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幕後支持
上高中的時候，齊昊的數學成績一直不是太理想，那時他一直不太理解這個工具性學科能給日常生活帶來哪些具體的幫助，高考時他的數學成績和平時的考試成績差不多，一定程度上拉低了他的總成績，否則他很有希望考上比F大學更好的大學。工作之後，齊昊算是真正理解了數學的巨大作用，一次倪總請來的一位營銷培訓講師給事業部做培訓，講師給大家展示了一張內嵌各種函數的Excel表格，只要大家將各自負責的各種進銷存數據錄入進去，表格會自動呈現清晰的經營情況——某段時間的銷售增長率是多少、庫存周轉速度是多少、暢銷型號在整個庫存中的佔比情況怎樣，諸如此類。那次培訓之後，倪總不僅要求所有品類負責人儘快熟悉這張表格並且利用起來，而且很快委託人力資源部招聘來幾位數學系的畢業生，單獨成立了直接向倪總彙報的經營分析部。
即便日常生活中的數學用不上複雜的函數，現在的齊昊也深刻體會到了加減乘除的重要性：自己每個月實發工資八千元出頭，還房貸每月2500元，還媽媽首付款每月2000元，餐費每月1500元，交通費、通信費、水電燃氣寬頻、物業費總計700元，剩下這一千多塊錢和羅蓉吃飯看電影都有點捉襟見肘，看來新的一年想在年末之前給慈善總會捐款，還是得慢慢想辦法。
春節后這段時間齊昊的工作倒是一直很順利，以譚經理為代表的好幾位商業夥伴自從去年金秋購物節超額完成各自公司制定的銷售任務之後，和齊昊的配合空前默契。騰龍的彩電品類憑藉幾款特價促銷的機型，居然在這個一向是淡季的早春時節掀起了一個小小的銷售高潮。
齊昊走到張陽的辦公桌旁，看他正在分析近期的銷售數據，張陽抬頭看見齊昊，馬上說道：「哎呦，齊主管好悠閑啊，聽說最近銷售又是相當旺，我真是佩服啊。」齊昊笑嘻嘻地說：「別老調侃我，我這也是多蒙商業夥伴支持。我聽說你的銷售也特別好啊？」張陽擠擠眼睛：「還行還行，我這兒是有幾款新品賣得不錯，對其他老款產品有點兒帶動作用。」說着站起來先向會客室走去。
齊昊和張陽坐在會客室里，問道：「啥事還非得坐這兒說？」張陽說：「聽說沒？杜一鳴捅了個大簍子，有個顧客因為產品故障進行投訴，他沒幫助店面妥善處理，顧客直接投訴到總經理信箱了，倪總都被他連累得沒面子。」齊昊驚訝地說：「什麼時候的事？我真是一點沒聽說，他也不是新手，顧客投訴能惹出這麼大風波？」張陽撇了撇嘴：「還是他自己不認真啊，當主管之前一直圍着領導轉，當上之後就自行其是了，弄這種低級失誤。事情是上周五發生的，估計那時候你忙着自己的事兒了，壓根沒注意。那位顧客就是一個較真的人，出現故障就找店面，店面一點兒沒敢耽誤直接找到杜一鳴，沒想到他是一點兒都沒當回事，結果把顧客的情緒點燃了。」齊昊搖搖頭：「咱們騰龍在本地這麼多年積累的品牌形象，反正我自從入職之後還真沒聽說過由於這種工作失誤被顧客投訴到總經理信箱的。」張陽說：「誰說不是呢。」抬手看看錶：「走吧，到下班時間了，回去關電腦撤。我送你啊？今天剛好順路。」齊昊說：「不用了，多謝，今天晚上我和女朋友一起吃飯，一會兒她開車來接我。」張陽沉默一下，然後開口：「其實你應該考慮買台車了，下班之後還是你主動去接人家比較有利於為你倆的戀愛升溫。
」齊昊苦笑一下：「我倒是和你想得一樣，只不過囊中羞澀啊。」張陽拍拍齊昊的肩膀：「不過她來接你也是一樣，起碼說明你在她心目中還是非常重要的。」
羅蓉開着白色的高爾夫停在騰龍集團樓下的時候，齊昊已經在一樓大廳等了半小時，他拉開車門上車，羅蓉帶着歉意說：「等着急了吧？我們臨下班的時候突然有點事，耽擱了一會兒。」齊昊笑了笑：「其實我自己坐地鐵去飯店等你挺好，晚高峰時段你開車來接我多辛苦。」羅蓉嘴角輕輕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我不嫌辛苦，不希望你坐地鐵和別人擠著。」齊昊把手輕輕覆在羅蓉的手上，沒說話。羅蓉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你今天忙不忙？」齊昊說：「還行啊，和每天一樣，你們今天挺忙的吧？」羅蓉說：「白天還好，就是臨下班的時候領導突然通知有點兒事，弄得大家都煩。」齊昊笑着說：「他是剛當領導吧，是不是挺年輕，沒比咱們大幾歲？」羅蓉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齊昊說：「就是猜的，他還沒掌握當領導的竅門。儘管我沒當過領導，但是我們倪總作為優秀領導擺在那兒呢——思路清晰、行動力強、願意輔導下屬、有風度。你們這位年輕的領導可能誤以為領導就應該擺擺架子，和下屬有適當的距離感，並且要適時地通過一些行動來昭示自己的權威。」羅蓉微笑了一下：「我們這位領導只比咱倆大3歲，之前是另一個部門的副職，剛剛被任命為我們部門的正職。」齊昊說：「以前咱倆一直不怎麼聊工作的事，是不想把工作帶到八小時以外，今天偶爾破了一次例。」
吃晚飯的時候，羅蓉問：「上周六你們朋友聚會怎麼樣啊？」
齊昊說：「很好啊，和這些朋友聚在一起，是我除了和我媽、和你在一起之外最快樂的時光。」
羅蓉說：「就是說你們大家很有共同語言嘍？」
齊昊答道：「那是，我們決定設立一個共濟基金，平時用於理財讓它保值增值，萬一誰有了醫療這類的意外大宗支出，就用它來幫忙渡過難關。」
羅蓉說：「想法是挺好，前提是你們這個朋友圈每個成員之間都有着絕對信任。」
齊昊說：「對啊，要不然我們就沒法共同做這件事了。」
羅蓉說：「我能不能加入你們這個朋友圈？」
齊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緩慢地說：「都是單人參加的，家屬只能作為幕後支持者。」
羅蓉莞爾一笑，低頭靜靜地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