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啟程西北

第二十二章 啟程西北

薛佑離幾人與於廷益確認了西北敵人之中藏有地仙之後,第一時間是打算立刻離開崇京,把這個至關重要的消息告知薛武。

他們若是不顧中洲鐵律,全力施展遁術。以薛佑離使用不思歸御劍,召陵容化龍騰空而行的話最久兩日半就能到達江漓,進入天師府。

屆時自有三閥地仙前往西北助陣,後續就輪不到他們操心了。

然而即將啟程的幾人卻被一個料想不到的人攔下了。

於廷益突然以修士違規進京的罪名拿住了宋清子三人,並以治罪三人為要挾要薛佑離去見女帝涼氏。

原來女帝一直藉助著那幾塊白梨木牌在監聽幾人的動向。

現在幾人再次來到美輪美奐的梨宮之中,坐到那張幾個時辰前他們才離開的桌子上。

於廷益和宋清子,召陵容幾人帶走了出現后就一直哭哭啼啼,嚎叫着什麼「我的劍。。」之類話語的宋孝平,除開在一邊傻流口水的劉賀,薛佑離再次與女帝獨處。

他那個敷衍耍賴的計謀,不到半日居然就自己被破掉了,薛佑離心中暗嘆。

「你們大可以指責我,但是我不能就這樣去讓你們江漓城報信。」女帝淺笑到「畢竟他們三人壞了規矩,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和這位召姑娘接下來趕去江漓的途中,還要壞規矩。寡人算是凡塵中人無權過問修士事務,可是你也知道,於廷益老先生最重規矩二字。。。」

「狗屁規矩,你是怕我一旦將情況上報家父,三閥地仙前往黃金城,你就徹底地失去了插手西北局勢的機會。」薛佑離直截了當的揭露了女帝的心思,但是他和女帝都知道,把話說開了也不會有用。

女帝面上的笑容更甚一分,甚至帶上了幾分有恃無恐。「只是我實在不知道,如此大事,於廷益老前輩怎麼還會由着你胡鬧。」薛佑離悻悻然,事關地仙強敵,甚至是背後的蠻神長生天——這個名字在中洲,等同與天災與劫難,哪怕對於修士來說也是如此。

石灰翁於廷益,不應當如此糊塗。

「老先生可憐我們母子倆孤苦伶仃是老先生心善,就不勞煩小上仙心煩了。」涼氏那張淡雅清麗的面龐之中忽然閃過一絲英氣,甩出了下面的話。

「如果我說,我有一種辦法,即可以讓你向天師府通報情報,又可以不破壞規矩呢?」

薛佑離感覺無論這個辦法如何荒唐,都可能是自己的唯一選擇,再嘆一口氣后默默然開口:「陛下但說無妨。」

「你們在座可有足足五人,擇一人前往江漓報信,擇一人帶着我的梨木令立刻去往西北救援。。」

「救援?大姐。」薛佑離氣極反笑,甚至用上了大姐這種大不敬的稱呼,但是女帝也不在意。「那邊很快就變成地仙們的戰場了,我們幾個加起來還打不過一個真人修士的,救援?陛下只是需要一個在西北的眼線罷了。」薛佑離看了一眼涼氏背後的呆呆傻傻在咀嚼着什麼的劉賀,突然心生疑惑,猶豫之後開口說道:

「陛下,恕我直言,在下以為陛下心中之事不過有二。」

「哦,這麼說你還頗為了解寡人?說來聽聽。」涼氏掩面一笑,亭子內頓生一股清爽暖意。

「一為大離蒼生福祉,我入京都所見所聞都可以證明,陛下可謂是一等一的明君。」

「呵呵。。。君王本分罷了,再說了,我可不能留給我的兒一個破破爛爛,民眾們都愁眉苦臉的大離國土。」

「其二,則是太子劉賀。在下年歲雖小,也能感受到陛下對於太子之慈愛有如洛水,陛下為母之心實為天地可鑒。」薛佑離面色如常,甚至帶上了一絲剛強。

「想不來上仙還挺會這一套的。。。等那一天你也為人父母,便都懂得。。。」女帝言及此處,突然想到面前這個少年一直在尋找拋棄自己的母親,從未放棄。她看着薛佑離面上有些做作的堅強,突然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短暫的沉默后女帝再度開口:「你如此謬讚,寡人可不敢當,上仙聰明過人,確實是言及寡人之兩處顧慮。可是寡人不明白,這和我們原來的話題有何關聯?」

