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曼陀羅的消息
鎖軍仔細看了眼鄧福一臉滿足的表情，隨即對馬艷也點了點頭，跟著一前一後也把整碗酒喝掉了。
迫於壓力，方曉勇、大頭學生關智和女白領韓美娟也都把碗里的酒相繼喝光。
方曉勇把酒倒進肚子里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人火辣辣的，但口鼻間滿是濃重的酒香。的確是好酒，只是一口下肚足有小半斤的量，若不是父母離異那段時間自己獨自在家經常借酒消愁，恐怕就這一下自己就會醉倒在飯桌上。
他看了眼坐在自己右手邊的李思佳，小姑娘端起酒碗停在自己嘴邊半天都沒動靜，有點點淚滴在她眼角處，不知是被酒味嗆的，還是覺得受了委屈。
上高中的學生，尤其對女學生來說，除非是混社會或者心中悲苦的，很少有喝過酒的。但此時飯桌上除了她外大家都已經把酒喝光，十一個人，二十二雙眼睛，有的嚴肅，有的憐憫，有的嘲弄，都盯著她看，無形的壓力讓她一點一點抬起自己端酒碗的手腕，兩道酒水從櫻桃般紅嫩的小嘴旁溢出，順著白白的臉頰流進白色衣衫的領口裡。
方曉勇突然覺得自己很心痛，他看著李思佳，想起了以前自己因為父母的離婚第一次喝酒的時候，自己哭的像個淚人，但沒有任何人來安慰他，他只能一杯一杯地猛灌，希望能夠靠酒精來麻醉自己，可卻越喝越孤獨。
一隻同樣瘦弱的手輕輕壓住了小姑娘的酒碗，阻止她繼續喝自己不想喝的酒，方曉勇端過李思佳的酒碗，對著眾人道：「她是我妹妹，這輩子還沒喝過酒，來！我替她喝！」說完他脖子一揚，整碗酒一飲而盡，肚子里的酒在火熱地燒，可是他的心卻前所未有的滿足。
「咳咳！」方曉勇被烈酒的濃度嗆得咳了兩聲，身體有些虛晃。
李思佳一隻白皙的小手扶住了他，另外一隻小手順著他的背來回的輕撫幫他順了順氣，方曉勇的心突然間滿足了。
「是個漢子！」
之前另外一個倒酒的漢子坐在村長的左上首，他濃眉大眼，生的魁梧雄壯，他對方曉勇比了個大拇指。
村長也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咱村的酒可是很烈的，少有人能連干兩碗，我喜歡豪爽的漢子，來我給你介紹下我的兒子們，何雄、何狼！」
坐在村長左邊的漢子叫何雄，是村長的大兒子，右邊的叫何狼，是村長的二兒子，村長介紹完，他倆立起身來向方曉勇抱了抱拳。
方曉勇踉踉蹌蹌地站起，也回了個拳禮，道：「我叫方曉勇。」這一刻他突然間覺得自己以往遍布在心裡每個角落的自卑散去了很多，或許這是每個男人都會經歷的歷程，這亦是酒文化的魅力。
方曉勇坐下後有些不勝酒力，頭昏昏沉沉，筷子夾菜都不是很穩，李思佳用自己的木筷幫他夾了不少菜食親自餵給他吃，惹得其他人頻頻側目。
接下來的主角變成了鄧福和馬艷，他倆一個能喝一個會說，把村長和他的兩個兒子哄得哈哈大笑，鎖軍則安坐不動，飯菜都很少吃，每每到氣氛融洽的時候，打探一個又一個關於耶提山的問題。
「曼陀羅花呀？山上是有，但很少見，但花的顏色基本上都是白色的，你說的黑色曼陀羅我可沒有見過。」
一次干酒的小高潮后，鎖軍向村長提出了在哪裡可以見到黑色曼陀羅花的問題，老村長如此作答。
馬艷站起身來，喝的紅撲撲的臉顯得分外動人，她抱了壇半滿的酒罈，挺著飽滿的胸膛一扭一扭地走到老村長旁邊，親自倒滿了老村長喝空了的酒碗，口吐芬芳的問道：「老村長，您再想想，耶提山那麼大，您真的從來沒見過那花？」
她邊說邊把自己的身體半倚在老村長的身上，聲音顫顫、嬌媚動人。
