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沐浴（2）

兩人來到一處偏殿前，元春低聲道了句「等我」，便走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遠處都聚集了好幾個宮女，盯著這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她才紅著臉走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頭。

「小姐，他是誰啊？」抱琴好奇又羞澀地問道，入宮幾年，除了太監，她就沒見過第二個男性，何況是如此俊朗的美少年。

「不要多問，你就在這裡等著。」元春小聲道，她深吸一口氣，臉頰燙的像火燒一樣，低頭道，「蓮弟，進來吧。」

身旁的抱琴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眼睜睜看著兩人走了進去。

進入一間不大的房間，裡面開著地暖，涼氣霎時驅逐而去，柳湘蓮衣服上也開始騰起淡淡的白霧。

微微打量了一圈，只見周圍器物上都覆蓋著好幾張白布，阻了視線，但還是明顯能看出下面的輪廓，這邊是一張秀床，那邊是一個梳妝台……

柳湘蓮嗅著空氣中熟悉的女子清香，哪裡還不明白，這分明就是元春的閨房！只是看著她快要把水燒開的臉蛋，柳湘蓮識趣地沒有戳破。

「蓮弟，這裡。」元春站在屏風旁招了招小手。

柳湘蓮走過去，見到一個木製的浴桶，裡面已經裝滿了熱水。

「快進去吧。」元春小手顫抖著，想要幫柳湘蓮解開腰帶。

「啊！不用，我自己來。」柳湘蓮露出一個純情羞赧的笑容，退後了一小步，自己動手解起了衣衫。

只是冬日裡的衣服厚重，又泡了水，范德華力明顯增加，柳湘蓮笨手笨腳的一時竟解不開，急的額頭快冒出汗來。

見狀，本還羞澀莫名的元春不由噗嗤笑出聲來。

「我來吧。」元春再次伸出小手來，沒有剛才抖得厲害了。

這次柳湘蓮沒有拒絕，伸展雙臂任她施為，自嘲道：「我真笨，還得姐姐來幫我。」

元春卻沒有搭話。

似乎是柳湘蓮身軀散發的熱量，激得她身體燥熱，光滑細膩的額頭上微微見汗。元春不由自主地舔了舔略顯乾燥的嘴唇，只覺得有點口渴。

費了老大力氣，她才將外面的大氅剝落，露出裡面的中衣來，但只看了一眼，元春就緊緊捂住了嘴。

白色的中衣浸了水，呈半透明狀，緊緊貼在柳湘蓮健碩的身軀上，肌肉輪廓分明，線條優美，巧奪天工，彷彿大自然最雄偉的造物般，散發著力量的美感和野蠻的張力。

人生初次見此畫面，元春被衝擊地幾欲暈厥，強忍著才沒有驚呼出聲，但已是手腳發軟，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姐姐，你沒事吧！」元春左臂被柳湘蓮把住，灼熱大手的熱量彷彿能穿透厚厚的冬衣，直抵元春嬌嫩的肌膚。

她如觸電般連忙抽出手來，連退了兩步，雙手扶住桌角才勉強站穩。

「我……我沒事兒。」元春低頭喘息道，猶如將要溺死的魚。

見她已達極限，柳湘蓮見好就收，獨自走向屏風後面，說道：「姐姐去休息吧，我自己來就好。」

見柳湘蓮消失在屏風後面，元春扶著桌子緩緩坐下，長出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卻又聽聞裡面窸窸窣窣地聲音響起，臉頰噌的一下又紅了。

她不敢久呆，不顧腿腳發軟，連忙起身逃也般地離去。

「小姐，你怎麼了？」抱琴見元春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臉紅得跟發燒一樣，連忙上前將她扶住，擔憂地問道，「可是那個公子欺負你了，

我……我……」

抱琴有心想說去替主子報仇，但想到柳湘蓮高大的身材，卻畏畏縮縮說不出口。

「不許胡說！」被外面冷氣一激，元春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勉強能夠呼吸了，見抱琴還在胡言亂語，連忙捂住了她的嘴，「蓮弟沒有欺負我，是我……是我……」

是我自己失了禮……

蓮弟他會不會看出什麼來了？自己怎麼這麼不中用？元春暗自埋怨自己，一想到柳湘蓮看破真相，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又俏臉發白，恨不得一死了之。

元春啊元春，你怎麼這麼不知檢點？

正在元春坐在台階上，神飛天外，魂不守舍的時候，突然聽聞一道呼聲：「賈女史，賈女史？」

元春猛的回神，卻見太上皇身邊的近侍侯公公正端著個盤子，站在不遠處呼喚著她。

「啊！我在！」元春嚇了一跳，連忙起身福了一禮，「侯公公有何事吩咐？」

侯遷皺了皺眉，想到什麼，又堆起笑容來：「柳大人在這兒吧？咱家奉太上皇旨意給他送套衣服來。」

「啊？哦，是，蓮弟在裡面。」元春本能答道，說完臉上卻又似火燒一般紅了起來。

侯遷露出看破一切的表情：「果然太後娘娘猜的沒錯呢，咱家就不進去了，這衣服就交給賈女史了。」柳大人，咱家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是，侯公公慢走。」元春宛如飄在雲里霧裡，完蛋了，太後娘娘都知道了，很快，怕是連太上皇都會知道。

抬頭看了看天色，水已經涼了吧，不能再耽擱了，元春深吸一口氣，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只是雖然下定了決心，她的腳步卻越發沉重，往日里熟悉無比的香閨，此刻卻彷彿變成了一隻巨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自己自投羅網。

元春幾次想要轉身逃跑，最終都強忍了下來，終於走到房門，抬起手來，遲疑著要不要敲下去，卻在這時，聽到裡面傳來聲音：「是元春姐姐嗎？」

聲音有些無助，似是被拋棄的狗狗，將元春抬起欲要逃離的腳步又生生止了下來。

元春啊元春，你在幹什麼？把蓮弟一個人晾在這裡，你難道不知道他還是個孩子嗎？為什麼要把你那些齷齪的念頭強加到他身上？

元春暗自責罵自己，心中出奇地平靜了不少，輕聲道：「蓮弟，我進來了。」

推開房門，走向屏風，聽到嘩啦的水聲，元春又有些臉紅，強自鎮定道：「蓮弟，真不得了，太上皇派人給你送了套衣服來！」

元春將最上面那層衣服展開，忍不住驚呼：「哇，是飛魚服！」

「真的嗎？謝謝姐姐了！」柳湘蓮也很高興，飛魚服可是很稀少的，而且很帥氣，就連胖胖的衚衕知穿在身上都能顯出幾分威武。

「你這傻孩子，你該謝的是太上皇，可不許亂說！」元春噗嗤笑道。

「呵呵，也感謝太上皇。」柳湘蓮笑了笑，「姐姐把衣服遞給我吧。」

「嗯。」元春在屏風前踮起腳尖，努力將托盤遞了進去，低頭瞥見屏風上的剪影，卻又忍不住心跳加快。

「對了，蓮弟且等一等。」元春想起了什麼，走到一旁，從白布後面的架子上拿出一張毛巾，遲疑了一下，還是紅著臉將其遞給了柳湘蓮，「蓮弟用這個擦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