一夥九頭蛇餘孽。你們也了解我的，我把他們揍趴下了，然後就從俘虜嘴裡問到了這個情報。」

提到東亞，霍華德和卡特頓時沉默了下來。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國家，而結果顯然是令人感到挫敗的。

「你能透露一下，你在東亞那邊具體經歷了什麼嗎？」卡特的措辭有點無奈，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可能會被拒絕。

「抱歉，審問九頭蛇俘虜就是他們幫的忙。作為回報，我不能透露更多了。」沃森搖了搖頭：「你們這個位置的人應該很清楚他們的情況。」

「好吧……」卡特重重的嘆了口氣。並非她不想繼續問，而是因為東亞的神矛局實在太強大了。早在幾十年前，東亞的那個國家就已經開啟了星際探索的腳步，科技發展把全世界遠遠甩在後邊。在發表了進發宇宙的公告后，便把主要精力投入到了星際探索中。

但明眼人都很清楚，那個公告實際上的意思是：你們就自個兒在地球上玩過家家吧，我們要去征服星辰大海了。不準干擾我們在地球上的老地盤，不然有你們好看。

人家既然表示不準透露了，那我們還能怎麼辦？發表抗議嗎？那是自找麻煩。卡特晃了晃頭，放棄了追問的打算：「好吧，那麼九頭蛇俘虜具體說了什麼？」

「大概就是戰後各國從德軍那邊吸收過來的科學家和其他技術人才大部分都是九頭蛇，然後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各國本土的政客和財閥也有很多成為了九頭蛇的一份子。」

說到這裡，沃森沒管霍華德和佩姬逐漸震驚的眼神，繼續表示由於美國搶過來的人最多，所以成了「受災」最嚴重的國家，還把「蝰蛇夫人」的據點位置給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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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面前的倆人陷入了漫長的沉默，沃森也沒打擾他們，轉過頭開始觀賞那一整面牆的榮譽勳章和證書，那代表了佩姬·卡特人生的主要路程。但是看著看著，他覺得這些或許都不是佩姬最想要的。

沃森看向桌角那幾個貼著史蒂夫照片的立式相框，或許這才是佩姬最想要的，他心想。

「之前我想不懂他們為什麼要插手監視方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佩姬率先開始喃喃自語。

「回神了嗎？」沃森聽到聲音后把頭轉了回來。

率先回答沃森的是霍華德：「說真的沃森，之前你在車上和我說這個事情的時候，我還以為九頭蛇只是窩在哪個小角落裡密謀捲土重來......」霍華德頓了頓，顯然是在組織語言：「不過照你的說法，他們現在已經......」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我們有很多的調查要做，很多計劃也要重新考慮，不對，需要暫時停止了。」佩姬這時抬起頭看著沃森和霍華德。

「二戰已經結束了，但我們和九頭蛇的戰鬥還在繼續，兩位......」沃森則是身體前傾，雙手撐著面前的茶几：「我們需要找到史蒂夫並喚醒他，為了對抗已經蔓延到整個世界的九頭蛇組織，我們還需要更多的力量，我們需要......」

他緊緊盯著佩姬的雙眼：「超級士兵血清。」

佩姬又陷入了沉默，沃森此時心裡倒是有點忐忑，於是又補充了一句：「你還記得我當初為什麼要找霍華德幫我研究這具身體嗎？佩姬，我現在雖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它了，但是極度飢餓時的本能反應我還是無法避免，所以我也想要通過血清來解決這一缺陷。」

「而且，我認為你們也需要這個血清。」

佩姬張嘴剛想要說話，就被沃森的最後一句話給卡住了。一旁的霍華德也瞪大了眼睛，那副表情彷彿在對沃森說：你認真的？

沃森聳聳肩：「佩姬，你難道不認為，你應該重回20歲去和史蒂夫跳支舞嗎？」

佩姬·卡特一臉愕然的看著沃森，好一會兒才重新低下頭看著桌面：「我理解你的需求，沃森，真的。但是我自己......我和史蒂夫的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她側著頭翻看著自己手背上的那些皺紋：「久到我已經快70歲了，我覺得我對史蒂夫的感情已經是懷念多於愛戀了。」

......

懷念多於愛戀。

聽到這句話的沃森才恍然意識到，不同於瞬息穿越時間的自己，佩姬·卡特是真的從1944年到現在，一路經歷了46年的時間。

原本的《復聯4》電影故事，向影迷們交代了佩姬·卡特那幾十年裡的「神秘丈夫」的身份：她最後得到了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穿越時空而來的陪伴，2人一起慢慢變老。

這個結局不算完美，但是已經足夠圓滿，也足夠浪漫。

但是這個世界未來還會有「復聯戰隊集體量子穿越」這件事情嗎？

如果沒有的話，難道自己面前的佩姬·卡特，真的沒有等到和史蒂夫的那場舞嗎？自己之前光顧著和霍華德說血清和九頭蛇的事情，卻忘記問他這個問題了。想到這裡，沃森便發問了：「抱歉佩姬，我知道這個問題有些唐突，但是在過去這麼多年你難道一直沒有結婚嗎？」

