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龍羽白梨花樹

第十三章 龍羽白梨花樹

大離高祖劉淑本是江陰郡地界一山民家中的么子,傳聞他出生那天正好是起義軍紅花軍攻入後唐花都,斬首後唐末代皇帝李祝那一日。

他出生不久后紅花軍分裂,十幾軍閥混戰於中洲各地。

劉淑的家庭失散在後唐覆滅后留下的軍閥混戰中,父母兄弟們死的死,散的散,十四歲那年全家只剩下他一人。

彼時中州各處一篇混亂,百姓民不聊生,困苦到了只能從宗教之中尋求慰藉,所以那時才從東祖神洲傳入不久的釋教大興。劉淑也莫名其妙進了寺院裏面做了和尚,可是沒剃度成僧,吃得幾天齋飯。那廟裏的一堆和尚就被一名義軍頭子抓住做了手下的「光頭兵」。

不久后光頭兵們被送到當年還是一片荒蕪的崇京地界,軍閥頭子要用他們當敢死隊衝進這處三面環山的險地之中,攻下敵對義軍的堅守的山寨。

換句話說,也就是送死。

光頭兵們自覺爛命一條,死在不明不白的衝鋒里是死,反了頂頭的義軍頭子大不了也是死。

橫豎都是死,反了他X的!和尚們話語間就要抄起兵器殺回軍營。

這時候,卻有一個小孩站了出來攔住了群情激憤的和尚們。

在這個小孩的分析勸解下,眾僧人並未回頭送死,而是假意進攻崇京香雪山上敵對的匪兵。

兵臨城下,和尚們卻反手投降加入了山中盤踞的被困義軍之中,為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山上匪軍注入了一大股有生力量,更重要的是,帶來了希望。

三月之後,這個十五歲小孩帶着被困已久的匪軍和光頭兵們大破香雪山下圍攻大軍,收繳不少兵器。他們自立山頭,模仿如今天下亂世的始作俑者「紅花軍」,以香雪山上盛開的梨花為號,自稱梨花軍。

流兵悍匪,兇惡僧徒齊聚梨花軍中,他們卻選擇擁立那個半大的孩子劉淑為將領,他們在這個孩子安靜的目光與數次精明而兇險的決斷里看到了什麼東西——那是足以帶着他們爭奪天下的才智。

這些人沒有賭錯。

五十年後,劉淑與梨花軍一統大半中洲,建立王朝,國號為「離」。劉淑帶着部下與追隨者們回到了還是一片荒蕪,除了盛開的梨花外再無它物的香雪山,以此山為中心建立了如今的崇京帝都。

香雪山,乃是離高祖「龍興之地」。

薛佑離,召陵容與那紅衛首領如今就走在香雪山上寬闊的山道上,時不時與款款走下山道的宮女們擦肩而過,來來往往的宮女們好奇的看着驍騎紅衛首領帶着的兩個怪人,一個臉上傷疤猙獰,一個帶着兜帽鬼鬼祟祟。

薛佑離忍不住回頭瞟了幾眼宮女們梳起高髻后露出的天鵝一樣的精緻脖頸,被一臉不悅的召陵容捅了一下肩。

山道很快到了盡頭,一處白瓦紅牆的宮殿出現在二人面前,一束枝繁葉茂,綻放着清理白花的樹枝從高低縱深的高牆低瓦中盈盈探出,在這香雪山上微風間淺淺晃動,飄下雪一樣的花瓣灑落,蓋滿了牆頂屋檐,山道階梯。令這處宏偉的宮殿看着有一絲荒涼,但是卻是大離真正的權力中心所在,梨宮。

女帝涼氏,就坐在其中。

薛佑離心中匆匆閃過父親薛武囑咐過的那些對於涼氏女帝的那些情報與傳聞,心頭微微一顫,抬腿跨過大紅闌木碼成的離宮大門門檻,走了進去。

相比於宏偉攝人的外觀,梨宮內部顯得簡樸莊重,古色古香。

入宮門即見宮牆內廣闊素雅的庭院,庭院內選中栽植的都是些低矮卻芬芳的花草。這些花草雖也顯得可愛多姿,但是在宮外卻被視為雜草,絕無可能被哪家有意裝點庭院的人家帶入自己園景之中。

