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上學時
歲月如梭，時間又繼續走着。
此後嚴幼瑩會來找嚴六堡請教功課，可能離別真會讓人成長，或者可能是環境會改變人，她開始想要認真讀書，每次來寫作業都很認真——古時候孟母三遷，是有一定道理的。
經過那一晚和嚴辭的對話，嚴幼瑩和嚴辭關係，也發生若有若無變化，她開始很少和嚴辭鬧騰，將嚴辭當作學習的榜樣。
隨着冷冬過去，又到春暖花開日，聽說上溪村菜地里油菜花開了，嚴辭困在教室里，也無法回鄉下賞花，不過上課還是要上的，一個人看風景，不如陪着妹妹讀書變好。
要怎麼形容小學生活？
周一升旗儀式讓人犯困；校門口學校少先隊每天都得檢查學生紅領巾有沒有帶歪，浪費他表情；小朋友打打鬧鬧，課間玩跳皮筋沙袋，這些細碎的事，真要細說起來，也實在是無趣。
但每次上課，看着嚴六堡端端正正聽講，聽着小孩子朗朗讀書聲，又感覺有那麼一些意思。
這一日，上午七點半，嚴辭和嚴六堡早早來到學校。
經過了幾個星期，嚴六堡漸漸適應了實驗小學的生活，現在已經進入學習狀態，一到教室就會背課文。
在嚴辭的貼身教導下，嚴六堡學習進度比其他小孩子快多了，早就學完了三年級的課程。
於是這天，嚴六堡看了眼課本，感覺沒什麼難度，眼睛忽然轉向嚴辭，對着嚴辭說道：「嚴辭，我想學四年級的知識。」
嚴辭聽了有些驚訝：「你想學四年級的知識？」
嚴六堡點了點頭：「你能教我嗎？」
嚴辭笑了笑，說道：「只要你想學，而我又會的，都可以教你。」
「可我感覺你什麼都會。」
「沒那麼誇張。」
「真的，你就是什麼都會。」
嚴六堡看着嚴辭，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當然，她之所以想學高年級的知識，是源於上次嚴辭可以跳級卻不跳級的事情，使得她受到刺激了。
自那件事以後，她一直在思考為什麼嚴辭不跳級。
然後某一天，她小腦瓜靈光乍現，忽然明白了過來，除了陪着她一起上學，還有什麼理由留下？
想到這裏，嚴六堡不自覺掃了眼班級里的其他同學。
在這個班級的同學里，嚴辭並沒有明顯和別人交朋友的打算，一直以來都是只和她說話，偶爾會和旁邊林初蘿說幾句話。
這使得嚴六堡確信，嚴辭不跳級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她。
至於嚴辭會和林初蘿說話，嚴六堡並不討厭，因為她也有點喜歡林初蘿，也理解為什麼哥哥會和林初蘿說話。
或許是美好的人惺惺相惜。
當她沒帶橡皮擦，唯獨林初蘿注意到了，立刻送給她一塊橡皮擦。
從那天開始，關係就變得親近，嚴六堡感覺林初蘿特別好，特別溫柔，似水般輕柔，讓人懷疑她是不是連吵架都不會。
……
在學校，嚴辭沉迷於看書，畢竟現在年紀還小，努力提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暫且壓下。
位置右邊是妹妹嚴六堡，左邊是前世暗戀林初蘿，兩人都在眼前，讀書的動力空前強大。
而林初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因為心底的好奇，時常偷偷觀察嚴辭和嚴六堡的日常動作。
或許是小時候在公園後山上，養成了觀察自然萬物的習慣，現在她也習慣通過觀察人的表情、動作和言行，來判斷一個人是否值得結交。
嚴辭給她感覺就是神秘，始終風輕雲淡，面對其他小朋友，會露出旁觀、不想參與的表情，給她感覺就像是長輩。
