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1定是錯覺
女孩的臉上亦有傷痕，但沒有淹沒她的周正五官，反而還給她增添了一種狠厲肅殺的別樣美感。
「我認得你。」而在申屠令腦筋快速轉動的時候，女孩再次開口，又是一記重棒。
她認得我？
這怎麼可能？
申屠令不敢相信。
很快，他想到了一種可以解釋的可能。
結合女孩的上一句話，「你昨日不在這裏」，她說的「我認識你」很有可能是在昨日她在島邊看到了他，並且記住了他，而今日在此看到他，故此而說。
這是此時申屠令想到的邏輯通順的可能性最大的解釋。
可是，若真如此的話，他會更加好奇女孩的觀察力和記憶力，竟是如此厲害。
雖說他桑樹的品種有別於島上的其他樹木，但真要一眼分辨並且記住樣貌，着實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
想到此，他決定繼續沉默下去，不能暴露自己。
而始終沒有得到回應的女孩也不再開口，一人一桑就這麼靜靜地對峙著，直到一聲「小師弟」的喊聲響起。
叫喊的人，自然是水靈兒。
她一邊叫着，一邊跑來，而在注意到樹下的女孩時，身形不禁頓了一頓，而後盈盈一笑，充滿善意地說：「原來姐姐你跑來了這裏啊！到處都找不見你，害我和師姐好一頓找和擔心呢。」
水靈兒熱情如此，女孩卻未有任何回應，便是連頭都沒有迴轉，仍舊保持着觀賞桑樹的模樣。
雖然被忽視了，水靈兒倒也不惱不怒，輕手輕腳走到女孩旁邊，繼續搭話說笑道：「姐姐你在看它啊，一顆桑樹有什麼好看的？」
女孩仍是不言，眸中似有一抹自嘲閃現。
「那個，抱歉啊姐姐，師尊他是不會見你的，他說這個決定永遠都不會改變，還讓你早日離開。」方才之言許只是想要調和一下氣氛，眼見始終「無動於衷」的女孩，水靈兒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滿懷歉意地說道。
「我不會離開。」顯然，這才是女孩所在意的，也終於對水靈兒有所回應，且異常的堅定，不容更改。
「可是……」水靈兒似還要再勸，但見女孩臉上的堅毅之色還有那滿身傷痕，到了嘴邊的話便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女孩目的明確，自己說再多也是無用，改變不了什麼。
輕輕嘆了一口氣，水靈兒轉眼望向申屠令，道：「小師弟，你醒了沒？」
「嗯。」輕咳一聲，申屠令出聲回應，既然水靈兒這麼明目張膽地問了，那麼在女孩面前現形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聽到申屠令的聲音，女孩輕抬眼眸，神色稍稍有所變化，在申屠令的眼裏，就是在說「你果然不是一顆普通的樹」。
「那快化成人形吧，我和師姐再過半個時辰就要走了，你身為小師弟，不送送行可不行。」水靈兒不舍地催促道。
「好……」申屠令答應下來，語氣之中卻顯露出一絲猶豫。
水靈兒立刻醒悟其意，看了看旁側的女孩，輕輕一笑道：「放心吧，就算你樣子再如何怪，也是嚇不到這位姐姐的。」
申屠令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女孩既然做出了昨日那般震撼之舉，相比之下，他這等怪異的模樣自然不算什麼。
如此想着，他意念一動，便收攏身形，化作了桑樹小人，同時，也快速地披上了藍白道袍，倒是人模人樣。
而女孩也確實沒有任何驚訝，不過，
申屠令卻是捕捉到了她嘴角的些許怪異，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復冰冷的模樣。
她剛才是笑了嗎？
一定是錯覺。
見到此，申屠令心中也一陣怪異。
若真是錯覺，那麼他的眼神就一定有問題；若不是，那麼就說明他的模樣很是搞笑，竟是惹得這麼一座冰山綻開了一瞬間的笑顏。
很快，在水靈兒的一聲「走，我們去藏寶閣吧」催促下，申屠令暫時不再糾結於此，與其一起邁步離開。
「姐姐，我們先走了。」水靈兒禮貌地留下一句，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來到藏寶閣，多寶道人和火靈已然現身。
相互間問安之後，多寶道人便開始了叮囑徒兒的話癆模式，惹得火靈和水靈兒都有心快些走了。
看着這一幕，申屠令但覺好笑又親切溫暖。
在此之外，他又忽然注意到了外面忽然發生的一件事情，透過藏寶閣的大門可以看到遠處的一片青青草地。
碧草如茵，反射著點點日光，那空曠的模樣很是讓人放鬆。
而就在這樣的畫面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衣女孩兒，這本是一個相得益彰、錦上添花的好事。
然而女孩的一個舉動立時破壞了這副美好的畫卷。
她竟是直愣愣地跪下了。
而後便不再起來。
對此，申屠令只是囿於構圖氛圍的突變驚訝了下，但並不奇怪於女孩的動作。
畢竟昨日她可是做了一步一叩首上山的舉動。
相比之下，此時倒是沒那麼突兀和震撼了。
「師……」看到跪下的女孩，申屠令想要告知與多寶道人。
但此時的多寶道人嘴巴未有一刻的歇息，喋喋不休地與火靈姐妹講述外出遊歷的各種注意事項。
兩姐妹的表現也各是有趣，水靈兒點頭稱是表示一定聽話的頻率比火靈快許多，兩相對比之下，同時散發出一種反差萌。
申屠令找不到機會開口，又想到水靈兒之前說的話，她說師尊斷然不會見女孩，而女孩此番舉動則是在表達她的堅持和不放棄。
還是再了解一下情況比較好。
他如此決定。
而且他也想到，以多寶道人的強大，怕是早已發現了女孩的蹤跡，無論此時還是昨日。
他想要進行的告知，大概率是很多餘的一個舉動。
「師尊！您老人家說的我和師姐都記住了，也一定聽話照從。」不知過了多久，水靈兒像是終於忍耐不住，逮著一個間隙便朗聲截口道。
多寶道人滿意地點頭，正要再說，但聽水靈兒雙眼放光地繼續道：「我們即將遠行，路上多有艱險，師尊您這麼愛護徒兒，有沒有準備幾樣保命的法寶送給我和火靈傍身呢？」
聞言，多寶道人的臉立時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