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來自於教導主任的饋贈

校長敲打自家教導處主任，應該不需要那麼麻煩吧？

蘇亦搞不到這些門道，索性不多想。

蘇亦裝傻，「原來校長還認識我爺爺，我都不知道呢。」

吳慶寧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當初你從一小畢業，考上省僑中對吧？」

蘇亦點頭，這事也不是啥秘密。

他們黃塘鎮一小，在寧江或者在整個瓊省都很出名。

早些年，就是歸市教育局直管。

他們校長為抓升學率，全市招生，還弄了小學奧數班，九十年代末，還獲得多次華杯賽總決賽銀牌。

沒少有學生報送省重點。

其中省一中初中部就有好幾個。

近幾年來，因為課改，不那麼重視奧數，黃塘一小被教育局下放到鎮上。

但，一小的口碑依然在。

每一年總會那麼幾個考上省重點的。從這個方面來說，比黃塘中學厲害太多了。

因為黃塘中學，都連續五年沒人考上省重點了。

蘇亦因為年級小，讀了兩年六年級，考省一中的時候，考不上。

但考僑中的時候，僥倖考上了。

之所以說僥倖，那是因為語文考試的時候，竟然考小學生守則，恰好，他坐在前排，教室內就有小學生守則掛在牆壁，直接被他抄中了。

等老師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早就抄完了。

這事是他心中的秘密。

誰都不知道。

但是，他考的也不是很高分，因為數學不行，剛剛過錄取線，卻沒有達到前五十名，沒獲得免費資格。

當時家裏太窮。

早些年，蓋房子做木材生意，家裏虧錢了。

當年老爸也因為搬木材傷到腰，腰椎增生嚴重，幹不了重活，當代課教師，經常被欠工資，老媽又得重病，又要借錢治病，債台高築不說，家裏還失去兩大勞動力。

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人還沒灶台高，蘇亦就要砍柴做飯，餵豬放牛。

家裏孩子有多，都要上學。

供起來異常艱難。

家裏哪有錢給他上省僑中。

這事對蘇亦打擊還挺大的。

恰好，當時吳慶寧從教育局教研室調到黃塘中學當校長，想要有一番作為。

就到黃塘兩個小學特招一批學生進來，考上省市重點初中部的學生全部都免除學雜費，然後專門放到一個班上，打造重點班。

也就是他們現在的1班。

又恰好，當時一小的副校長是他們班主任蘇建軍，跟蘇亦是一個村子的。

還跟他爺爺關係匪淺。

原來早些年蘇建軍退伍回家，沒有工作，就被他爺爺安排到村小學當代課老師，後來，通過函授獲得大專文憑以後，成為民辦教師，被調到一小，又因為教學出成績，成為副校長。

蘇亦能夠去一小讀尖子班，也是走蘇建軍的關係。

反正就是這些奇怪的關係。

讓他被特招到黃塘中學。

又因為去不了僑中，讓他心有不甘，被設仙人跳之前，都是老老實實學習的孩子，目的就是為了高中以後能再次考上僑中。

按照他的成績，不出意外的話，還是能考上的，奈何，被設套了。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會放過王天瑞。

他一直覺得前世，所以混得那麼慘，蹉跎歲月就是因為被王家父子坑的。

當然，這跟人家也沒那麼大的關係。

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弱，被打擊以後，一蹶不振，從高中到大學，都沒有好好學習，畢業以後被扔到非洲，待了好幾年，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才頓然醒悟。

現在吳慶寧跟他聊過去，肯定所圖不小。

見到他點了點頭，對方又接着說，「當初，就是我特意找你們蘇老師還有你爺爺，親自把你招到黃塘中學來的。你這兩年，表現得不錯，只是沒有想到你在寫作上還有這樣的天賦，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出名要趁早。

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

蘇亦才不願意藏着掖着。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之前在宿舍的時候，才願意在陳濟源以及梁仁武面前暴露這事。

果然，校長都被驚動了。

這是好事。

商人逐利，文人好名。

沒啥不能說的。

有了名聲，才能夠獲得重視，才能夠獲得更多的資源。

這不，拉完關係以後，吳慶寧就說，「還有一個月就要中考了，可不能再寫文章了。」

「好的！」

蘇亦很乖巧。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考上省僑中就行，畢竟跟你們當初一小的師資力量相比較，我們初中部還是差了一些，這事，無法忽略的事情。」

「但是，你當時是我特意招來的，也答應你爺爺跟蘇老師，要好好培養你，三年過後，你要考不上省僑中，我的臉還往哪裏擱啊。」

「當初要不是你爺爺，我根本就考不上中學，甚至，到現在還用左撇子寫字改不過來呢。」

說到這裏，吳慶寧停頓了一下，望着蘇亦，「學校給你的目標就是僑中，就算差兩分也沒關係，學校想辦法幫你補上，所以不用擔心。」

這時，陳濟源反應過來了，推了推他，「還不謝謝吳校長。」

「謝謝吳校長。」

蘇亦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顯然，省三好學生的事情，定下來了。

這還沒完。

吳慶寧望着他，「快要中考了，你平時學習有什麼困難嗎？有困難的話，就跟我提，只要能夠解決的問題，我都想辦法去解決。」

「那我真提了？」

「哈哈哈哈，你這孩子，有什麼擔心的，不用看着你們陳老師，也不用看着梁主任，有要求，你就跟我提。」

於是，蘇亦就說了。

「大的困難沒有，小的困難還是不少的。比如我們學習場地的問題，到周末的時候，教學樓關閉，我們班就沒有地方自習了。宿舍條件太簡陋了，連書桌都沒有，平時，我們都是要跑到高中部搶座位，經常搶不到，因為高三學生也在用，經常被高中部的學生趕，我們班女生好多次都被罵哭了。」