宮中視野內唯一顯得華麗無雙的只有那株聞名天下,三人合抱的龍羽梨花木,以及雪一般落下的紛紛花瓣間藏匿著的那處小亭子。

亭子中坐立着兩處人影,其中一人似乎捧讀著一本書冊。儘管只能看個大概,但是薛佑離召陵容還是能看出此人儀態優雅華貴,氣度大方從容。

驍騎紅衛首領在三人踏入梨宮的那一刻就停在了門邊,薛佑離和召陵容對視一眼,繼續向亭中走去。還未走到龍羽梨花樹蔭下,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朗讀著面前書上的內容。

薛佑離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女人的聲音好似深山冷穴里清澈見底的千年寒潭裏落入了一顆頑石,清脆悅耳,但是卻釋放出一絲絲沁人心脾的寒意。又好似南國鮫珠落入碧玉刻成的光碟——如此悅耳動人,卻結結實實地在玉盤上留下了傷痕。

「道祖以為道,百家先賢以為長生。是故修士吐納循息以引先天元炁(音同氣),奇經八脈經天元滋養疏通,是可以通神達心。此為練氣境。」聽清女人在朗讀什麼的薛佑離不住一愣神,這段話他和召陵容,不,是天下修士都再熟悉不過。

這段古文。正是道祖留下,由先賢們整理記錄的三千道藏其中第一章《不語書》中道祖對於修仙者們三觀九境第一境練氣境的論述。但凡天下修士,沒有一位不是照着這「三觀九境」的法子修鍊,是故修道第一步就是要熟讀這道藏首章《不語書》。

這位讀書的女人不出意外就是當今大離天子涼氏,捧讀道藏可見涼氏卻是並非凡塵中人。

可是,她讀這個幹嘛?

女帝讀書的聲音還沒有停下,愣在原地的薛佑離被召陵容捅了一下肩膀,繼續向前走去。

「夫奇經八脈受之元炁(音同氣),得之脫凡入仙。以為玉質神髓之先天靈脈。沉靈脈,郁天元。二者環環生息而得入修士之丹田肺腑,拓靈脈為內在天地,稱之內府。以內府為修鍊長生之根基。是以為築基境。」

「內府以心像神形為天,以靈脈天元為地。天清而地濁。內府天上接神魂靈昧,地外通肉身竅穴。外在天元以內府為樞延靈脈行大小周天循環,滋潤渾身凡血塵骨。此境修士得以體有光澤,神氣秀美,行如飄風,目視百步而見秋毫,力若山獸,聲喝空谷。

然內府天地之種種神異,其不過為器皿,是以吐納金丹。道祖有曰:百日築基、煉谷化精、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練虛合道,金丹乃成!。」

五洲四海的修士們,都以道祖劃分的九境三觀為途徑修鍊。

練氣,築基,結丹,此三境為九塵觀。

元嬰,尋道,步虛,此三境為山人觀。

真人,渡劫,地仙,此三境為天門觀。

地仙之上,則是無窮妙處,破界飛升之途,世上修士難以窺見奧妙。

練氣期的修士們練習外門氣功,吐納循息以錘鍊身體,打磨經脈。練氣者們由外及內,以「肉」喚「靈」,以「形」觸「神」,用對於外在凡軀經脈的鍛煉向內探索自己的心象靈魂。

最終練氣修士們得以拓開自身經脈以溝通內在,肉與靈,形與神有了溝通的渠道,他們也完成了練氣境地修鍊,踏出了虛無縹緲的長生大道上的第一步。

練氣之後修士們還需要繼續滋潤錘鍊經脈,將天元化入經脈之中,使得經脈覺醒為脫出凡塵俗常的靈脈,靈脈是修士肉體凡軀蛻變升化的第一步。成熟的靈脈在天元的引導下沉入人體之丹田肺腑,在天元洗鍊下使得靈脈廣闊壯大,最終變為修士的內在天地——內府。