「或者是......找過其他的一些人......」

「沒有。」佩姬沒有隱瞞，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苦笑：「我一直是一個人。自從霍華德帶領的北冰洋搜索隊宣布解散以後，十幾年來我的心就彷彿就已經死去了......一開始是因為我愛著史蒂夫，後來我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里，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思考這個事情。」

「等我慢慢緩過來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已經變成這樣了。」佩姬嘴角的苦笑一點一點的擴大開來，她抬頭看著沃森，眼中慢慢滲出半環晶瑩的淚光：「你看看我，我已經，活到這麼老了，沃森......我愛過史蒂夫，可是我一個人過得......已經太久了......」

「真的......已經，太久了......」

佩姬重新垂下頭，怔怔地看著桌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此時的沃森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他本來想借史蒂夫還活著的這件事情，配合擊敗九頭蛇的大義勸說卡特接受血清強化的。畢竟撇開想讓史蒂夫和卡特結局圓滿的因素不談，沃森這麼做完全是出於自身的利益考慮。

佩姬·卡特把控的神盾局（這會好像還叫戰略科學軍團）和尼克·福瑞把控的神盾局完全是兩碼事，至少前者佔了時間上的優勢，不至於淪落到「全員內鬼」的地步；而且後者和自己完全沒什麼交情，以尼克·福瑞的性格，想方設法把自己抓去做實驗才是最有可能的，還談什麼合作？

但是現在他要說什麼呢？

雖然一個人孤獨了半個世紀，但是你要堅強起來？

雖然你已經快70歲了，但是你還是要相信愛情？

雖然分開了大半輩子，但是你要當那過去46年的苦等不存在？

不同於原版電影的穿越陪伴劇情，這可是實打實的、一分一秒流動過去的半個世紀啊！半個世紀的思念、孤寂、凄苦和無可奈何。沒有了愛人的陪伴，甚至連一絲聯繫也無法搭建，一點情意也無法傳達，多少愛情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挺過半個世紀的孤獨？

有多少人自認為情深根種是情痴，實則普普通通愛意淫？

這份曾經熾烈的羈絆已經褪色成了泛黃的老照片，和無數人的初戀一樣，慢慢消逝在了時間的緩慢沖刷之中。就算能夠再次見面，恐怕也難以找回當初的感覺。

而自己卻還想憑藉上輩子那幾段學生時代的戀愛經歷和聽來的愛情雞湯語錄，去評判這樣一份感情。就像年紀輕輕卻對長輩幾十年的愛情經歷指手畫腳一樣，這不是幼稚又是什麼呢？

雖然吧......好像大部分人都這麼干過。

......

沃森花了幾分鐘來組織自己的語言。

「佩姬，我手上已經有了史蒂夫所在的具體坐標，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他。」沃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可以等他醒來，見見面，好好談一談，然後再去思考你們之間的事情......」

「畢竟，無論是出於懷念過去或是彌補遺憾，難道你真的不想再見史蒂夫一面嗎？」聽到沃森的話，佩姬還是沒有把目光轉過來，只是嘴唇微微動了一下。

「如果你執意不接受血清強化的話，我希望你至少能夠幫助我們鑒別、辨認並指定一些可靠的後輩，畢竟我們和九頭蛇的戰鬥才剛剛開始進入新的一回合，我們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才能加大勝算。」

「你也一樣，霍華德。」沃森說著把目光轉向了霍華德：「如果你們倆打算拼完70歲以後剩下的這二三十年，然後安安心心放下擔子長眠的話，至少請給我和史蒂夫留下一些幫助......」

當然，主要是給史蒂夫留下幫助。畢竟我只想躺贏，而且我也不想加入神盾局。

「行了沃森，謝謝你，我們都明白你的意思。」霍華德站了起來：「這件事情比較重大，我和佩姬都需要時間來考慮，不過我答應給你做的血清強化依然有效。」

「現在儘快把最緊要的問題給解決了吧。」霍華德扣上西裝扣子。

「我們先帶史蒂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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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姬·卡特站在門口，看著沃森與霍華德登車離去，這才緩步回到了書房。剛才在趁著沃森沒注意到的時候，霍華德沖著自己使了好幾個眼色。

卡特明白霍華德是什麼意思，北極圈愛斯基摩人、冰凍、漂流還有東亞的那個國家，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嗎？數十年的情報工作經歷讓她本能的開始懷疑起這一切，不過撇開東亞不談，她完全可以悄悄利用自己的資源和渠道去調查其他的部分。

啟動了自己的電腦，卡特在私人資料庫里創建了一個名為「沃森小姐」的秘密檔案。屏幕上有一張拍攝於二戰時期的照片，畫面里的「沃森小姐」和史蒂夫在一起吃的正歡。卡特緊緊的鎖著眉頭，就這樣看著照片沉默了下來。

沃森·塔克斯納，希望你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