吳慶寧點了點頭，「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們班用電問題，希望學校允許我們自由開燈，我們教室在二樓，前後都被樹蔭擋住，光線非常差，初三這一年來，我們班上好多學生視力都變差了。」

「我曾經做過問卷調查，全校包括高中部在內，我們班近視人數是最高的，而且大部分都是進入初中以後才近視的。」

上面是原因。

下面是現狀。

「好多學生因為近視，家裏窮，配不起眼鏡，根本就看不清黑板，同樣知道近視不能考軍校都很傷心的哭了。」

說完這個，蘇亦特意望向梁仁武，「所以還希望梁主任以後不要罵我們班的學生了，其實大家都很努力的。」

這個轉彎猝不及防。

直接把梁仁武的腰給閃住了。

沒想到這小子如此記仇。

現在就直接給他上眼藥了。

「怎麼回事？」吳慶寧的臉色都不好了。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初中1班，可是他主抓的。

就是為了出成績，殺回教育局。

這可是他的籌碼，能不能逆風翻盤，就靠蘇亦他們這一班了。

現在孩子們卻因為光線問題搞得近視，卻配不上眼鏡，影響聽課，這還得了。

這不是拆台嗎？

梁仁武連汗都冒出來了，連忙解釋，「主要是為提倡同學們養成節約用電的良好習慣。也不是罵同學們，就是看到他們在晨讀睡覺，影響不好，提醒一下他們。」

吳慶寧又不是傻子。

當然知道裏面的貓膩，他也懶得追究望向蘇亦，「還有嗎？」

「還能提嗎？」

陳濟源都快綳不住了。

吳慶寧的臉色都有些古怪了。

「你小子，還真有啊。」

蘇亦小聲說，「有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提。」

「說吧。」

於是，蘇亦就說了，「主要是咱們學校的早餐問題，醒來早了沒有早餐吃，因為早餐店不開門，醒來晚了搶不到位置，大家沒有辦法就吃包子饅頭，但是，包子饅頭不好消化，容易造成食困。」

「一坐下來，就想睡覺，這不是同學們能夠用意志力來抵抗的，本身就是人的生理問題。」

「所以想要同學們早上不犯困睡覺，最好是能夠吃粉湯，因為咱們是南方人，習慣了吃米粉，不習慣吃麵食，要是校長能夠解決吃粉湯的問題，就更好了。」

這個時候，梁仁武的臉色都綠了。

這小子，哪裏是在提什麼要求啊。

完全就是在給他挖坑。

果然，吳慶寧望向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了。

好在，吳慶寧作為校長，這點涵養還是有的。

他對着蘇亦說，「你的要求，我都記下來了，周末以及晚上學習的問題，這個問題好辦，我讓梁主任跟你們年級組協調，不會讓你們繼續跟高中部的學生搶位置了。」

「咱們黃塘中學條件有限，師資有限，想要考過別人，就靠努力，你們這麼努力，學校也不能夠拖後腿。」

「用電的問題，以前是學校疏忽了，以後會安排電工師傅來處理，讓你們班自由開燈。」

「同時，眼鏡的問題，我讓梁主任去聯繫一些眼鏡店，盡量爭取最惠的政策，立即安排同學們去配眼鏡，如果同學們家裏實在困難，學校幫忙墊著，中考以後再說。」

「如果考好了，只要考上市重點及以上，這部分都可以考慮減免，到時候會給同學提供最合適的獎勵方案。」

最後他望向梁仁武，「最後一個吃早餐的問題，就讓梁主任來處理吧，據我所知，梁主任家裏就養小食堂，也做早餐，到時候，我相信梁主任會提供物美價廉的早餐給同學們吃的。這點，梁主任沒有問題吧。」

梁仁武連忙點頭，「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行，就這麼說定了。」

於是，蘇亦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只剩下樑仁武一肚子怨念。

眼鏡店的問題，他根本就不認識人。

看着吳慶寧這模樣，就是打定主意讓他去賒賬，甚至去免費拉贊助了。

但，他哪有這個關係。

他家開早餐店不假，但他賣的都是包子饅頭，根本就不做粉湯。

粉湯辛辛苦苦，又臟又累，才值幾塊錢啊。

見到他這副模樣，之前還一臉鬱悶的陳濟源，心中都笑抽了。

心想蘇亦這小子，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鬼精呢。

不過一想到這小子文章裏面透露的智慧，陳濟源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