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沃森小姐』在行動

第二天一早，海德堡機場。

一個身穿黑西裝的墨鏡男提著箱子快步穿過機場大廳，他飛快地確認了一下指路牌，然後走上其中一條離站通道。幾分鐘后，男人坐上了路邊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司機油門一踩，吉普車彈射起步，迅速向著市區內開去。

「旅途如何？布萊斯先生？」司機是個德國小伙，一頭精神的金髮板寸，嘴角還掛著個銀光閃閃的小唇環，脖頸根部還能隱約看到墨綠色的魔鬼紋身，說出的德語還帶著點嘻哈的節奏，整個人看著就非常的......

不靠譜。

「科內特，我之前和你說過了，不要問無關的問題。」被稱作布萊斯的墨鏡西裝男人看著車窗外閃過的街道，頭也不轉的用一口流利的德語回答。他取下臉上的墨鏡，從懷裡掏出一張眼鏡布一絲不苟的細細擦拭著。

「當然，當然，你是老大，你說了算。」司機科內特滿口答應，但不一會兒就自顧自的小聲哼起歌來，腦袋還跟著節奏一下一下的晃動著。

也就是這裡是斯特拉克男爵的地盤，要是在夫人的北美大本營那兒，哪輪得到你這種不靠譜的貨色來替我辦事？布萊斯心中很不爽，他一向要求下屬嚴肅、認真的對待工作，誰犯了點小錯都會被他嚴厲的處罰。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幾年前得以成為蝰蛇夫人的親信，並被派來這裡處理『沃森小姐』這個麻煩的問題。可惜在斯特拉克男爵的地盤上他們必須萬分謹慎，分批次從海陸空三個渠道進入德國境內，就連過收費站和取國際快遞都專門找了這個本地人。

不過還好，他什麼都不知道，事成之後做掉他，誰也不會發覺我們來過。布萊斯看著手扶方向盤一臉愜意的科內特，這嘻哈小伙怕不是以為自己這趟出來只是接了個回報豐厚的海德堡旅遊私家車的行程單。

「東西拿到了嗎？」

聽到布萊斯發問，科內特終於正經了一點，從副駕駛上拿起一個小盒子遞到後座：「早就拿到了，我保證這個小寶貝毫髮無損，不過話說回來，長官，它到底是什麼？」

「開你的車。」布萊斯接過盒子，從裡面取出幾支在陽光下閃爍著綠色晶瑩光芒的藥劑，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放了回去。

車子一路開進了海德堡市區，路上的車輛逐漸增多，司機科內特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跟著車流時快時慢的前進著，這讓他有些不耐煩。在遭遇了又一個紅燈路口的時候，科內特看到擋風玻璃前的斑馬線上走過一個穿著漂亮的淡藍色蕾絲連衣裙的少女。

她可真美......

科內特就這麼眼都不眨的看著少女走了過去，期間二人的目光短暫交匯，少女那遮擋在斜邊寬檐帽下的一隻淺紫色眼眸朝他遞來了溫暖的笑意。

簡直像是上帝派來的天使，科內特依依不捨的看著少女消失在視野中，這才緩緩踩下油門。後座的布萊斯有點詫異的抬起頭，他感覺身下這輛車的行駛突然變得平緩了起來。

這個『少女』是沃森。

此時他正穿著女裝招搖過市，在二人「分手后」，沃森再次造訪莫里莊園拿取瑪麗娜夫人準備的身份證件時，戲沒演夠的米歇拉衝進來把一個大包砸到了沃森身上，然後留下一句「你碰過的東西我都不要」后哭著跑開。

包里有幾套新買的女裝，還附贈了不少基礎的化妝品。看來為了掩護沃森的偵察行動，米歇拉可算是小小破了個費。

不過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沃森定製的男裝就只有那幾套，在沒和米歇拉「分手」的那幾天里，沃森一直穿著那幾套衣服進出莫里莊園，模樣早就被瑪麗娜夫人記住了。而米歇拉這幾天出門購物的理由是「緩和失戀的心情」，但是買女裝還好，買男裝回去被發覺可就說不清了。

