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為地球出了大事件所以我們要跑路了

第3章 因為地球出了大事件所以我們要跑路了

方未慈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跟着那個男人向停泊著「船」的星港港口走去,不緊不慢的腳步恰好能讓她有時間小小的遊覽這座自己從未來過的星港。雖然名字叫做星港,內部的景色卻和地面上的機場沒什麼兩樣,擁擠的人潮,冷色調的牆壁,冷漠的皮鞋後跟踩踏在冰冷石質地磚上的響聲,雖然身處太空,在此的人們卻依然像在地面一樣匆匆忙碌著。

耳邊傳來了難以自已的嘆息,方未慈循着聲音看去,那是三個看起來不過高中年歲的少女,她們穿着不知道是哪所學校的校服,高仰的頭讓人忍不住擔心她們是否會呼吸困難。方未慈注意到她們的手或高或低地停在了半空,掌心裏拿着小巧迷你的女性手機,看她們的樣子,就像抬頭拍照的時候突然被什麼東西制住了動作,忘卻了自己要做的事。

這些人就是所謂的「地球客」吧,一輩子都被重力束縛在地球上,可能終此一生也只能來一次星港,永遠無法離開地球重力圈,註定一生碌碌無為的人們。而他們來這裏的原因,也只是為了看一眼這待在地球上永遠無法欣賞到的風景。

地球——這顆養育人類的星。

方未慈在內心嗤笑着這三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於是她也抬起頭,第一次看向自己的上方——嚴格來說是頭頂的巨大玻璃穹頂,當那顆巨大的彷彿要將她的眼角撕裂的,蔚藍色的行星倒映在她的眼眸之上的那一瞬間,方未慈像失了魂一樣,獃滯的杵在原地。

那顆宛如水晶的星球就那樣懸掛在頭頂,那水晶球上綴著比任何國家、任何文化、任何文明的藝術都要瑰麗流動的雲紋,質地幾近純粹的雲母石英。她的一半隱在她的陰影里,那些地面上的光亮在陰影下薈聚,變成了一團閃爍的珠玉。那是人類文明的燈火,是征服了黑夜的人類的勳章,更是這顆星球隱在她面紗下的眼眸。站在這艘象徵人類走出地球的名為星港的船上,重新回看這顆古老的星球,你能細數那些彷彿皺紋的藍色的江河,看得到大塊綠色上粗糙不平的丘壑,甚至是地球的每一次潮汐,這顆星球億萬年來用自己的龐大遮掩的每一寸醜陋,都在眼前暴露無遺,像一個被強行脫去絲縷的閨中少女,被迫地展現出她精心準備的,只準備獻給那唯一一人的美。

……沒有人能解釋,這種攝人心魄的美究竟是什麼,是宗教式對神明存在的崇拜嗎,還是孩童第一次見到自己母親時的眷戀嗎,還是人類的知性面對這世界的究極的真實產生的醍醐味嗎,抑或是單純的面對龐然巨物時生命本能的恐懼?這個問題,恐怕只能讓給這顆包容萬物的星球自己回答了。

已經走出很遠又返回來的男人站在方未慈的身邊,和她保持着同樣的姿勢,意外安靜地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第一次?」

方未慈飛出身外的靈魂被這聲音拉着,總算回來了一點,她保持着仰頭的姿勢,像一條魚一樣點點頭,喃喃地說道:「我在視頻網站上看過衛星,但是我從……」

「『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是嗎?」男人適時地在方未慈斷掉的話後面幫她接上她原本打算說出口的話。要為這樣的衝動找一個恰當的形容詞實在是太困難了,甚至可以將這種試圖詮釋的行為稱之為一種褻瀆,數百年來從未有人能用一個合適的詞語來描述這種感受,後來也就如此被擱置下來,用一種抽象的哲學的單字簡單粗暴的暫稱為「美」。

和被地球的美暫時奪去了魂魄的方未慈不同,

男人看向地球的眼神複雜了許多,但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他是在配合方未慈的行動而停留在此地,本身並沒有向地球致意的衝動,像他這樣在宇宙討生活的宇宙民也不會對哪顆星球有什麼衝動,就連他出生的地方都沒有帶給他這樣美的感受,又何談一顆帶走了他許多回憶的地球呢?

