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戀愛
「名字倒是個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面對王魚躍的激昂作詩，全堂寂靜鴉雀無聲。
這詩聽得俊郎居士難以置信，渾身發顫，聽得解春風滿含淚水。
就連陳剛來這樣聽不懂的人也目瞪口呆。這些人里，唯有他的反應最令王魚躍滿意，猶記得自己初次聽到這首詩時也是如此震撼。
王魚躍中途故意停下來，環顧四周，他知道他贏定了，但在此刻，輸贏變得已不在重要。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恍惚間，這幾千年的文化不知道哪裏去了。
王魚躍無比懷念它。
世界，究竟哪邊才是夢境？而像他一樣保有另一個世界記憶的還有誰？
這瞬間，他還想起了救世主這樣的戲碼，可他不願成為救世主，他也不是那塊料，畢竟成為救世主的都沒什麼好結局，他唯一能做的，興許只有在這個悲涼而荒誕的世界裏慶幸在每一天清晨能夠安靜的醒來。
一首《將進酒》被王魚躍念完，俊郎公子已經從桌椅坐到了冰涼的地板上。
不用任何人去質疑輸贏，王魚躍相信這首詩足以令這個世界的文壇發生一次劇震。
「你叫什麼名字？」俊郎居士抬頭紅着眼看他。
王魚躍搖搖頭，不與之回答。
此刻他還帶着面具，料俊郎居士日後也猜不出他是誰。
「公子，請。」解春風大方的把王魚躍邀請進她的屋子。
「春風小姐請。」他大搖大擺的走去，順路還不忘叮囑那小子留下他的幾百萬賭金。
俊郎居士血吐三升，倒地昏迷不醒，一群獸將之圍住，各種好生問候。
王魚躍不怕那錢他賴賬不給，眾目睽睽之下，這等名人還是要點臉的。
陳剛來眼神里充滿了嫉妒，王魚躍只能輕輕嘆息，這女人不是陳剛來能留得住的。
但畢竟是人家請客，也把自己當朋友，王魚躍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承諾道:「兄弟放心，我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陳剛來臉色這才好了許多。
但這話被走在不遠前方的解春風聽到了，她面色微變，有些失望，也有些不信。
在她看來，這世間就沒有美色搞不定的男人，如果有，那一定是美色不夠。
但她沒想到王魚躍是真的不打算碰她。
這裏是妓院，就算是花魁，也只是貴一點的妓女。
王魚躍對妓女沒有任何想法，雖然解春風是他見過最性感的女人。
走進解春風呢屋子，裏面都是詩畫，看起來她對這方面的確有自己的痴迷。
「這些都是小女子閑時所作，自然不登大雅，公子莫笑話。」
王魚躍有些尷尬，硬要說的話，其實她的文化水平比自己高一些。
無論是畫還是詩，都看起來真情實意。
王魚躍在這裏坐了一小會兒，一邊喝點酒，一邊和解春風聊天。
春風姑娘好像把他當做一個可傾訴的對象了，開始在他面前敞開心懷，述說自己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又是一出關於底層人物的悲哀。
「您的詩才令小女子驚艷，小女子能想像這世間再也無法找到您這樣的人。」
王魚躍想解釋清楚，
但又覺得沒必要。
她已經喝了不少，紅著臉，不知是羞澀還是燈光，她自嘲一笑說:「您剛才上來時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您是個上人，又滿腹詩書，自然瞧不起我這等身份卑劣之人。在這個吃人的社會，如果不成為人上之人，就沒有飛升的機會，淪為獸的口食和玩物。什麼花魁，只是貴一些的妓女罷了。」
她能說這話，讓王魚躍頗為震驚與愧疚，她很清醒，清醒便是他為之震驚的理由。
說着她就哭了起來，王魚躍連勸阻她的意思都沒有。
她的經歷大概和厲色哥差不多。
王魚躍感受着難以言表的壓抑。
如果渾渾噩噩的活着不好嗎？如此清醒的活着，對人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折磨與痛苦。
不知不覺間，春風姑娘已經喝醉了。
「公子啊，你瞧不上我，可你知道嗎？上人也是人，對這個社會來說，只是高級一點的僕人。」
王魚躍啞口無言。
等他從春風姑娘的屋子裏出來，陳剛來正在一樓船廳里紅着眼等著。
他見王魚躍渾身沒勁，就衝上來想要打人，王魚躍說:「只是聊了會天，我發誓。」
他這才放過王魚躍，回道盟的路上他一直都在說，下次不會在帶王魚躍來這種地方了。
王魚躍心裏嘆氣，也默念:再也不想來了。
回去后，陳剛來好一陣子不同王魚躍說話，王魚躍還是和往日那般前去後山。
那位姑娘一直在那裏，不管春去秋來。
王魚躍愛上了她。
「你是不是下山了。」她問王魚躍。
王魚躍如實說:「去了一趟，寫了一首詩。」
「什麼詩，能念給我聽嗎？」她砸吧砸吧眼睛。
王魚躍嘿嘿一笑，念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開心的拍手:「雖然聽不懂，但是好好聽啊！」
夕陽西下，王魚躍和她坐在一顆樹下，足以遙看天際。
他突然有一股衝動湧出心懷，迫不得已，要告訴她:「我們戀愛吧。」
她愣了一下，然後皺着眉頭問:「戀愛是要幹什麼？」
王魚躍愣了一下說:「就是結婚生孩子，一輩子在一起玩。」
「好啊。」她站起來開心的看着王魚躍，「戀愛就是一輩子在一起玩嗎？」
「那自然。」王魚躍樂得比她還開心。
「那我願意和你戀愛，因為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王魚躍忍不住親了她一口，天地旋轉，他已經再也找不到第二種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