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準備

方源轉過頭來，疑惑道，「鐵蛋，你怎麼了，」

「接下來幾個月你的雜務活交給我來做吧，這樣你就能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鍊上，有更大的機會能突破第五層，」方鐵思考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鐵蛋，謝謝，不過我不需要你幫忙，我的雜務活還是我自己來干吧，」方源可是知道六合宗的雜務活一般人可干不來，又苦又累，一個人的量就已經很繁重了，畢竟宗門外門弟子及以上，基本是不做雜務的，全部都由雜役弟子做。

「方源，你先聽我說，如果你還要做雜務活的話，修鍊的時間可能不足別人的三分之一，」方鐵正色道。

「其餘人也是這般嗎？把雜務活交給別人做，」方源心中一動，突然反應了過來，看來自己修鍊的有點過於孤僻了，除了方鐵，基本上沒有和別的人深入交流過，需要反思一下，這麼重要的信息都不知道。

「是的，像前面那幾位很早就修鍊到四層瓶頸的師兄師姐們，很早之前自己就不做雜務活了，因為他們突破幾率很大，其餘人早就已經搶著幫他們全部做了，畢竟一個外門弟子的人情，還是挺寶貴的，而且如果之後進入外門的師兄師姐們隨便給他們一點好處，就受用不盡了。」方鐵頓了頓，眼睛一轉，思考了一下接下來的語言，

「那麼多雜役弟子，一人分一點活兒，基本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影響，而那些師兄師姐，就擁有了比我們普通弟子多將近兩倍的修鍊時間，這可是影響很大的，就連一些後來達到四層巔峰的師兄師姐們，也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幫他們分擔了雜務活，每個無望進入外門的弟子都在賭，現在一些人想幫前面那五個師兄師姐做雜務活都無事可做了，只能轉而支持稍微靠後的師兄師姐們，」方鐵感嘆了一下，這就是天賦所帶來的優待。

「所以，想要突破第五層的話，就要把全部的時間投入到修鍊之中，如果還做雜務活兒，那你每天都會比別人大概少五個時辰的修鍊時間，日積月累下來，差距就更大了。」方鐵想了想了，應該是說完了，沒什麼遺漏，之前趙家公子跟自己說起這個的時候自己還一臉不可置信，直到親眼所見才證實他所言非虛。

「這些，都是趙家公子為了招攬我，跟我說的，他自己跟我透漏，他從一進山門，就沒有做過雜務活兒，而是花錢讓一些窮苦人家的少年幫他做，而他就把大量時間花費到修鍊上了，不過他資質有限，而且耐不住寂寞，發現自己努力六年也不可能有什麼成就后就在山腳雜役弟子裏面物色好的人物支持他們了，之前的李書義，就是在其到了四層巔峰后，找人幫做了所有的雜務活，所以他才能僅用四個月就突破成功。」

方源聽的是目瞪口呆，但是轉念一想，這又是非常合理的意見事情，只是之前一心修鍊，兩耳不聞窗外事，漏掉了這個信息。

而且知道也沒用，方源窮得叮噹響，兜里沒有一文錢，也不可能花錢請人幫他做雜務。

他和方鐵可以算是被鄉里賣出來的，自己家裏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兄長，家裏收成不好，恰逢六合宗在附近幾個縣招收雜役弟子，他這個適齡少年就被父母找人送過來了，至少在這裏可以吃飽飯，而且可以學到一些本事，長大了再回去也是幹活的一把好手。

方鐵的情況也和自己差不多。

方鐵看到方源的表情，笑着說道，「方源，我相信你能突破第五層，因為我知道即使別人不看好你，你依然沒有放棄，正是這樣，你才更應該把雜務活交給我，盡全力嘗試突破，這樣突破的概率才會更大，你可是我的朋友，到時候你突破第五層，成了外門弟子，我也跟着沾光了，」