內府半虛半實,半凡半仙,半肉半靈,半形半神。既卻是存在於修士胸臆之中的竅穴,又是存在於修士與大道間虛無縹緲的精神空間。

此時的修士們雖然能夠引動外在天元在自己體內經脈周天循環,使得自己可以遠視明目,力大無窮,骨若堅鐵。但是仍然不能自主產生天元,只能吐納天地之間先天存在循環生息的天地元炁(音同氣),簡稱天元。

築基圓滿開闢內府的修士,需要開始凝結金丹,進入了結丹境。

金丹乃似有實無,似形實神之物,又與修士神魂性命緊密關聯。唯有結成金丹,才能真正的塑造出與外界有別的內在丹心,自主生息天元,隨心吐納乾坤。

結丹修士需要服食水谷精微,天地靈藥,化仙藥穀物為精華,化精華為靈氣,化靈氣為神意。再把這千難萬難得來的神意帶入內府之中作為金丹的核心,不斷的用天元沖洗錘鍊,去蕪存青。最終化為吞吐化煉天元之神物——金丹。

然而修士們在凝結金丹時卻不止於「鍊氣化神」這一步,出身大宗豪門的修士們大多握有結丹法門——結丹術,還讓他們還能再進一步,達到「煉神返虛」的境界。

這些持有門派所傳結丹法門的修士們,可以把帶有自身氣息的神意褪去凡濁之塵氣成為神意虛氣。再藉以高深的結丹法門,令這股神意虛氣引證萬千大道之中某一氣象,再以此神意虛氣為核心繼續打造金丹。

能夠走到這一步的修士們結出的金丹早已不再限於「靈竅慧光生,性現塵情滅」的境界,而是暗合天象,能夠生出的天元也大都有了質的改變。

這些神異的天元或是帶有五行運轉,相生相剋之形,或是蘊藏天干地支八卦兩儀之至理,或是擬化龍虎象形接其造化偉力,或是如同劍修一般以劍形為我形,化劍意為我意,拿劍心為我心,驅使劍元為天元。

隨着這些大宗子弟們所持有的天元性質得到改變,他們的天元也被冠上了千奇百怪的名稱。最為出名的莫過於玄門正宗的「上清神照天光」,變月劍宗的「澄月碎宇」與「鏡映星穹」,邪宗無盡火壇的「涅槃鳳火」,趙氏龍族的「天子龍息」等。再有就是劍修的劍元,符修的符意。

若是純以天元神意,大道氣象打造金丹,則可得金丹為內丹。

若是結丹途中有映照外物,借石攻玉之舉,則結出的金丹被稱之為外丹。如符修以本命金符為外丹,劍修則以不染劍心為外丹。

內丹外丹只有差別,而無高下之分。然而打造外丹者往往需要宗門秘傳的結丹法門,以此達到「煉神返虛」的境界后才能化外物之形意入本我金丹之中。是故無論符修劍修,凝結外丹的修士大多出身大派或者是天賦異稟,前途往往更為光明。

至於結丹之中的最後一個境界「煉虛合道」,則是千年一見的怪胎奇才,妖孽神人才能窺見的領域。

修士們築基結丹,煉化元嬰。都不過是在錘鍊本身,無以涉及大道。頂多有一些持有結丹法門的大宗弟子,可以用結丹法門在「煉神返虛」之中撇見三千大道無窮異景的一絲一毫。

而大多數修士都是在結成元嬰之後,再用這金丹化成的第二元神「元嬰」感悟天道,力求再進一步。然而九成九的修士終其一生都難以尋得機緣感悟渺茫天道,在茫茫天道之中找尋屬於自己的那一條長生路,藉此踏入尋道境。

