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聞乘者
段離見眾人離去，急忙由跪坐躍起，急匆匆來到白輕塵身邊，老淚縱橫，激動得說不出話。
「段離?」白輕塵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股真氣瞬間充斥段離經脈，段離大驚，急忙跪在白輕塵腳下，「靄蒼山三代弟子段離拜見師祖！」
「你還認得我？」白輕塵聲音平淡，波瀾不驚。
「歷代弟子接任掌門，都要把一幅畫像與名字刻進骨子裡，我怎能背離祖訓啊，今日沒想到，竟然真是師祖重回山門。」
眼前的人就是靄蒼山創派祖師，段離已十分確定，但內心狐疑，精純靈氣入體，確實是靄蒼山掌門秘術，當下安定，也聽師傅講過，第一代掌門人已洞徹生死大道，卻不想過去百年，仍是只有二十幾歲面貌的青年人。
「虧你還記得祖訓！」白輕塵拂袖而坐，面色慍怒，「外門弟子王少一已被我掌斃於神樹鎮，他施展禁術，肆意妄為，此事你作何辯解？」
段離匍匐於地，不敢抬頭，聽聞是白輕塵殺死的王少一，略有驚訝，「師祖息怒，徒孫確有不得已苦衷，才傳授內門術法與外門弟子。」
「哦？」白輕塵沒想到段離竟然毫不辯解，直接承認，看來靄蒼山定然遇到不測之事，否則，一派掌門怎能輕易破壞門規。想到此處，氣色緩和許多。伸手扶起段離，「你慢慢說，若有差池，我定清理門戶。」
段離聞聽，已是放鬆許多，急忙起身，開始講述，「六十年前，極北之地天降異象，於極幽峰上，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光柱消失后，卻出現幾十個奇裝異服之人，各個身懷異術，自稱乘者。」
「哦？」白輕塵卻顯意外，想起三千年前，苗兒就是被乘者所追殺，臉上竟然現驚喜之色。莫不是這些乘者與追殺苗兒的乘者有何淵源？
「這些乘者初來還很禮數周全，我王族更是以國賓之禮相待，不曾想，這些乘者見我國人和氣友善，謙和有禮，不善於爭鬥，竟然憑藉武力巧取豪奪，令百姓怨氣衝天，又欺凌王族，欲取而代之，為保我國運昌隆，國泰民安，王上密旨靄蒼山精銳與特衛聯合絞殺乘者。」
「特衛是我靄蒼山精銳之精銳，負責解決那些擅用靈氣作惡的么？自出我門中，怎說是與我派聯合？」白輕塵疑惑地問。
「回師祖，特衛在五十年前已變為全國選拔，但歷來特衛署正卻是我靄蒼山弟子，因此，特衛嚴格說已經是國家衙署，而不隸屬於靄蒼山了。」
「這百年間變化確實不小！」白輕塵隱約預感，此次出山，怕是要陷入這紅塵之中了。
「特衛與乘者談判，要求其返回來處，可是乘者皆言無法返回，無奈開戰。此一役，我靄蒼山精銳盡失，三位師伯當場殞命，我師傅勉強保全性命，卻一生為傷痛折磨，我小師叔年紀尚小，卻從此瘋癲。」
「什麼？」白輕塵內心已不是驚訝，而是心臟差點跳出來，靄蒼山五位門徒，雖武道修行程度不一，經他親手調教，各個均是頂級宗師，竟然被乘者一場戰鬥傷亡慘重，不由得驚嘆，「怎如此強悍？」。
「可憐我師傅，一生卧床不起，十年前仙逝，臨終憤憤不平，才讓我立下毒誓，廣收弟子光耀門庭。」
「那你也不能不顧組訓，私自傳授外門弟子蘊靈之術吧。」白輕塵瞬間恢復冷麵，「剛才試你，武道已成宗師，丹田靈氣翻湧，你應該知道蘊靈之術掌握艱難，王少一一個外門弟子，武道修行不及你十分之一，
蘊靈之術運用不當，輕則傷身，重則十步之內，萬物皆損，你可知此術輕傳能力不及之人，隨意傳承施展，可造成生靈塗炭？」
