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倒塌
讓我們將時間往前調回億點點。
辦公室，不少人為了撤離在忙着整理文件，將其搬走。
小室站在高城宮一郎面前準備辭別。
「無論無何都要去找家人嗎？」
宮一郎側身翹著腿，肘子抵在桌面撐著臉頰。
「是的。」
「父親出遠門了，只能希望他沒事。」
「不過，媽媽那從混亂推算開始，應該在床主第三小學上班。」
「麗的…」
「宮本的父親是敬茶，去東區警備的話，應該會明白不少事情的原由。」
「她母親大概也是在家的。」
孝按照先前的想法，一步步道。
講起媽媽又有點停頓。
過去這麼久了，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樣了。
「出去搜救以後，又有什麼打算。」
高城宮一郎低沉着聲音，發出一抹認真的問話。
「要知道，我們明天一早就走了。」
「根本來不及等你。」
而且，出不出得去，也是一個問題。
不如將他們留下來等等，創造一次機會。
但…
「那麼，就當我們已經下定決心了。」
「要留在城市裏。」
小室略微沙啞的話，完全不像一個少年該有的感覺。
已經是個成熟的小大人了。
宮一郎感受到了他的成長，心裏不經有了絲欣慰。
眼眸隱隱有着讚賞的意味。
「哼哼，人數太多，可是會照顧不過來的。」
他笑了兩聲，提醒著。
「關於這一點，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
一問一答，高城家主甚是滿意。
覺得將女兒託付給小室的小隊也不是不可。
雖然二人句句未提。
孝講的也是自己與麗。
但作為一個父親。
高城宮一郎可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
對方絕對不會跟自己一路。
加上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交給可以信任的後輩，倒不失為良策。
推開門。
麗早已穿戴整齊。
能帶的，都帶上了。
門邊，放着小室的東西。
兩人相視一笑。
孝關上門，裝備好行囊，一男一女下了樓。
這回，他們誰也不帶，要過二人世界。
一來不想連累別人。
二來也沒有負擔。
猶記得陽台上迎著風，撩著髮絲靜靜說「走吧，該去找父母了』的麗。
配合著夕陽下落，模樣美麗動人。
「帶上我吧。」
然而，一句插進來的話打破了即將開始的旅行。
轉身看去，是沙耶。
她那熟悉的聲音，短時間內想忘也忘不掉。
在其身邊還有平野，愛麗絲，吉克。
高城沙耶提了提眼鏡，「只有兩個人的話，萬一倖存人數多了，根本管不過來吧。」
「而且，我懷疑啊孝的腦袋究竟能不能管好人。」
「算了，我就大發慈悲幫助你一下好了。」
一如既往的傲嬌式發言。
「我可以充當觀察和中遠射擊。」
平野撓了撓頭。
「愛麗絲…愛麗絲…」
愛麗絲喃喃著，一時之間說不出自己有啥用。
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大聲道：「愛麗絲會遞子彈！」
「還會拎東西。」
汪！
吉克搖著尾巴，附和著。
大家笑了起來，其樂融融。
這時，鹿鳴等人也來到了大廳。
女孩們完全是跟着少年在走。
後者則察覺時間快到了。
把部隊車子都收進了空間。
靜香煲著電話粥，麗不免有些好奇。
「靜香老師這是…」
「在和她閨蜜打電話呢。」
閨蜜？
電話？
小室四人一頭霧水。
鈴野解釋了一句，「就是你們拿的槍和車的主人。」
！！
這麼一說，他們懂了。
靜香也像是聽到了，對着電話說道：「對了，香醬。」
「你的槍和車被我的學生暫時借用了。」
呼～
南里香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呼出一口煙。
「沒事。」
「只要你過的好就行。」
「嘻嘻，謝謝香醬。」
「那個…你在哪裏呀，我們好去…」
嗞～！
突然，電話瞬間黑屏，冒出些許白煙。
「媽媽，天亮了。」
一個小女孩伸手指向外面。
「嗯，真的欸。」
她的媽媽看着天空，摸了摸女兒的頭，眼中有着莫名的憂慮。
雲層眨眼被衝散。
懂的人看着只剩下白色的光景，為之失聲。
緊接着。
嘭～
電燈全部爆碎開來，引起陣陣驚叫。
「啊～～～啊，怎麼了，天黑了？」
「燈怎麼壞了！？」
轟～～
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白光消失，地動山搖。
