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殺戮

黃昏時分，天sè漸暮，蘇默與鄧九皋說了一聲，便從家中走了出來。相較於前兩rì出去修鍊的時間，今天無疑於是很早的。一來是由於有人監視，蘇默要收拾收拾身後的那些小尾巴，將cāo縱他們的各大勢力震懾震懾，免得出入連一點zìyóu都沒有。二來則是蘇默想要在下半夜的時候以陸公子的身份去一趟**樓，爭取一下拾花的作證。

當然，能不能爭取得到，蘇默心中是真的沒有一點把握的。不過好歹他也是拾花的第一個男人，前世之時，不是總將第一個男人或者第一個女人描述得那麼刻骨銘心嗎，蘇默還僅僅只是強行佔有了她一次，都對她多多少少有些異樣的感覺，相信拾花應該也是這樣的。

正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嘛，一rì夫妻百rì恩，現在才僅僅過去幾rì功夫而已。

才只一出家中小院拐入小道，蘇默便感覺到有人跟蹤了，那些人瞻前顧後的，倒是十分小心，只可惜修為就差了一些，任憑再躡手躡腳，也是躲不過蘇默極度集中的感知。

蘇默暗自笑了笑，也不去理會，只裝作一副沒有發現的樣子，仍是小心翼翼的模樣在小道上或快或慢的奔行，他做得十分隱蔽，往往在慢下來的時候，會假意的去謹慎的東張西望一番，就像是在偵察周遭的情形，以免被人跟蹤上，每當蘇默慢下來做這些的時候，身後的那些跟蹤者都會緊張萬分，自然也就不會覺察到蘇默慢下來是在刻意的等待他們。

便如此有意引導之下，很快，蘇默便出了勒馬庄，拐上了直往北去的一條小道。這一出來，又引起了兩撥人的跟蹤，一路將近二十人尾隨，這些跟蹤者彼此之間倒還甚有默契，竟是相互之間配合有加，沒有生出任何的誤會。

一路前行，到西河邊上時，跟在蘇默身後的人，竟是足足有了五十三個之多，或許是陣容龐大了，也或許是蘇默一直沒有反應，這些人的膽量也是稍稍大了一些，從原本數百步開外的遠遠吊著，到現在逼近到了百步以內，這倒是正合蘇默的意，儘可能的免去了他走一段距離就要停留下來等待的辛苦，節約了不少的時間。

酉時過半，伴着群星閃耀，蘇默終於是走到了西河的最上游，滄瀾江河道的改流處，這裏距離勒馬庄少說也有百里之遙了，由於沒什麼人煙，顯得十分荒僻，依稀能望見的蒼莽雲嶺，隨處可見鬱鬱蔥蔥的叢林以及及人深的野草，一派遠古洪荒時的荒涼景象。

站定身形，蘇默好整以暇的斜眼掃了掃身後的那些人，揶揄道：「諸位一路尾隨了這麼長時間，想必也累了，何不全部出來，一同欣賞欣賞這江邊的景sè，倒也能陶冶情cāo，洗滌心靈。」

那些人大眼瞪小眼，隱隱似是感覺到了一些不妙，蘇默大晚上的跑出來，卻是來了這麼一處荒涼的地方，難不成還真是來看這江邊美景，顯然並非是如此，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便是蘇默早就發現了他們，故意將他們全部引來了這裏。

眾人立刻就有些噤若寒蟬了，蘇默雖然只是個致遠堂武院的生員，但如今在西河縣中卻是名聲不菲，修鍊體術，三月堪比一流高手，虎痴的義子，每一個名號都有足夠的傳奇與寓意，尤其是一流高手所代表的含義，更是表示著蘇默要殺他們，能如殺豬宰羊一般的輕鬆。

也不知在暗處是誰喊了一聲：「兄弟們，我們分頭逃走，蘇默那小子雖然是一流高手，但也不可能分別追上我們一一擊殺，這時候誰能活命，各憑本事吧。」

這一嗓子喊下去，眾人頓時如夢初醒，紛紛作鳥獸散，只恨自己跑得慢了，爹媽沒有給自己多生出兩條腿來。

「跟了小爺一路，還想逃嗎？今rì你們一個都別想走。」蘇默不屑的叱道，將下顎處毒腺中的妖氣盡數的釋放了出來，蘇默將全身衣衫脫下往地上一扔，狂暴的妖氣催生之下，立刻便顯現出了靈絲蜘蛛的妖族本相。

龐大的身軀，猙獰的樣貌，彷彿一隻史前巨獸發出的嘶鳴咆哮，眾人驚駭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同是在做夢一般，愣怔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分明就是一隻恐怖的妖獸，可蘇默什麼時候成妖獸了。

啊！驚恐的叫聲遍地開花，這五十三個人就好像五十三隻螞蟻一般，慌不擇路的在江邊叢林之中奔逃。

經歷了兩次海量天地元氣的洗禮之後，蘇默的妖族本相已是徹徹底底的穩固在了妖獸巔峰的境界，原本這個層次，只是相當於人族一流高手的巔峰，但蘇默身為遠古洪荒異獸靈絲蜘蛛，卻是有着許多的殊異之處，足以與人族鍊氣士蛻凡第三步驅靈境的修士相爭，領先了這五十三人不知道多少個層次。