托這些化妝品的福，沃森通過一晚上緊急的練習，又慢慢撿起了上輩子的女妝技能。不說能夠畫出迥然不同的人臉，但是基本的洛麗塔風格、黑暗哥特風格和煙熏妝風格之類的還是可以輕易做到的。

畫面轉回科內特，他載著布萊斯在一家小餐廳門前停了下來。

布萊斯透過車窗看到了在餐廳內露天雅座上默默喝著茶的瑪麗娜夫人，他謹慎的確認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然後才給司機科內特留下一句「等我辦完事」后開門下車。

乖乖等著吧你這個蠢貨，待會開上郊區小道我就給你演示一下什麼叫專業團隊的毀屍滅跡。

走遠幾步整了整身上的西裝，布萊斯按下袖口的通話器：「各人員彙報位置。」

「我已就位。」

「視野良好。」

「未發現可疑人物。」

耳機里傳來三道冷酷的男聲，聽得布萊斯渾身舒坦：這才是自己人，這才是專業團隊。

不過時間還是太緊了，不然他們應該設置一個行動房間，討論好幾套計劃，然後再提前踩好點，然後把相關的運輸渠道一一搞定，最後高效率地一套標準綁架操作，把那個』沃森小姐』安排的明明白白。至於現在，只能期望這個瑪麗娜夫人不要掉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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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瑪麗娜·海因茨瓦芬。」布萊斯拉開貴婦面前的椅子，解開西裝紐扣坐了下來，衣服風度翩翩的成功人士模樣。但他的身子微微前傾，一隻手撐著大腿，一隻手擱在桌子上，配合臉上的墨鏡顯得壓迫感十足。

「你好，你......你就是電話里的那個人？」瑪麗娜夫人緊張的吞了口唾沫，擺在桌前的兩隻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起來。

「是的，客套話就免了，讓我們快一點解決這個事情吧。」布萊斯連自我介紹個假名都不打算做，從懷裡掏出一管綠瑩瑩的藥劑遞向貴婦：「這個蓋子有兩個密封固定環，先把小環向左擰三圈，然後把大環向右擰一圈，然後撥開蓋子。裡面的生物隔層在接觸空氣的幾分鐘之內就會分解，把內部的神經毒素釋放出來。」

「記住，必須要在『沃森小姐』進入飛機前的1個小時之內打開，早一秒都不行，聽清楚了嗎？」大致演示了一下操作，布萊斯墨鏡后的瞳孔緊緊盯著眼前貴婦的眼睛。

「明，明白了。」瑪麗娜夫人用微顫的雙手接過藥劑，放進包里。

「很好，如果你不想死的話，釋放藥劑之後就別再踏進那架飛機一步，這個毒素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看在貴婦那滿身散發的令人沉迷的成熟魅力的份上，布萊斯多嘴了一句。他站起身來扣上西裝紐扣，轉身向外走去。

希望我們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否則那將意味著我要殺死你，一切都是為了九頭蛇的輝煌。布萊斯默默想著，大步走向路邊的黑色吉普車。

「任務完成，所有人按計劃行動。」

「收到」X3。

接下來，該處理掉那個小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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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巧了么？

沃森遠遠的看著和瑪麗娜夫人接洽完畢后，打開黑色吉普車車門的西裝墨鏡男，心裡感嘆了一下世界真小，隨即站起身來離開。

「很高興認識你，伊爾頓先生，有緣再見吧。」

看著一陣香風離自己遠去，沃森座位對面獻了半天殷勤的年輕男人愣了愣：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所以說，這種時候我就特別羨慕蜘蛛俠。

90年代的海德堡多了不少更加現代化的高樓建築，這讓沃森的「城市跑酷」又方便了不少。此刻的『沃森小姐』就像一個奔跑著追逐愛情的少女一樣，花朵般順著樓頂逐一飄過。但是由於彈跳力有限，沃森無法在短時間內重新拔高自己的水平位置。

等見到霍華德，一定要讓他給我弄一個蝙蝠俠那樣的繩索槍出來，不過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蝙蝠俠？沃森一邊盯著下方街道上的黑色吉普車，一邊聽耳邊的風聲漫漫開著小差。