而那些怪胎奇才,天之驕子們卻在結丹之時就能「煉虛合道」,觸碰天道根本。

元嬰境到尋道境,這斷絕世上無數修士登仙大道的天塹,在他們面前有如無形。

然而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天賦更為卓絕的妖孽也並非不存在。

修士練氣是為了錘鍊經脈溝通形神,築基是為了打造內府盛放金丹,結丹則是為了自主生髮天元,煉化元嬰,跨出九塵觀進入山人觀,最後以元嬰溝通天道,一步踏上尋道境的長生橋。

有些人卻天生經脈穩固通達,形神合一,他們無需練氣。

有些人天生內府,靈脈神髓玉質,肉體凡軀健壯完渾,他們無需築基。

更有甚者,生下來不僅自辟內府,內府之中還正好盛放着一顆天賜的,經歷了煉谷化精、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練虛合道五大境界的完美金丹——早在娘胎之中,他們就走完了大多結丹修士300壽數走不完的路。

而他們懷中金丹的成色與境界,還是無數結丹修士耗盡數百年,徒勞一生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他們被稱之為賜丹者。

對於賜丹者而言,成為尊位地仙,獲得飛升此界的資格都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們修道只需要不過百年,甚至七八十年就可登臨地仙尊位。之後駐世千年的漫長歲月里,那些星光耀眼的名字,無一沒有成為攪動五洲四海風雲變化的大能領袖。

傳說中真魔劍主宋維微是賜丹者,他天生帶有一顆完滿澄澈劍心,最終創下不思歸劍訣,東祖神洲一洲劍道隨他而起,也隨他而落。

傳說中誅仙大劫那一代的玄門正宗掌教葛洪也是賜丹者。還是嬰兒的他被送到玄門正宗伯陽穀穀口時,內府之中就撲通跳動着一把太易琉璃打造的長生鎖。

這位最為傳奇的玄門正宗掌教最後被世人稱為「千法皆通」,帶領整個玄界力抗誅仙大劫。

反而這位玄門正宗掌教乃至整個玄界的宿敵,宋維微的頭領——那位聖人卻不是賜丹者。

聖人不僅算不上天賦異稟,世間甚至相傳聖人經脈生得怪異無比,早年得以練氣修道已是勉強而為。

卻不想他最終不僅地仙得成,而且為符籙一脈開天闢地。手握誅仙印的聖人化為魔主,一人力戰百位飛升地仙。最終在後世蒼生眼中變為了和道祖一樣的角色。

「三觀九境,二位居然只是結丹。」坐在梨花樹下涼亭之中的女帝涼氏繼續說着,言語間帶着調笑與嘲諷。「天師府與三閥如此瞧不起寡人?」

薛佑感到離愕然,這女人是怎麼看出自己二人的修為的。

言語間,女帝站起走到亭子邊,薛召二人此時也到了亭外,得以看清亭子內二人的相貌。

女帝涼氏並未梳妝,比薛佑離想的矮小一些,藏在大離正統的緋色宮裝里的身形清瘦。

她披散著一段錦綢一樣黑髮,五官稍顯淡薄,面容清雅。眉眼間清麗無雙而又顯得有一絲疲倦孤苦——就如同她的嗓音一樣,動聽又寒冷。

如此白描一樣溫婉柔和上半張臉,按理說放在任何一位名門望族之中的「賢妻良母」身上都顯得毫不違和。偏偏女帝眉眼以下是一隻英氣十足的鼻,皓齒薄唇,還有極具輪廓的下頦和銳利的,似笑非笑的嘴角弧度——那股尊貴而厚重的霸氣從嘴角間流露而出,讓你豁然想起她是這裏的主宰,也是大離王朝的主宰。

