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玩滑脫了
重新組織了語言，洛北開始了一個新的劇本：「在離別的畢業季里，我想着那懵懂的愛情，終將會成為一場回憶。卻沒想到，它卻有了一個新的開始……」
洛北想多偽裝出來一點點傷感。
可惜他沒有渣男的天資，也沒有能賤到骨子裏的灑脫。
甚至現在的謊話，已經讓他有點慚愧。
為了能堅持下去，他把眼睛藏在額前頭髮的陰影里，用標準的普通話輕輕說道：
「我承認我神志不清，總妄想着對你居心叵測，但我又和老房子前的月季同樣執著，也同樣對你諂媚。
愛情一旦開始，慾望便開始成立。它們苟活在胸腔，在夜裏瘋長，永遠不休不止。
你的名字是我最驚心動魄的咒，念一遍就要涼熱五千年。
我的老房子啊，失了火，無藥可救。
愛我吧。
像月亮落下去，使潮水蔓延整個世界。
愛我吧，像我這樣愛你，虛榮而又惶恐……」
「需要我對你說『我愛你』嗎？」在洛北的獨白中，七月突然接話了。
洛北演繹的段子，是一對播音學生的搞笑短視頻。
七月也看過那個短視頻，知道短視頻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如果她再一言不發，就等同於洛北一個的獨角戲將她完全碾壓，而她連一句台詞都接不上。
這是一種無能表現，七月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順着短視頻里的內容，七月接上了對白。
這也讓洛北感到了一點意外——他沒有想到七月竟然會來搭戲。
但也沒有什麼。
因為在這段對白里的最後一句，是對方同樣深情的回答「我愛你。」
如果不接，就是七月玩不起。
如果接了，洛北贏的漂亮。
嘴角挑起一點點笑意，洛北緩緩睜開眼睛，他要親眼看着男女通殺的七月，如何深情地對自己說出那一句「我愛你」
燈火闌珊，焦點匯聚。
一副笑盈盈的面容出現在了洛北面前。
洛北僵住了。
他看見那副笑容裏面，帶着欣賞和驚訝，也帶着些許感動和意猶未盡。
像這樣的笑容，只有有着一定人生閱歷的人，才能在一副笑容裏面，表達出這麼豐富的情緒。
這樣的人，註定不是七月。
而是另外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妝容精緻。
她一身的打扮也很得體，米色長褲，生絲碎花短衫，順滑的衣擺被挽出一個結節，剛好展示出纖細而又豐滿的腰身。
她的氣質乾淨利落，把這個年紀女人的優雅和艷麗，完美的詮釋。
更難得的是，在她的杏仁眼眸裏面，還透露出一股這個年紀的女人，少有的明媚。
洛北僵硬的臉頰，完美地維持了他的溫暖微笑，但他的心中卻是一片兵荒馬亂——
怎麼會多了一個人？
而且這個女人又怎麼和七月有點像？
他的眼睛緩緩轉動，望向旁邊的七月。
七月抱着肩膀，靠在椅背上，全盤收到了洛北眼睛裏面傳來的問詢信號。
「我來介紹一下。」七月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先對那個女人介紹洛北，「這是我的粉絲，洛北。」
然後，她向那個女人的肩膀上靠過去，盯着洛北說道，「這是我媽。」
洛北覺得自己的臉皮一陣發麻……
此時的他。
像極了懵懂的孩童，正自娛自樂地玩著過家家，突然來了一個大人，大笑着揭穿了他的幼稚把戲。
雖然那個孩童知道那只是一場遊戲，但總會讓人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還有。
玩歸玩，鬧歸鬧，半路叫家長，這可不太合適……
但現在事已至此。
所有的辯駁，都會變成了牽強；所有的否認，都是偽裝。
「阿、阿姨好……」
萬千言語壓在心裏面，洛北只能堅強地保持微笑，用一句簡單的問候概括。
更讓他尷尬的還在後面。
他本想着七月的媽媽應該會是心照不宣，無論真真假假，都當作是一個玩笑。
這也是一個長輩該有了寬容和大度。
偏偏讓人意外的是，七月的媽媽眼眸一亮，帶着驚喜問道：「你就是洛北？」
說着，她上下打量，一句話就把洛北按進該死的現實中，「你爸是不是叫洛重樓？」
洛北心中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硬著頭皮，他「嗯」了一聲。
話剛落音，七月的媽媽像是押對了賭注一樣，興奮地說道：「我是你蘭庭阿姨啊，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說着，蘭庭伸過手來，皮膚細膩的手掌有力地夾住了洛北的臉頰，使勁搓了幾下，左掰右掰，把洛北的眉眼看個仔細。
「嘖嘖！好多年都沒有見過你了，-沒想到現在長成了一個大小伙。」蘭庭阿姨越看越是歡喜，「剛才七月說有個男同學喜歡她，我就想着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沒想到竟然是你。」
說着，蘭庭像是想起來什麼。
她從手包里掏出了手機：「我和你媽是好姐妹，她有時還會給我郵遞點稀奇的乾果，來……笑一個。」
說着，蘭庭拿着手機對準了洛北。
洛北笑容很僵硬——
蘭庭和洛媽一直保持着聯繫，肯定是有微信了。
眼下，她一定是要把自己舔狗的嘴臉拍下來，去向洛媽顯擺。
「別……」
話未落音，「咔嚓」一聲，手機的模擬快門聲響起，洛北一手捂臉，一手推搡的狼狽嘴臉，被無情地如實記錄。
看了看手機，蘭庭搖了搖頭笑道：「怎麼還不好意思呢？你媽說過你爸當年，可不是像你這樣。哈哈，來，阿姨教你應該怎麼去追女孩子……」
洛北長嘆了一口氣，身體深深地靠在椅背裏面，一臉頹喪。
此時的七月滿臉的得意，似笑非笑地瞥著洛北。
洛北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和七月爭什麼輸贏了。
他現在心裏只想到一件事情、一個人。
那就是阿黛爾一會兒就要來了。
應該怎麼介紹？
他絕對不能讓洛媽的閨蜜知道，洛爸在外面還有一個女兒。
「蘭庭阿姨…」洛北保持着微笑站起了身來，謙恭地說道，「您和七月先坐一會兒，我去催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