在沃森遠遠的注視下，黑色吉普車一路開上了郊區小道，沿土路朝著茂密的小樹林子駛去。

好吧，是時候變個身了。

沃森拉開身上的衣扣，漂亮的淺藍色蕾絲連衣裙被他剝下身去，露出來的是一套緊身的「軍服公主」裡衣。說是裡衣，其實是一整套脖頸以下全覆蓋的緊身衣，足底有一層耐磨的鞋墊。霍華德·斯塔克還在這套裡衣的衣領背部設計了一個可穿戴的頭套，戴上以後能夠覆蓋住整個頭部。

這套裡衣一直被包裹在「軍服公主」的外套和外褲之下，沃森從沒把它當眾展示出來過。現在它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此時沃森整個人就覆蓋在純黑的緊身衣之下，如果在表面覆上一層蜘蛛網，沃森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去客串托比·馬奎爾版《蜘蛛俠3》里的黑蜘蛛俠了。

他從離小樹林最近的樓頂跳下，鬼魅一般躍過高速公路，鑽入樹林之中。靈活的身軀在樹榦之間跳躍，朝著那輛黑色吉普車的方向而去。

「不是我多嘴，先生，不過您這個朋友住的地方可真是夠偏僻的。」黑色吉普車又碾過一段凹凸不平的土路，司機科內特不禁開始心疼起自己的輪胎來。

又駛過一片樹林，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美麗的小湖，湖邊還停著幾輛車子。

「我們到了，停車吧，下車幫我搬點東西。」西裝墨鏡男布萊斯不動聲色，一邊活動著自己的手腕一邊吩咐司機科內特。

「沒問題，您可真是個慷慨的顧客，要是我接的每個單都能像你這次一樣輕鬆就好了。」摸了懷裡剛剛得到的幾張馬克小費，司機科內特停下車，屁顛屁顛的打開車門。他看著波光粼粼的美麗湖面，面帶微笑的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然後他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布萊斯從他懷裡拿回那幾張德國馬克，朝著一旁車上走下聚過來的幾個手下示意。

「開始吧。」

就幾人湊到一起的時候，一道黑影從旁邊的樹梢上飛速襲來。

「小心！」

「誰在那兒！」

一個光頭大漢剛剛轉過頭來，就被沃森勢大力沉的肩撞給擊中，八十多公斤重的身軀側著飛出去。大漢直接承受撞擊的左臂膀呈現出近乎90°的折角，腋下的肋骨出現大面積的凹陷，然後他整個人飛出五六米的距離，在地上翻滾兩圈，再也沒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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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布萊斯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什麼正常人，他立刻拉開身旁黑色吉普車的駕駛座車門，朝著剩下的兩名手下喊道：「掩護我！」

「誰給你們的勇氣......」

沃森單手架住一個男人揮過來的拳頭，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拎了起來，就像《復仇者聯盟1》裡頭浩克掄洛基的名場面一樣，把男人狠狠掄在旁邊的汽車上。同時，沃森開始用特地壓低的嘶啞聲線吼出德語。

嘩啦！

男人的背部把厚實的車門撞到變形，車窗碎裂開來。

「......在男爵的領地上撒野！」

嗵！可憐的傢伙再次被拎起，砸到最後一個衝到沃森跟前的男人身上，倆人一起倒著飛了出去。沃森大步跟上去，朝他們一人頭上來了一拳頭，這下倆人徹底安靜下來。

此時汽車引擎聲響起，黑色吉普車倒著甩了個車頭，發出「吱啦」的劇烈摩擦聲，然後在四個輪胎捲起的塵土中開始朝前方加速。

沃森一秒鐘也沒耽擱，他俯下身子，像個準備好姿勢的短跑運動員一樣猛地向前竄了出去。

轟轟轟！

黑色吉普車上，布萊斯用眼角餘光看著時速表在引擎的激鳴聲中直逼60公里。他一把扒下臉上的墨鏡，轉頭看了看後視鏡，鏡中的那幾輛車周圍已經沒有了任何站著的人。這真是見鬼了，我們是怎麼被發現的！布萊斯粗重的喘息著，伸出一隻手去拉扯脖頸上的西裝襯衫領口。