老村長並沒有繼續喝酒，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煙杆子，對著桌邊磕了磕，抽了兩口，道：「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女娃子，難道老漢我騙你不成？」
感受到村長的冷淡，馬艷尷尬的笑了兩聲，起身剛要走，卻覺察到自己的腰肢被一隻粗壯的大手一把攬住，她扭頭一看，見是何狼。
何狼的手很不老實，馬艷剛要變臉，忽然見到何狼背著老村長偷偷對她連眨三次眼，在她的背後慢慢寫了個「花」的字體。
馬艷僵了僵，掙脫了何狼后，卻朝他微微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邊，一直關注著馬艷情況的鎖軍眼中精光一現。
村長的家雖然是瓦房，但很大，房間也很多，一頓酒足飯飽之後，村長給眾人每人都安排了一個房間。方曉勇在李思佳的攙扶下躺在一張木板床上沉沉睡去，李思佳安頓好他后也回到了自己房間去。
夜半三更，膀胱膨脹的尿意讓方曉勇從床上爬起，他邁著跌跌撞撞的步子想要找廁所，卻聽到隔壁房間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好奇的把耳朵貼在房間的木牆板上，聲音更清晰了。
……
方曉勇透過老舊的木牆板縫隙往裡看，眼前一片不可描述之景。
「你可真厲害！」馬艷嬌媚道。
「嘿！」何狼嘿笑了聲。
馬艷嬌媚的閃躲著，把何狼的大手拿開，道：「你得把黑色曼陀羅花的事情告訴我，想怎樣都行！」
何狼聽到「黑色曼陀羅花」幾個字「是那個叫鎖軍的男人讓你問的吧？!」
「不僅僅是他，人家也很好奇嘛！」馬艷雙手搖了搖何狼的胳膊撒嬌道。
「鎖軍是你男人嗎？」何狼粗糙有力的大手狠狠的捏了下馬艷嬌嫩的肌膚，有些醋意的說道。
「哎呦！」馬艷疼得叫了聲，惱怒的回敬了何狼一巴掌，「你別左問右問的，我是在問你黑色的曼陀羅花！」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回答你的！」何狼道。
「好吧！」馬艷無奈道：「鎖軍他不是我的男人，他是我的老闆！」
「老闆！？」
「對的，我是『四海旅遊公司』的項目經理，鎖軍是公司老總，我們來耶提山是來考察這裡的環境，適不適合作為公司的一條旅遊線路來開發！」馬艷回答的滴水不漏，撒謊對她來說也是駕輕就熟。
「那黑色曼陀羅花你們是從誰那得來的消息？」何狼繼續問道。
「我私下聽來過的人說的，說這裡有朵獨特的花，叫做黑色曼陀羅，異常美麗！」馬艷繼續胡扯道。
「哦！這樣子……」何狼拉了個長長的腔調，思考了會接著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馬艷聽到此言美目一亮，屋外的方曉勇也立起了耳朵。
「曼陀羅花是我們這裡一種很特別的花，以前村裡有個教書先生，他告訴我們微觀宇宙的模型就叫「曼陀羅」，即所謂『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它包含著洞察幽明，超然覺悟，幻化無窮的精神之意。
吞食曼陀羅之果的人會出現精神上的幻覺，變得力大無比又有暴力傾向，但之後會進入暈睡、痙攣，嚴重的最後甚至會死亡。但大多數曼陀羅花都是白色的，黑色的曼陀羅只存在傳說當中，相傳它是曼陀羅中的異種，相隔百年才會有一朵黑色曼陀羅花出現，再過百年它才會結成果實，吃了它果實的人會陷入無窮無盡的災難中，但同時也會獲得神明般的力量。」
「你見過它沒？」馬艷迫不及待地問道。
「沒有！」何狼說道。
馬艷剛有點失望便聽何狼接著道：「但我父親說他見過，說他曾經在耶提山最高的山頂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