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爸，借下打火機
柳佑明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發現老爸柳承業正在悉心教導他弟弟：「佑正，你學習成績不太好，可要多努力了。別像老爸我一樣，整天被日晒雨淋，特別辛苦，還賺錢不多。」
柳佑清不斷點頭：「爸說的很對，弟弟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你就比我早出生十分鐘而已，別對我指手畫腳！」性格剛烈的柳佑正被氣得不輕。
「早十分鐘也是哥哥，你就該好好讀書。」柳佑清據理力爭。
「對！」柳佑明應答了一聲。
柳承業扭頭，滿臉笑容：「佑明，你回來了啊，高考考得怎麼樣？」
「還好，考個本A應該沒什麼問題。」柳佑明笑着回答。
「這就好！這就好！」柳承業不斷點頭，「我本來想在你高考之前回來為你加油的，但是羊城通往我們縣城的有一段路正在檢修，車輛無法通行，就耽擱了兩三天，到今天上午十點多才回來。」
「我知道。」柳佑明聲音中略帶哽咽，因害怕自己流淚，害怕家人看到他的脆弱，直接扭頭轉移話題，「佑正，你就該向你盛楠姐學習。」
柳佑正急忙點頭：「我要鍛煉好身體，要像盛楠姐那樣能打！」
「你盛楠姐高考考的分數比我多幾十分，上個重點大學一點問題都沒有。她身手好是一方面，但她的成績更好。你若是真想向盛楠姐學習，就學全面一點，別只顧鍛煉身體，成為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柳佑明搖了搖頭，裝出一臉不信任的表情。
柳佑正的性格很剛，最受不了刺激，直接放下狠話：「上了高中，我一定會好好學習，比盛楠姐的成績更優秀的！」
柳佑明輕輕點了一下頭，笑而不語。
因為，柳佑正放下的這番狠話后，最終也沒能實現，他高中時學習已經很努力，就僅僅考了個讀專科的分數。
學習這東西，天賦高低決定了上限，努力與否決定了下限。
若柳佑正不努力，連大學的邊都摸不到。
接下來，一家人又亂七八糟聊了起來。
柳佑明全程認真聽他們講，基本沒有發言。
在說話的途中，柳承業直接把手伸進了胸口口袋，摸索了一番，沒摸到什麼東西，然後就放了下來。
柳佑明注意到了這細節，他老爸還沒有把煙戒掉，還在背着老媽，偷偷抽煙。
後來，他爸在他讀大二那年查出肺癌，大三那年病情加重，就離世了。
柳佑明知道，這抽煙一定會加重老爸的病情，所以他必須幫老爸戒掉煙，讓老爸儘可能的活得更久，甚至是遠離死神。
他再回憶了一下當年的細節，想起了當年老爸藏煙的地方。
「爸，你們聊，老媽要回來了，我去做飯先。」柳佑明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柳承業十分欣慰，立刻用這事教育兩個小兒子：「你看你們的大哥多懂事？」
兩人都無語了，他們知道大哥是一直都不做飯的，今天為了討老爸歡心，竟然這麼不要臉。
柳佑明並不是去做飯，而是去廚房的小酸菜罈子中找出老爸帶回來的香煙。
前世，他老爸為了躲避老媽的檢查，最喜歡把香煙用膠袋包好，放進小酸菜罈子裏。
眾所周知，泡酸菜時是需要密封的，需要無氧環境，若是中途打開，會導致泡酸菜失敗，發霉變臭。
而以前，他老媽泡酸菜是一次都沒成功過。
直到老爸離世后，她在清理廚房時，拿出酸菜罈子，打開后發現她泡的酸菜成功了，不過酸菜表面有一團紅色的膠袋子，打開一看，發現是包得嚴嚴實實的香煙。
直到那時，他老媽才知道他老爸是一直都沒有把煙戒掉。
進入廚房后，柳佑明沒有直接去找酸菜罈子，而是拿出電飯鍋的鍋膽，開始洗米做飯......也僅限於做飯而已，他不會燒菜。
前戲做足以後，柳佑明打開廚房的儲物櫃，拿出比人頭稍微大一點的小酸菜罈子，用力打開蓋子。
果然不出柳佑明所料，裏面放着一大團紅色的膠袋，膠袋裏面赫然是兩包香煙，而且還是『中華』牌的。
「中華，老爸挺會享受啊。」柳佑明感嘆一句。
在重生之前，他也有很大的煙癮，一天至少兩包，是在經歷了女友分手，父親離世后開始染上的。
那段時間，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就用抽煙的方式緩解壓力，後來想戒也戒不掉了。
而在當下，他並沒有什麼煙癮。
柳佑明用右手不斷掂量著香煙，想着怎麼才能在老媽的面前揭穿老爸，然後讓老爸心甘情願的戒煙。