砰！

布萊斯感覺車頂被某個沉重的東西砸中了，還沒等他作出反應，面前的擋風玻璃就被一道黑色的人影遮擋住。

嘩啦！

一隻手穿過碎裂的玻璃，揪住布萊斯打理得油光發亮的側背頭，狠狠的把他的腦袋砸到方向盤上。布萊斯只覺得自己的額頭撞上了一根鐵槌，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產生了頭骨裂開的錯覺，他再也把持不住方向盤，全力加速中的吉普車脫離道路，「砰」的一聲撞上路邊的大樹，徹底停了下來。

天旋地轉。

布萊斯抬起被鮮血糊了半邊眼睛的頭，擋風玻璃外的那道黑色人影已經消失。他掙扎著推開有些變形的車門，艱難的操縱自己嚴重失衡的身體向樹林深處跑去。

沃森早在吉普車撞樹前就滾了下來，此時他在樹梢上看著那個渾身狼狽的西裝墨鏡男跌跌撞撞的跑著，還伸手從懷裡掏著什麼東西。

你終於開始打電話了？不枉我特意等你這麼久。沃森鬆了口氣，慢慢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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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美國科羅拉多州，萊肯市。

『蝰蛇夫人』歐菲利婭·薩爾基斯坦正在裝模作樣的和屏幕前的斯特拉克男爵談合作，桌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的赫然是手下布萊斯的名字。

「抱歉，斯特拉克，我有個臨時的電話，失陪一下。」

蝰蛇夫人站起身走到一旁按下了視頻通話的靜音按鈕，然後快速走出房間，確認關上隔音門后才接通了手機。

「行動失敗！夫人！我們被男爵發現了！」

還沒等蝰蛇夫人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手下布萊斯痛苦的喘息聲：「我們暴露了，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咳咳......我的人都死了......」

斯特拉克男爵發現了？蝰蛇夫人不是優柔寡斷的性格，她快速思考了一番后立刻開口：「第一件事，除了你們幾個，『那個人』有沒有暴露？」

「我......我不知道，夫人，我們是會面結束以後才被襲擊的。」電話那頭的布萊斯顯然是在全力奔跑，粗重的喘息聲一陣接一陣。

「我們甚至不確定襲擊者是不是斯特拉克男爵的人！他可能是第三......」

咚！

電話那頭傳來撞擊聲，布萊斯的聲音戛然而止。

蝰蛇夫人沒作聲，她等了一會，意識到布萊斯可能已經永遠閉嘴了。

過了幾秒鐘，電話那頭傳來幾聲雜音，然後一個嘶啞的德語低沉男聲傳了出來。

「歐菲利婭·薩爾基斯坦女士，我謹代表沃爾夫岡·馮·斯特拉克先生向你問好，希望你喜歡這份驚喜。」

他知道我的本名。

蝰蛇夫人的瞳孔快速縮小了一下，握著手機的手指用力了幾分。但她還是沒有說話，現在的情況不明朗，自己的聲音如果傳入對面那人的耳朵里，很可能就徹底坐實了自己派人去斯特拉克男爵地盤上秘密行動的證據。

「我建議你主動詢問一下我的主人，斯特拉克男爵，你派來的幾隻小狗到底被他怎麼了。」嘶啞男聲再次從手機里傳出來：「請你一定要主動問一下，我的主人已經等不及要當面嘲笑你一番了，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你說對嗎？布萊斯先生？」

「啊啊啊啊！！！嗚嗚嗚......」

布萊斯的慘叫聲從電話中傳出來，很快又像是被捂住了嘴一樣，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這個王八蛋在羞辱我！

蝰蛇夫人很久沒有受過這種氣了，身為九頭蛇高層領導這麼多年，哪個人見到她態度不是恭恭敬敬的？就算是陌生的人，以蝰蛇夫人完勝大多數世界名模的身材和臉蛋，也足夠讓人擺出禮貌的態度了。

敏銳地聽力捕捉到電話那頭逐漸明顯的呼吸聲，沃森知道蝰蛇夫人還在聽著。不過他壓根沒打算讓布萊斯說話，剛才只是為了確認電話那頭的狀況，現在信息已經確認，沃森「咔嚓」一聲擰斷了布萊斯的脖子。

「HailHydra！」沃森說完口號，掛斷了電話。

嘟——————

聽到忙音響起，蝰蛇夫人緩緩放下手中的電話，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剛剛自己走出來的那道隔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