方未慈和男人又看了一會,那男人忽地開口說道:「你和這顆星球的關係還沒切斷,你還是留……」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

「老皇,你還愣在這幹嘛?」說着,那人就用小山一般壯碩的身體撞上了男人的身體,把已經兩米多高的男人撞了一個趔趄。

在宇宙的低重力甚至無重力環境下生活的人,由於沒有重力的束縛往往會長的很高,可即便如此,像來人這樣超過了兩米二三,身體又壯碩得像座小山一樣的男人也相當的少見。麥色的膚色下是隆起的大塊肌肉,和那顆在等下閃著油量光澤的光頭,搭配起來卻有一種錯位的感覺,方未慈想了差不多兩分鐘,才總算想明白為什麼。

這個人的膚色要是黑色或者近似黑的古銅色的話,就是那種漫畫里常見的去勾引別人家老婆出軌的傢伙了。

「信友啊,東西都買齊了嗎?」剛剛的男人停穩了身體,轉過身抬起頭看向這個比自己還高的山一樣的壯漢,淡然地看着他那顆眉頭緊鎖的光頭,不緊不慢地問道。

那光頭大漢用拇指指了指身後的方向,急匆匆地對那男人回道:「生活用品和食物讓洛鉑先帶回去了,我來這邊買慣例的麵包。」這時,他注意到了站在老皇身後一點低着頭的方未慈,向前走了兩步,指著方未慈,「這小姑娘是?」

「剛招來的新人,替烏克的」老皇往旁邊讓了半步,把躲在身後的方未慈讓了出來,對她介紹自己面前的這個壯漢,「船上的導航員,張信友。」

名為張信友的大漢伸出了自己比籃球小不了多少的「熊掌」,看樣子是要和方未慈握手,但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高大了,光是站在他面前就能感受到一股小姑娘難以承受的壓迫感,方未慈只是淺淺的握了一下,就馬上收回了手,又往後退了小半步。

張信友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倒是老皇見狀,半笑着對方未慈說:「船上的男人你都可以提防,唯獨信友可以不用,這傢伙是個同性戀,只喜歡比自己壯的男人,對你這樣的小姑娘沒興趣,兩個字都是。」

聽到這話方未慈差點被噎死,她第一次抬起頭看向這個山一樣的男人的臉,這長相不能說英俊吧,也說得上是相當爽朗,有一種很男人的硬漢感。但她注意到的壓根不是長相,而是這男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不是吧,真傢伙啊?太可惜了吧!

張信友禮貌地致以一個微笑后就把老皇拉到了一邊,壓低了聲音對老皇說:「你認真的?」

「有一半後悔吧——畢竟答應她了,至少讓這小姑娘去船上看看能不能勝任。」老皇倒是毫不避諱地回了他。

「這小姑娘能替烏克?烏克可是蒼……」說着,他突然停住了,左右看了一眼,好似剛剛自己說錯了話。

「烏克的那些書不是還留着嗎,讓她把那些書都背下來,應該能派上用場。怎麼說她也是個地外文明史的博士生,背個書應該不是大問題。」

「博士生?」張信友冷哼了一聲,「哪的?」

「地球的。」

「地球的博士到咱月球撐死算個研究生,還不一定找得着導師,你就讓這種人替烏克,你想咱船上的人都死斗里是吧。就你那樣子大搖大擺地招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擺攤賣蟑螂葯的,就這麼招人你也不怕把地球的條子都招來。」

老皇對此不置可否,他向方未慈的方向瞥了一眼,旋即回過頭來,對張信友問:「地球這邊出了什麼事?這麼急慌慌的。」

張信友的臉色變得凄苦起來,他很是不是滋味的砸了下嘴,難過地回他:「差不多四天前,就是羅峰結婚的當天,羅峰被人暗殺了。」

什麼?!老皇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先前的計劃只能作廢,最好現在就出發離開這裏。」張信友拍了一下老皇的肩膀,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勸說他地對他低聲說了些什麼,那些話就不是方未慈聽得見的。之後張信友又對方未慈笑了一下,頭也不回地大步邁向來時面對的方向,方未慈對着他的背影禮貌地點了下頭,見對方馬上要走遠的時候偷偷做了一個鬼臉。

背後說人壞話也不知道聲音放低點,男人,哼。

老皇很快收拾了自己的表情,又換上那張從容到冷漠的硬漢臉,只是這次渾身有一種微妙的煩躁感,他繼續在方未慈眼前領路,不再說和她有一句答一句的交流。在這股奇妙的氣氛下,方未慈很是不舒服的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了星港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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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盜墓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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