「為什麼?」薛佑離終於問出了想問的話

「嗯?」女帝有些錯愕,儘管這份驚訝很快又被她藏進了從容的笑容中。

「將西北危局交給天師府和三閥,由山上人解決山上事,這樣不是也能保全大離疆土百姓,保護陛下與太子不受凡塵謝家逆賊威脅嗎?為什麼陛下還要處心積慮的參與其中呢?甚至、、、殿下有沒有想過,萬一我不答應殿下的請求,情報傳遞延誤,西北得到地仙馳援將晚,那麼蠻神鐵騎將要鞭撻山河。陛下既不是置天下蒼生於不顧?」

薛佑離說完,開始緊盯着涼氏女帝的面容尋找答案,他自從見到女帝之後一直不敢長久直視涼氏的面容,怕這個過於漂亮的女人擾亂自己的判斷,當然也怕在一旁的召陵容吃醋掐自己傷口。

女帝終於被問到了,收齊了所有有恃無恐的笑容,原本掩飾與攝人笑容下的英氣和霸氣再次顯露出來。

秀美無雙,但是又霸道無雙。

「有些事因為寡人而起。。。自然要由寡人親手結束。」女帝眼底的落寞一閃而過。她再次露出笑容,薛佑離能看出這副笑容不再是為了儀錶風度而做出的偽裝,而是長久封在心底的話語終於得以傾訴之後的釋然。「小上仙還真是個妙人,方才一瞬間寡人還以為看走眼了,是梁辰本人坐在寡人面前,而不是他的徒弟。」

女帝也抬眸,二人對視一瞬,薛佑離搶先移開了目光。

「我會去西北的。。。但是為什麼是我?」薛佑離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難道就不好奇我和你師傅是什麼關係嗎?」女帝這一反問確確實實擊中了薛佑離,他對劍北城主過往的好奇心再次熊熊燃起。

「你是通過師傅他老人家知道我的?不對啊,時間對不上啊?」

「等小上仙從黃金城回來,我就把關於你師傅的事情和你母親的事情全部告訴你。」

薛佑離一挑眉,很快眉毛又放了下去「能不能活着回來還不一定呢。」

「活着,什麼活着?你要去哪裏?」剛踏進門的召陵容聽到了薛佑離的問話,聲音提高了不少。

「你要去西北?」隨後而至的宋清子先一步想明白了她們離開亭子后發生了什麼,隨即脫口而出。「不行,太危。。」話還未盡,立馬就被召陵容的下一句話打斷了:「我也要去,我陪你去。」

宋清子不可思議的看向召陵容,問道「你瘋了?」

薛佑離不知當出何言,他是不願意召陵容或者是宋清子跟着他去西北涉險的。他只與召陵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堅定,薛佑離沒辦法,只好移開目光。

宋清子見得此情形,忽然心頭一硬,大喊到「那我也去。」薛佑離看向她,卻發現她的目光也同樣堅定。

得了,這下不該去的都得去了,他長嘆一口氣。

一旁的女帝倒是咯咯笑個不停,「小上仙倒是好福氣。」

薛佑離感覺到了女帝話語中曖昧不清的東西,無奈道「清子是我妹子,陛下莫要玩笑。」

女帝仍然是笑而不語。

次日晨,帝都西門。

「這是七枚七賢拔萃丹,應該能快速將你的傷勢治好。」於廷益將一個小小的藥盒遞給薛佑離。「老夫倒是想給你們幾張符咒用一用,但是你們幾人的符道修為都太過淺薄,甚至是慘不忍睹,驅使不了我所刻印拓寫的符籙。這小子倒是勉強能用,可是他修為又低得慘不忍睹。」石灰翁於廷益嘆了口氣,指了指身邊的劉培昌。

宋,召,薛三人帶着白梨木牌前往西北,而阿素則帶着宋孝平直接前去江漓城天師府求援。之後阿素便要帶着魂魄受損,呆呆傻傻的宋孝平前往北方宋氏劍廷。一是療傷,二是請求劍仙援助。

阿素似乎很不情願。

變成傻子的宋孝平現在倒是不哭了,只會獃獃的看着阿素的眼睛傻笑,但是耐不住自家小姐宋清子軟磨硬泡。最終阿素答應下來,現在她拿着一把劍,高她一頭宋孝平則拿着劍的鞘尾,二人站在一起好不變扭。

而戰力最弱的劉培昌,則是跟在於廷益旁邊繼續接受符法和修鍊方面的指點。

「多謝前輩。」薛佑離宋清子阿素附身作揖,這等療傷聖葯只有出身謝家南樓的地仙才能隨手拿出。外界修士若是看到這等神葯將要浪費在修為最高不過元嬰的幾人身上,怕是要急得吐血。