嘩啦～
首當其衝的就是掛在牆上放動物世界的電視。
漆黑的屏幕徑直落在堅硬的瓷磚，碎成無數小玻璃片。
石灰被震落，不斷往下連漏。
寬厚的石柱與二樓的天花連接板出現不同程度的傾斜，好似要塌下。
劇烈的震動，使人腳下站不穩。
不知是視野上的顫抖，還是真的在搖晃。
眼前的景象，宛如死亡倒計時。
無數的物品倒塌，眾人歪七扭八，不少人被砸中，更甚者直接躺在了地上。
「媽媽！媽媽！」
「這是怎麼回事！？」
「讀子！讀子！你在哪？」
「哎喲，誰推我！」
「救命，救命啊～」
「哪個混蛋，剛剛摸老娘辟穀！」
「跑！快跑出去！」
大家驚慌失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場面更是亂作一團。
所幸這裏離目標地較遠，只有餘震。
不消片刻，便停了下來。
但大自然的力量仍舊讓偌大的等候機廳一陣雞飛狗跳。
各種物資散落顛倒一地。
看來，又有的忙了。
南里香緩緩抽了口煙，將手機隨意丟在地上，摔成幾份。
沒用的廢鐵，當武器都礙事。
這時，一個男人大聲質問道：「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剛才的光，現在的地震。」
他捂著頭部，可能事發后還沒睡醒。
眼見對方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男人跑了過來。
「你是敬茶吧，快說明一下啊。」
南里香不屑一笑，「很簡單。」
「從今夜開始。」
「夜晚，就是真正的黑夜。」
說罷，雪茄再次放在唇邊。
正在悄然燒起的發電廠彷彿在默認她的說辭。
相比而言，莊園別墅就沒這麼幸運了。
光芒照耀大地的同時，鹿鳴等人同步看到。
「喂？香醬？」
「到底怎麼回事？」
「這道光…」
「難道…」
有人不解，有人喃喃，有人不可置信。
亦有人平靜如水。
「鳴醬～」
待白光散去，靜香雙手攥着手機，一臉淚汪汪地看着少年。
少年平靜的模樣，彷彿沒有什麼能讓他變色。
未等他說話。
轟～
不知從哪傳來了巨響，氣浪哪怕是屋內都能感受到。
只因…
嘩啦～～
質量上好的玻璃全部碎裂。
隨着強風，順勢而飛。
眾人來不及反應，用雙臂擋在身前，彎住腰。
平野轉身護住愛麗絲，寬大的身軀，完全擋住。
「地，地震了嗎。」
刷～
衣服劃破，甚至流出鮮血。
看着那顫抖的粉色眸子，平野帶着笑容道：「嗯，沒事的，待會跟着哥哥姐姐們一起出去。」
碰～～
中小物件開始被迫改變位置。
轟～～
地面巨顫，屋內事物不規則晃動了起來。
衣服，書籍，桌椅等等。
身處大廳的眾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聽得樓上哐哐作響，還有宮一郎讓大家快跑出去的喊聲。
頭上未亮的吊燈不停抖動，彷彿隨時有可能下墜。
鹿鳴看着沒了束縛飄着的窗帘，周圍的一切，乃至被抖落的石灰，天花板出現的裂縫，瞳孔一縮。
「跑！去外面！」
他大吼道。
原本或坐或維持的眾人幡然醒悟，紛紛攙扶著往外跑去。
有能力者，更是一人摟起兩個。
比如冴子，她左彎一個雪之下麻衣，右彎一個雪代鈴野。
相比之下，鹿鳴只是拉起了靜香的小手。
原本就不知道怎麼辦的鞠川靜香更加懵碧。
這場面，完全沒見過。
任由對方拉着自己，向外跑着。
其他人反應還不錯，小室也抱着愛麗絲，將其護出。
平野踉蹌地落在最後。
啪～
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他已經沒有太多力氣了。
我…
到這裏結束了嗎…
感受眼皮帶來的沉重，想努力睜開，身體又在抗拒。
嘎～
嘎～
吱～～
似有重物在猛砸。
精緻的天花板直接不規則凸了起來。
道道木刺，直挺挺向下。
中間空洞部分出現尖銳的一角。
很快，又縮了回去。
轟～
再一次。
重物落地，天花板徑直被砸穿。
落在昂貴的木質台階上，印出道道不規則痕迹。
大大小小，凹凸不平。
緊接着，向下順勢滾動。
不出意外，便會在某一刻飛向半空，砸中躺地上的平野。
另一邊的樓梯則沒有這麼幸運，直接被不知名物體砸穿，左右傾斜，揚起大片塵土。
來到外面，鹿鳴左右看看，總覺得缺少了誰熟悉的身影。
他顧不得什麼，喊道：「快看看，缺了誰？」
缺人？
缺誰了？
眾人有些迷茫。
左右一看，沙耶激動道：「平野！是平野！」
說着，就要再衝進去。
鹿鳴一把拉住了她。