嚴辭從不參與同學的玩鬧，眺望遠方時表情很深沉，看書時又全神貫注，可打籃球姿態卻又無拘無束，有點弔兒郎當，真的很特別。
嚴六堡呢，則是溫柔安靜，從不與人爭吵，即便是課間時候，被其他同學不小心撞了下，她總是善解人意，提前說了沒關係。
這些微小動作反映了嚴六堡是很美好善良的人。
於是林初蘿決定和嚴六堡交朋友。
正巧今天她沒帶錢，於是她走到嚴六堡面前，問道：「六堡，你有帶錢嗎？」
聽了這句話，嚴六堡抬起頭就看到林初蘿，問道：「有，怎麼了？」
「我今天沒帶錢，想找你借五塊錢，放學買點東西。」
「好。」
嚴六堡沒多想，從口袋裏掏出錢，然後遞給了林初蘿。
林初蘿雙手接過，眼睛彎了彎：「謝謝你六堡，錢我明天還給你。」
「不客氣。」嚴六堡也報以微笑。
嚴辭在旁邊默默看着兩人說話，不言不語。
……
隔天，林初蘿就將錢還給了嚴六堡，還附送嚴辭和嚴六堡一人一杯奶茶。
「這是給你們的。」
林初蘿動作輕盈，將奶茶放在兩人的桌子上，略帶爽快地說。
嚴辭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奶茶，也不懂為什麼有他的份。
嚴六堡也有些吃驚，看着林初蘿說：「這是奶茶嗎？」
「嗯，昨天你解了我燃眉之急的謝禮。」
「這奶茶很貴吧？」
「不貴，你們喝吧。」林初蘿又想起什麼，「你們要快點喝，不要被老師看到。」
嚴辭看妹妹在那裏糾結要不要收下，率先對林初蘿說：「謝謝。」
聽到嚴辭的感謝，林初蘿輕笑了下，就坐回自己的位置。
嚴辭無所謂，拿着奶茶旁若無人喝了起來。
嚴六堡看嚴辭喝，也學着嚴辭，抿著吸管吮吸，只一口，就眼睛一亮。
嚴辭注意到妹妹的表情，有些好笑，思索了下，這應該是妹妹第一次喝奶茶。
在2003年，奶茶在這座縣城還是稀罕物，至少來說極少學生會去喝。
班裏同學都是買雪糕冰棒解渴，或者在街邊買摻雜色素的甜水，嚴辭也不知那是什麼玩意，反正挺受學生歡迎的。
奶茶比較貴，一般學生也喝不起。
這時嚴辭看着妹妹享受的樣子，笑着問：「好喝嗎？」
嚴六堡點頭：「好喝的。」
說到這裏，嚴六堡又探出腦袋，隔着嚴辭，和林初蘿笑着說：「謝謝你。」
林初蘿可能覺得嚴六堡這樣很有趣，忍不住勾唇笑了下，算是回應。
嚴辭微微轉頭，看見了林初蘿的笑，果然和記憶里的一樣，她特別愛笑。
但總感覺這一世，沒那麼吸引他。
嚴辭也想不明白，到底哪裏不一樣了，明明有過那麼心動的曾經。
陷入回憶里的人總是矯情。
嚴辭不再多想了，但風吹過，還是聞到林初蘿那邊飄過來熟悉的奶香味。
或許是上輩子沒有好好道別，才念念不忘。
很快就上課了，嚴六堡大口喝奶茶，上課前就喝完了，喝得小肚子微鼓。
而嚴辭無所謂，直接將奶茶放在桌子上，喝不完也沒有勉強非要喝完。
班主任范仙美來到教室，看到嚴辭桌上的奶茶，也沒有說什麼，只講自己的課。
上課的時候，嚴辭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又注意到妹妹的頭有點低，於是說：
「六堡。」
「怎麼了？」嚴六堡立刻轉過頭，小聲地問道。
「坐正一點，眼睛別離課本太近，小心近視。」
「好，我知道啦。」
嚴六堡點頭，然後端正坐姿，將腦袋遠離課本。
旁邊的林初蘿聽了，也跟着嚴六堡，挺胸收腹，將腰板挺直。
嚴辭注意到林初蘿的動作，驚訝地看了林初蘿一眼。
林初蘿有點窘迫，臉微紅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