「師祖！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有違祖訓啊，那一戰役過後，乘者卻輕傷者多，幾乎沒有死者，卻自願逃遁至西海孤島之上，避世不出。靄蒼山一戰，所有精銳弟子全軍覆沒，只是這幾十年，才有晚輩修習到大成境界，人才凋零啊。」
「國中人才濟濟，怎會缺少修習武道術法之人？」
「師祖有所不知，經那一戰後，王室奮發圖強，眼見術法雖強大，尋常人修習耗費光陰，於是開始廣慕人才，研究術法速成之道，五十年來，各種發明創造層出不窮，眼前已是天翻地覆變化。修習武道者日益稀少，靄蒼山更是被排擠到邊緣地帶，只能靠門外弟子充當保鏢維持門派運轉，為不使我靄蒼山絕技失傳，也為保住外門保鏢最後一道立世之本，所以，經與其他師兄商議，才挑選外門弟子根基出眾者，教授秘法。」
白輕塵未想到靄蒼山如今如此慘狀，「其情可慰，但是你為一門興亡，卻放任蘊靈之術外傳，百年之間，定然生靈塗炭，又其行可誅！」
「師祖！我身負師門重託，若靄蒼山於我輩一蹶不振直至消亡，我有何臉面去見先師，有何臉面去見……」話到嘴邊又急忙停止，再次匍匐白輕塵腳下，泣不成聲。
白輕塵冷眼相對，片刻又一切釋然。
他已是方外之人，長生了三千多年，於世間興旺交替經歷太多，所以自然胸襟開闊，而段離僅是百年之身，執著於畢生事業，又何罪之有啊。「罷了，念你老朽昏庸，卻還為靄蒼山殫精竭慮，此一事暫且不追究你了。」
「謝師祖！」斷離急忙起身，擦去淚水。
「對了，剛才堂上幾個中年弟子為何臉色尷尬？」白輕塵不解地問。
「這個，這個，」斷離老臉通紅，一時語塞，「師祖見諒，弟子年青時不知自愛，所以，所以，您看著這麼年輕，大殿上我又對你寬宥求情，所以，所以，他們認為您是我晚輩。」
說罷，老臉通紅，掩面垂首。
「哦？哈哈」，白輕塵倒是哈哈笑起來，「好你個斷離，原來那衛敏風在門房嘲諷你娶寡婦，竟然是真的？」
「呃！師祖不要責罰就是」。
「堂堂一派掌門，竟然隨意濫情，留人嘲笑把柄，也就是你能做得出來吧。」白輕塵倒不是生氣，畢竟誰都年青過，只是靄蒼山如今落在這樣一個弟子身上，恐怕早就失了廳堂威嚴，落魄卻是早晚的了。
斷離卻未曉得白輕塵雲淡風輕，只覺老臉火辣，有些無地自容。
突然，白輕塵頓覺心中一悸，猛然抬頭，眼中紅光迸現，卻轉瞬即逝。
「不好，文念兒要出事！」
斷離不覺心裡暗驚，人現赤瞳只聽聞師傅講起過，為體內真氣瞬間爆棚所致，需要汲取身邊生物的靈氣才能達到，若不是修為到巔峰，不可能做到。周邊事物因靈氣被強行挪用，活物萎靡，死物腐朽，自己就在白輕塵身邊，怕被吸納靈氣，急忙觀察，卻見周邊一切安然如初，心下更為驚異！
看來，師祖的靈力修為已到出神入化之境，萬物靈氣任其採摘吸納，卻不傷天道。
見白輕塵面急，急忙詢問：「怎麼了，師祖？」
「即刻調集精銳力量去羅漢城暗中保護文氏家族，要快！」
「尊法旨！」
白輕塵急切之情溢於言表，「斷離，好生照看那個何若林，不要放他下山，我自與他有段機緣，快些送我下山。」說罷起身欲行。
斷離見白輕塵面色焦急，急忙吩咐：「侍門弟子，快帶白公子下山！」
只見門外一白衣青年，飛身而至，見掌門對白輕塵禮遇有加，不敢怠慢，前行引路。
白輕塵微微頷首，「多謝段前輩熱情款待，白某告辭。」
「不敢不敢！」斷離急忙應答，此時心中已是釋然，看來，白輕塵不願暴露身份，自己應對還算讓其滿意。
見白輕塵快步出殿已不見背影，才擦去額頭冷汗，斷離才吩咐侍門弟子，「快令劉、張兩位執事長老帶段琪等十名精銳弟子，速去羅漢城，調查文氏大案，見機協助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