尤其是妖族原本就擅長肉身搏殺，速度、力量、敏捷等各種屬xìng都是優於人族，蘇默這一撲進去，真的就彷彿是恐龍進了幼稚園，一鉗子就是一個，一鉗子就是一個，那些人根本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只是片刻功夫，五十三人已是死了五十二個，只剩下逃得最遠的一個仍在瘋狂的亡命了。

濃郁的血腥氣沾染在了這片荒涼的土地上，顯現出了妖族本相之後，蘇默明顯要變得更加殘忍與凶戾，連殺五十二人，毫不手軟，連那對猙獰複眼之中的眼神都沒有生出絲毫的變化來，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

那人顯然是有些修行的根底，一身的修為氣感充盈，已是隱隱要凝練成內息，跨入三流高手的境界了。此時他瘋狂的鼓動氣感，在叢林中藉助著樹木的遮擋，不斷的轉換著方向，逃避著蘇默的追擊。

雖然他採取的應對措施十分正確，高大粗壯的樹木確實是有些阻擋住了蘇默龐大的身形，但實力差距帶來的速度上的巨大鴻溝，還是讓他無法虎口脫身，在苦苦亡命了將近盞茶功夫之後，他終於被蘇默從側翼探過來的右前肢狠狠的刺中了右邊腹部，強大的力量橫掃下來，將他摜倒在了cháo濕的地面上。

蘇默龐大的身軀一拱，將身前三棵兒臂粗的樹木撞到，上前一探身，居高臨下的望着那人，洪亮如雷鳴的聲音道：「難怪看着眼熟，原來是你。」

差點被蘇默一前肢腰斬的那人勉強的翻過來身形，卻原來是常磊座下的那個jīng英部弟子趙沐晨，黑黑瘦瘦的身形，貌不驚人的樣子，此時一張臉正痛苦的扭曲在一起，驚懼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蘇默。

「蘇師兄，饒命！」趙沐晨滿懷希冀的求懇道。

對於這個jīng英部的弟子，蘇默的印象還是不差的，第一次在致遠堂中迎接他的時候，馬文啟與李夢釩都給了他咄咄逼人的感覺，唯有這個趙沐晨對蘇默表現出了適當的歡迎，就像一個師弟正常的歡迎師兄一般，雖然不是特別的熱情，但卻恰到好處。

蘇默冷冷的目光中，稍稍閃過一絲情緒，問道：「怎麼會是你？你為何要跟蹤我？」

趙沐晨苦笑道：「我乃是袁家弟子，在致遠堂中學習，同時也能觀察一下勒馬庄的動向，今rì之所以跟蹤師兄，是受到了家主的指派，絕非我的本意。還請師兄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饒過我吧。」

蘇默並未作答，轉而又問道：「起初那四散奔逃的主意，是你喊的吧。」

趙沐晨的神sè越發苦澀，道：「是我。」

蘇默眼神又轉為那種不帶絲毫感情的冷厲，道：「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今rì你知道了我的秘密，絕不可能再活在世上。看在你身為袁家人以及往rì的一些情分上，說吧，你有什麼遺言，能做到的我一定替你做到。」

趙沐晨情知必死，也就不再求懇了，只是說道：「我有一個妹妹，叫做趙沐笙，早年間得了些造化，被一個鍊氣士帶入了經世書院天波府分部中修行，已是有將近十年未曾見面了，我很思念她，做夢都想再見她一面，可依我的資質，這一輩子都是沒有辦法去天波府的，蘇師兄天縱奇才，想必定然會有機會去天波府，希望你能去看她一眼，看看近況如何？」

「我答應你！」蘇默道，同時右前肢向前一探，夾住了趙沐晨的脖頸，稍一用力，便是人首分離，一股血泉噴出，像是開出了一朵殘忍的話，冷酷而又美麗。

殺這樣一個只是有數面之緣的師弟，蘇默是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的，現在的情形下，妖族本相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好，便連鄧九皋、王二狗、袁碧憐等人蘇默都沒有告訴，趙沐晨知道了這樣的秘密，自是不可能有活路。至於那個趙沐笙，蘇默既然答應了，若是有機會到天波府一行，看一看也是沒什麼所謂，便當是告慰了趙沐晨的在天之靈。

小尾巴盡數處理掉之後，世界也便清靜了，蘇默回到西河的最上游除去衣衫的地方，將周身的妖氣收斂回了毒腺之中，恢復了人族的身體，卻是赤條條的，這一點實在是有些不方便，每一次顯現出妖族本相，都要當一次裸奔狂魔，整的蘇默都快有暴露癖了。

收束心神，盤膝端坐，按照【太上歸真道】築基篇的要求，蘇默漸漸的進入觀想的狀態，身軀如爐鼎，周遭有烈焰，這一套的流程，他已是十分的熟悉了，不多時，便有絲絲縷縷的天地元氣開始往他的體內澆灌，漸漸的越來越多，形成一個良xìng循環，引動得以他為中心方圓五十里的天地元氣慢慢的躁動起來，如風聲般的呼嘯，爭先恐後的朝着這西河的最上游匯聚，仍是形成了一股龍捲一般。

終於，天地元氣聚滿爐鼎，開始在蘇默jīng神的引導之下衝擊臍下三寸處，轟然一聲，那隱藏着的殺機又出現了，徑直投shè到了蘇默的身上，蘇默頓時如墜冰窖，周身一寒，彷彿一個螻蟻面對着神祇，連絲毫的抵抗之力都生不出，一切的引導都告中斷。

天地元氣仍是毫無懸念的開始了暴走。蘇默不由得一聲嘆息，不自覺的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