「何必多言,這些危險本該由我們這種老頭子來冒,奈何老頭子身上還有這鎮守京城的要務。」於廷益嘆了一口氣,能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出一絲歉意。

不管這位老人為何如此無理的偏袒女帝,想來終究是有他的理由罷。

帶上兜帽遮住白髮的召陵容則遠遠躲開這位她頗為害怕的前輩,於廷益身旁的劉培昌一猶豫,走到她身邊,清了清嗓子之後開口道:「召姐姐,一路小。。。」

話音未落,聽得召陵容大喊打斷「臭梨子還走不走了?」

「來了來了來了來了。」胸前光芒一閃,薛佑離把裝有丹藥的盒子收入胸前掛着的古麗德之瓶中。他隨後大步走向召陵容身邊,隨後向還在和阿素告別的宋清子招手。

阿素瞪了薛佑離一眼,隨後帶着宋孝平向城內走去,他們要去帝都南門前往江漓城。

宋清子則一陣苦笑,隨後她也走出帝都西門,與薛召二人一同出發。

在旁人看來,召陵容渾身籠入黑袍難分男女,薛佑離面上帶有駭人傷疤,宋清子卻秀美如琪花瑤草。

好生奇怪的組合,引得進出西門的旅人們紛紛注視。

梨宮之中,梨花亭內。女帝涼氏和太子劉賀還是如同原本那樣坐在亭中。

空中飛舞飄零的梨花突然聚作一陣花幕,於廷益從中踱步而出。坐在亭子邊上,一言不發的品著茶水。

「先生可有什麼想說的。」女帝先開口了。

於廷益緩緩言道「世上得以輕易斬斷劍修與仙劍的手法,不出兩家。一家是東祖神洲六大邪宗之一的劍冢,其二則是老頭子還是個小小步虛修士時,殺得我中洲人仰馬翻的枯劍蘇秋。而謝瀾升那賊子所使,正是蘇家的枯榮劍。蘇秋早已溘然長逝千年之久,我聽聞數年前他家隱居後裔也為奸人所害,家傳劍經遺落。」於廷益頓了一頓「此事背後,怕是有東洲參與。」隨即石灰翁又嘆了口氣:「誒,陛下如此胡來,要是西北當真出了什麼岔子,老頭子可要成從犯嘍。」

女帝淡然一笑「若是局面當真難以挽回,我自會親至西北。」

於廷益面上顯出痛苦面容:「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哼!」二人頭頂的梨花樹中忽然響起一個渾厚男聲「你要找死可以,最好別害了我那傻徒兒。」

女帝的面色變得前所未有的難看,而於廷益則立馬起身,對着那株龍羽白梨木躬身作禮。「在下不知城主在此,多有冒犯。」

「別說了,他已經聽不到了。」涼氏看着自己的手心,裏面是一枚梨核,剛剛被她親手捏碎而喪失了所有靈性。

南千島洲的某處海域,因為高大男子無奈的看着手上的白梨木牌,這枚神異木牌剛剛被它的主人親手廢掉了,失去了所有的功能,淪為凡物。

他再也不能藉此令牌聯繫大離帝都中央的那個女人了。

「我這妹子啊。。。」男人嘆了口氣,木牌脫手,沉入水中。

他居然是站在海面上的。

站立水面之上對於修士來說絕對不是難事,甚至某些凡間武夫也能隨意漂浮水上。

然而這裏是大海,甚至是離生南婆祖最近的南千島洲之中的海域。

倘若有修士敢於在海面上運化哪怕一絲天元,都會有堪比赤帝紅蟲,從未有人見過的荒古異獸從黑暗深海之中飛涌而出,將水面上的一切帶入黑暗。

但是這個男人卻敢於在水面上藉助天元行走,閑庭散步,如同在自家魚塘一般。

其足下萬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海域之中。那些帶着奇怪甲殼,生有數千怪目,數萬觸鬚的異獸們在儘力隱藏自己的氣息,同時全力抵抗著生南婆祖根植在它們腦海深處的指令:上浮水面,殺光所有敢於顯露力量的小人。

這些深海異獸不知道誰是劍北城主,不明白梁辰這個名字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意味着什麼,但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本能真正猛烈叫嘯,甚至壓過了被深淵女神強行植入的攻擊指令。

那條本能的名字叫做:大魚吃小魚。

這些單體戰力堪比渡劫修士,數以百計的怪物們是小魚,而行走在水面上的梁辰,是大魚。

很大,很大,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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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劍落不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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