方源臉色鄭重，手掌握拳，狠狠錘了兩下方鐵的胸口，長出了胸中的一口氣，「鐵蛋，你我同鄉，倒是我見外了，我會儘力的。」

方鐵臉色微紅，「就這麼說定了，今後幾個月的雜物活就交給我了。」方鐵緊了緊拳頭，笑着說道。

很快，兩人分開，方源回到自己的茅草屋，自己這邊離方鐵不遠，也就幾十米的樣子，中間隔了十幾間房屋。

雖然答應了方鐵的幫助，但是方源心中一點也不輕鬆。

自己如果沒有面板，應該很早之前就會達到四層巔峰，那樣就會有不少雜役弟子來幫助自己，讓自己有更多的修鍊時間，說不定早就進入外門了。

而現在，自己才剛剛感受到五層的門檻，想來就是因為見自己沒有突破的希望，所以沒有人幫自己，自己還在山門傻傻的遵守規矩，老老實實的幹活兒。

這倒是給方源上了一課，上一世自己也只是一個大學生，哪裏知道這麼多門門道道，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之下方鐵知道了這些事，然後告訴了自己，自己還真有可能一直到六年之期滿，都不知道這事兒。

還剩下四個月，自己突破估計希望不大，但現在修鍊時間相當於平時修鍊一年，倒是不太確定了。

還有自己的面板，能量也沒有填滿，也沒法憑藉面板突破。

接下來只能一心修鍊了。

盤膝坐在床上，方源把養氣訣攤開放在自己的腿上細細揣摩，這本法訣是方源接觸的第一本法訣，實在看不出有何高深之處。

開始運行起養氣訣，一絲絲內氣開始在自己丹田內形成，但很快，這絲形成的內氣就平白無故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繼續，」方源輕輕吐出一口氣。

很快又有內氣在丹田內形成，在全身經脈中運轉，傳來陣陣的脹痛感，這是內氣達到頂峰的現象，如果不能突破境界，這縷形成的內氣就會消失，畢竟內氣四層丹田所能存儲的內氣總量是固定的。

但是方源不存在浪費的情況，不能突破的多餘內氣全部都被面板吸收了，一點也不會消散，就是剛形成的內氣在經脈里運轉時疼痛難忍。

內氣超過經脈的承受力之後，經脈會不斷的撕裂，而後在自我保護機制下修復，修復后的經脈更加堅韌，突破的機會也就越大。

這是一個水磨的過程，但誰也不知道突破的原理，有的人很容易就突破了，宛如沒有瓶頸，有的人勤勉不墜，但就是無法突破，這就是每個人天賦的不同。

接下來平均每天有將近八個時辰的修鍊時間，方源又開始瘋狂修鍊起來，這次是真的什麼都不管，除了例行晨練，就是在自己的茅草屋修鍊內氣。

後面兩個月，只有每次晨練的那天，方源才能看見方鐵，一方面是因為方源現在除了吃東西，基本不會出門，二是方鐵現在雜務一下子變為原來的兩倍，時常在幾座山峰之間來往，方源也看不見他。

兩個月沒日沒夜的苦練，終於，在六年之期還剩下兩個月的時候，方源的面板終於有了變化。

【姓名：方源】

【境界：內氣四層】

【功法：養氣訣（不可推演）（可提升）】

這天晚上，方源照常盤膝坐在床上，自然而然的就感應到了面板的變化，這是一種意識上的感覺，這個面板就像跟自己是一體的一樣。

方源猛的睜開眼睛，臉上露出狂喜，「終於能突破了，武道修鍊一途，果真艱難無比。」

接着長出了一口氣，來平復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和發麻的腿，方源站了起來，不斷的在屋子裏踱步，現在的心情不適合突破，方源一時間猶豫不決，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使用面板進行突破，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突破時最忌諱情緒的劇烈起伏，需要有一顆平常心，才能坐到心若止水，才能在武道一途穩步前進，這是執事馮文在峰頂廣場經常講到的話。