想了十來分鐘后，柳佑明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他立刻打開廚房的窗戶，往樓下望去。
他家廚房的窗戶正對進樓的道路，必定能在這裏看到老媽回家。
他老爸偷偷抽煙，能一直不被老媽發現，估計也是得益於這一點。
柳佑明透過窗戶，目視樓下，等了接近十五分鐘，終於看到了老媽的身影。
他掐好時間，走出了廚房門，來到大廳。
兩個弟弟已經回房間了，老爸正在看的鄉村大世界，一檔展現農民風貌的節目。
柳佑明上前：「爸，借下打火機。」
柳承業扭頭：「老爸已經不抽煙了，沒有打火機。」
「別騙我了，我都聞到你身上有煙味了。」柳佑明故意誆騙了老爸一手。
柳承業立刻驚慌，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和手指：「我怎麼沒聞到？你說的是真的？你老媽回來后，發現了可不得了，我得去換身衣服。」
「先借我打火機。」柳佑明再說了一句。
『吱呀』一聲，老舊烏黑的房門打開了，李素琴走了進來。
柳佑明立刻發揮他那淋漓盡致的演技，立刻站得筆直，用手大力捂住他衣服的左邊口袋，凸起一個大包。
李素琴見狀，立刻詢問：「佑明，你口袋裏面的是什麼東西，拿出來。」
柳佑明不情不願的掏出了兩包『中華』煙，柳承業知道是他藏在酸菜罈子裏的那兩包，直接眼前一黑。
李素琴頓時就火冒三丈了，怒問：「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學抽煙，這兩包香煙哪裏來的？」
「在廚房的小酸菜罈子裏找到的。媽，我都快成年了，可以抽煙了，好方便以後應酬。」柳佑明故意氣老媽。
李素琴深吸一口氣：「柳承業，你可真行啊！不僅偷偷藏煙，還帶壞兒子。」
柳承業立刻慫了：「老婆，不是這樣的，佑明抽煙真不關我的事。」
「那酸菜罈子藏煙，是不是你乾的？」李素琴雙拳緊握，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了。
此時，柳佑明似乎意識到他用力過猛了，老媽這反應比他想像中的要激烈很多很多。
柳承業輕點了一下頭。
「柳承業！我年年泡酸菜，年年不成功，好幾次請教別人。原來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藏煙時，一直打開酸菜壇，導致我泡酸菜失敗。你知道，因為泡酸菜失敗這件事，我被別人取笑了多少次嗎？」
李素琴憤怒的走向廚房。
客廳中，柳佑明和柳承業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緊接着，李素琴走了出來，左右手各拿了一個搓衣板：「你們兩個在這客廳里跪着，沒我的允許，絕不能起來。」
柳承業和柳佑明識相的跪了下去。
「老媽手洗衣服也挺不容易的，有錢了幫她買台洗衣機。」柳佑明一臉無奈說。
「兒子，抽煙不好，有害身體健康，你怎麼抽煙了？」柳承業問。
「老爸，跟你學的，你都能抽，我為什麼不能抽？若是你能答應我戒煙，我也戒了。」柳佑明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這......老爸以後真把煙戒了，你也能把煙戒了？」柳承業皺眉問。
「嗯！」柳佑明點頭。
柳承業面露艱難之色，內心在做着激烈鬥爭，最終咬牙開口：「那老爸把煙戒了，你以後也不許抽煙了。」
柳佑明知道，他老爸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之前老媽威脅他，叫他戒煙，他都只是說在外面應酬要抽煙，從未明著答應完全戒煙。
現在，老爸答應他戒煙，這話必定是真的。
「爸！我也會努力像你一樣，做個信守承諾的人。」柳佑明一臉嚴肅的保證。
「好！」柳承業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五六分鐘后，柳佑明苦着臉說：「爸，腿好麻啊！」
「再忍忍，你媽做好飯後，就讓我們起來吃飯了。」柳承業咬着牙說。
這時，廚房內傳來了一個憤怒的聲音：「是誰煮的飯？放了這麼少的水，全都糊了！」
柳佑明和柳承業再次四目相對，異口同聲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