她曾經以血腥手段清洗政敵,帶領百官治退洪旱,壓服大離正統王家劉氏,大開帝都城門救濟難民,懲治天下官員。

而不是在家中相夫教子。

屬於女子的柔美絕色,屬於王者的霸氣冷血,就這樣毫無違和的聚集在這張臉上。你無法從這張臉上讀出除開美麗與尊貴之外的任何東西——哪怕是年齡。

甚至她執書卷而立的風度,都像是某位大儒站在你面前侃侃而談平家治國齊天下一樣。

這樣的美麗,確實有如妖術,可以蠱惑先王為後宮之首,再奪取龍椅稱天下一帝。

奇怪的是,薛佑離卻從她的相貌上感到一絲熟悉,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熟悉。

女帝背後的男人,卻也穿着與她同樣的絳色袞服———這在歷朝歷代是無法想像的逆天之舉。這人年紀大概30左右,眉目相貌與女帝有一絲相似。但是他卻雙眼無神,頭面歪斜,嘴角正緩緩流下一絲口涎。

女帝似乎有察覺,轉身掏出手帕為穿着龍袍的痴獃男子拭去涎水。

像一位母親一樣。

薛佑離明白過來,這位男子是劉賀,本來已經登上皇位,卻在刺北案里落得痴獃,最終讓位於母的劉賀。

但是薛佑離想不明白,倒謝案已有百年,刺北案也過去了幾十年,涼氏與劉賀卻絲毫不見老態。

看來涼氏確實非仙非凡,但是似乎也不為妖族。世間神異之物數不清道不盡,遠遠不是仙凡妖三分可以闡清的。

那麼女帝和她的痴獃兒子,到底算是什麼東西呢?

為兒子清潔完嘴角的涼氏轉身,露出一副帶着歉意的笑容,彷彿在說讓二位見笑了。

隨後她看向正在摘下兜帽的召陵容「這位妹妹好俊的一頭雪發,咦?莫非妹妹是趙氏龍族?」

平日裏刁蠻狠戾的召陵容被這位女帝的美麗和風度所攝,艱難的點了點頭。女帝又露出一幅雍容華貴的微笑看向薛佑離,她似乎才發現薛佑離面上的傷疤,開口問道。

「小哥害了這麼個傷疤還如此俊俏,想來是那個人的弟子了。」薛武提過女帝和劍北城主關係匪淺,卻不想她還知道薛佑離和劍北城主間這段隱秘的師徒關係。

薛佑離倒是把勉強持住了,回以微笑,微微點頭。

其實他心裏明白,自己和召陵容都在話語和氣勢上被涼氏壓倒拿捏了,薛佑離艱難的在腦海中搜尋薛武的忠告與此來的目的,大腦卻一片空白。

「這麼說來兩位都不是一般的結丹修士,寡人方才倒是冤枉二位了。但是還不夠。。。哦?還有客人?那正好。」女帝好似發現了什麼似的,隨手掂起一瓣梨花,素手輕抬下梨花居然翩翩起舞,違和卻又優美地飛離了梨宮高牆,向香雪山下飛去。

薛佑離和召陵容對視一眼,難掩雙方神色之中驚訝。他們怎麼記得,薛武說過涼氏穩坐帝位是由於劍北城主給她做過擔保,她不再使用法術呢?」

「別擔心,不算是道法,寡人猜二位也並未感受到天元流轉吧」涼氏見二人神色笑到,二人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確實沒有感受到道法施展帶來的天元波動。「寡人在這梨花樹下乘涼百年,早已與這神樹通了靈性,方才不過是拜託我這位老朋友給那個老廚子傳句話罷了。二位請坐吧」涼氏指了指涼亭內桌邊的四張空椅子。

召陵容還在僵硬的站在女帝的注視里,薛佑離扯了扯她的黑袍,帶着她落座在中間相連的兩張椅子上。

「感情真好。」女帝掩面笑到。召陵容坐得又直了一些,伸出手來狠狠戳了薛佑離一下。

女帝也緩緩坐下,拿起手上的書繼續聚精會神的讀起來。

那枚被女帝信手拂起的梨花,則飄下香雪山,一直來到梨花禁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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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劍落不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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