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前的鐘聲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下得很晚，過年前一個多月才慢慢落下。而我在他鄉匆匆的趕回遙遠的家鄉，就是為了再看一眼家鄉的雪。很久以前，老人口裏總說初雪后許下的願望很容易實現，可我知道那只是騙小孩子的把戲。童話怎麼可能存在於成人世界？但看到家鄉下雪的天氣預報后，我還是急不可耐的踏上了回故鄉的路。很明顯，我不相信整個世界都有童話存在，但在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我還是希望有所收穫。對一切滿懷希冀。

這個城市的火車站已經進行了幾次翻修。一瞬間，我有些驚訝。這真的是我五年前住過的城市嗎？有些我認不出來了，但有些還是和記憶中的樣子。

「師傅，去海棠街3號。」我攔了一輛計程車，遲疑地說，我不記得這條街有沒有這個名字。或者這條街是否還存在。

「好嘞。剛從外地回來吧。伊春這幾年發展的好啊，很多年輕人都在趕回來創業。我早就說過，伊春遲早要成為北方的中心城市。」計程車司機說着說着，彷彿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言語中透露著驕傲。

「可能吧。」我在敷衍，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離開這個城市太久了，一切還是五年前記憶中的樣子。一路上，計程車師傅還在說着什麼，我也只是勉強應付。

不知道開了多久，熟悉的建築開始陸續出現在眼前，給了我一種親切感，卻讓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根據我記憶中的路線，我繞了一大圈。畢竟是座小城，倒也不難察覺。我倒是也沒拆穿，任由他繞上一些遠路，剛好我也想看看附近有什麼變化。

「到了，五十塊不多不少。」終於在繞完一個大圈后計程車師傅停好了車。有些竊喜的靠在了靠背上。

「非常感謝。」我慢慢的說着打開了車門，然後整個車倆就徹底的在這個世界上灰飛煙滅。而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路過海棠街，不遠處便有一棟算得上古老建築。說也奇怪，幾年前看起來還好好的，現在在日新月異的變化下卻顯得那麼滄桑。這裏明明離海棠街還有一段距離，但我卻不知道這裏到底歸屬於哪。好像五年前就是這樣，五年後既然還是如此，這大概也是支起我對這座城最大一的懷念了。

樓里有一些燈光，證明這裏還沒被荒廢，不止是冷清，更是格外安靜。他一路走到最高的六樓，也只有走廊里的搖曳燈光陪伴着我孤零零的前行。好像很久以前，會有人在這裏等我回來。我總是這樣想。

門鎖上已經貼滿了各種小廣告，好像是同時期的產品。後來貼廣告的人也發現這裏沒人，也就放棄了這種徒勞。至於鑰匙，我也不知道扔哪兒了，只能用暴力手段強行打開門鎖。隨着走廊的光線照進屋子，只有屋子裏堆積的灰塵訴說着他的空虛。落地窗上也落滿了灰塵，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損壞，確實令人驚訝。整個客廳也只有一張床正對着那扇近乎透明的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