少女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
「危險。」
「男人跟我上。」
說是男人，也就小室一人罷了。
麗推了他一把，示意這個學渣跟上。
「哦哦。」
有了示意，小室恍然大悟。
二人再次衝進大廳，剛好看見柜子即將砸中平野。
他們就是想跑上去，也來不及。
鹿鳴眼神一凝。
一名狂熱者瞬間出現在他身邊。
接着，以不可思議速度沖向柜子。
奔跑中亮出的光刃，是最為鋒利的武器。
刷～
柜子轉瞬成為了兩半，向左右飛去。
哐～
左右兩邊一前一後傳出聲響。
切口平滑。
小室被這一幕震撼到了。
這也太帥了吧。
周圍不斷有東西墜落，搖晃。
一名…呃…外星人沖向半空，迎著足以殺死普通人類的衝擊力，輕鬆將其切成兩半。
毫不拖泥帶水。
過程不到兩秒欸。
「喂，走了。」
鹿鳴拍了拍發獃的小室。
免得救了一個，又送了一個。
既然召喚出了狂熱者，自然不需要他倆搬了。
門前，狂熱者憑空消失，彷彿未出現過。
當兩人攙著平野出來時，大家都笑了。
懸著的心，直接放了下來。
年幼的愛麗絲更是喜極而泣。
轟～
不出意外，別墅塌了。
門邊的石柱子向里向外倒去。
就在他們的身前，揚起陣陣灰塵。
別墅從上到下，成為了一片廢墟。
咳～
咳咳～
眾人止不住地咳嗽，捂鼻。
年少的指揮官呼出一口氣，奔跑之間，少不得灰頭土臉一番。
他問道：「大家，都沒事吧？」
男男女女的形象也沒好到哪去，左右看了看，發現全員到齊，也沒什麼太大的傷，不由都笑了起來。
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快樂。
「組織搜救隊，清理瓦磚，尋找生還者，有用物資，派人放籠燈，照明。」
「是！」
一旁，是不知何時也逃出來的高城宮一郎，高城百合子，以及一些部下。
隨着一條條命令下達，茫然的人們有了主心骨，動了起來。
一同的，還有不少慘叫與呻吟。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啊～好痛。」
「爸爸，媽媽…」
眾人聽到聲音，也停下了笑意。
沙耶來到父母身邊，面色憂慮。
看着被壓住的遇難者，尤其是一具斷成兩截，只剩上半身的屍體時，忍不住恐懼。
「乖女兒，沒事的。」
百合子將女兒摟在懷裏，摸了摸頭。
其他人面色也沒好到哪裏。
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遠處，猛然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衝天的火光，清晰可見。
「這…」
高城宮一郎遙遙望着，忽然臉色一變。
不好，發電廠！
大家神色訥訥，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
還可以發生什麼驚人的事嗎？
好像沒有可以驚訝的了。
莊園的山裏，裏面的倖存者都及時跑了出來。
略微倒霉的，也就有些擦傷。
還有不少人因為整理行李，幸運地拿出了一些自己的東西。
但更多的人，是木然。
明天早上就走了。
今夜…
睡哪？
離開，到外面的世界。
如今可不比平時，需要充足的精神去面對各種情況。
如果那位高城家主說的都是真的話…
又有人跪在自己屋前大哭，無非是沒地睡了。
也有人叫囂著，這是老天都不讓那姓高城的走。
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
可讓他們怒氣沖衝去找對方，他們可不敢。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什麼二愣子。
小年輕同樣機靈著，不願意去。
一番爭爭吵吵，不了了之。
「高城家主，我們也會幫忙的。」
看著錶情認真的鹿鳴，與從其他地方過來卻微土未染的士兵，宮一郎沉默些許。
「那就…多謝了。」
話語一出，彷彿蒼老了不少。
呃～～～
然而，喪屍可不會特地等他們弄好了再進攻。
眼下，簡直是天選時機。
某個喪屍咧嘴開懷。
又有些苦惱。
這房子塌了，還怎麼象徵我的地位？
很簡單，只要少殺一點即可。
畢竟吃的什麼時候都可以有，還是讓這群食物給我修修房子好了。
他們懂這個。
而我，肯定要更大更好的。
同時，想法是一回事。
眾多的喪屍早已在它們的指令下，緩緩碧近位於中心的人類聚集地。
四面八方，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