方源雖兩世加起來活了三十多年，但着實沒有什麼處世經驗，心境還有待提高。

索性不急於一時，方源大手一揮，走向房門，準備今晚就去找方鐵，告訴他不用再為自己做雜務了，順帶感謝方鐵的好意。

方鐵的屋子就在他的前方不遠，僅僅只是一轉眼，方源就來到了方鐵的屋子近前，但此刻屋裏還亮着燭光，初時只聽得裏面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走到近處，這聲音就變得無比清晰，讓方源有點錯愕。

平日裏方源很少與外界有來往，基本上只有晨練和之前做雜務時會和一些弟子有交集，但也只是處於隨口閑聊的程度，都不知道別人叫什麼。

方鐵與自己差不多，很少與別人往來，看來這裏面的人八成是與趙公子有關，畢竟兩月前方鐵是與自己說起過此人的。

屋子裏傳來的聲音讓方源暫時打消了進去的意圖。

「方兄弟，你還要為你的同鄉好友做雜務么，你別怪我說話比較直，在我看來，甚至大部分人看來，你那位同鄉突破的概率已經很低了，與其幫他，還不如幫排名稍微靠前的幾位師兄，還能有一點希望，」一個略帶磁性的青年聲音在屋內響起。

「趙公子，謝謝你，不過我覺得方源能成，我比較了解他，如果他覺得不能突破的話，之前肯定不會答應我幫他做雜務的。」

「方大哥，哪有人能確定自己肯定能突破的，你看現在過去了兩個月，靠前的那幾人，之前也是信心滿滿，但是呢，直到如今一個也沒突破，你那位同鄉，幾率就更低了。」

「沒事的，反正我最近也突破不了，稍微耽擱一段時間沒事，」方鐵局促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卻透著一股堅定。

「方兄弟，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這邊也不好再勸，之後咱們還是會幫助你，但是不能像前兩月那樣了，有一位師兄最近花了大價錢，找我們幫忙處理雜務，人手有點吃緊，本來還想讓你跟我們一起賺點錢呢，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是呀，方大哥，後面兩個月估計我也沒什麼時間幫你了，之前我就提醒過你，現在公子親自來勸說，你還不領情，哎，」

「我自己做就好，你們不用幫我的，這點活兒我一個人做就行，沒什麼大不了的，呵呵，」方鐵憨厚的笑聲傳了出來。

方源在外面聽得清楚，自己也不是白痴，心中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大概是怎麼回事。

方鐵把他的活攬過去之後，肯定是瞞不過這位趙公子，而這位趙公子知曉之後為了更好的拉攏他，禮賢下士，派人幫助方鐵分擔一點雜務，這樣既能收買人心，而且自己在他們心中大概率突破不了，這樣還能賣自己一個人情，說不定還能藉此招攬一下自己，一舉兩得。

方鐵的性格方源再清楚不過，他肯定是不會讓別人幫他分擔雜務的，他是個一根筋的人，至於趙公子的人出了多少力就不得而知了，方源倒是樂得讓趙公子的人幫忙，這樣方鐵也能輕鬆一點。

但是現在有更大的好處，他們也就打起了勸說方鐵的意思，不過被方鐵拒絕了。

方源對趙公子這樣的人談不上惡感，當然肯定也談不上好感，只要不和自己過不去就行了，畢竟方鐵以後要去趙家謀生，而趙公子此人目前來看也談不上品行惡劣，自己自然沒必要找人家麻煩。

此時方源也無心再聽，於是藉著月光，開始在一排排的茅草屋中間的小道上緩緩的往回走，一會兒摸摸自己的頭，一會捏捏自己的臉，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

今晚，方源沒有再修鍊，而是早早的和衣躺在床上了，手臂枕着自己的頭，不時傻笑兩下，直到很晚，才沉沉睡去。

而明天，方源就要準備正式突破第五層，一舉成為六合宗的外門弟子，改變自己的命運，擺脫自己雜役弟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