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游湖（五）

強要他的那日……？白漣抬頭看著凰絡，看著他認真的神色，有些不理解。

那日，他獨自一人出來，一人垂釣。白漣一直覺著，那天是兩個極端。白日里那是極美好的，但是一到夜裡，那邊是天上到底地的落差。那一夜是他無法釋懷的傷，強行被破了身子，那種慌張和恐懼，都無處訴說。對於順子，他不能說也沒法說，只能隱藏過去。

凰絡不說話，只是看著白漣從略困惑到瞭然的神色，心裡有些沉。

「但是，那見著我……為何，第一次便……？」白漣神色又一次不解，看著凰絡十分不能理解。

既然見了一面，聽著凰絡的敘述和那表情，對他的欣賞，實在是不能理解，怎麼在他房間時，會是那個模樣。

怒氣，強烈的佔有，好似兩人有血海深仇。

「這……」凰絡突然詞窮了，不知道要如何和白漣解釋他當時在安陽樓聽說，他一眼傾心的人，居然是倌兒時的憤怒。

「怎麼呢？」白漣走到凰絡跟前，微微抬頭就可以把凰絡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看全，「不可說？」

搖頭，凰絡嘆口氣，兩手搭上白漣消瘦的肩，「我只是覺得，當時的自己，太過幼稚。」

「我……打看你第一眼，便覺得是仙姿出塵，還叫人去打聽了你，卻不想，你是安陽樓的倌兒……」凰絡說著，眼神就無法在白漣白凈的臉上停留了，「我覺得……你是如此的不潔。因此才……」

凰絡本以為白漣會氣，卻不想，他聽著他說話，越聽到最後，唇角居然漸漸染笑。

「落差么？」白漣拉下凰絡搭著他的肩的手，笑的柔和，「覺得極乾淨的人，突然變作了在泥潭打滾的，可是受不了那落差？」

點點頭，凰絡大方承認，面上帶著赧意。這是他極少出現的神色，看的白漣心裡一軟，發覺這個強硬的不行的王爺，也是有可愛模樣的。

「那現在呢？」白漣開口問。

「現在？」凰絡抬手輕撫了白漣側臉，一掃之前的情緒，「自然是，都是我喜歡的。隱忍，簡單，乾淨……」

「乾淨」兩字一出口，白漣就伸手堵住了凰絡的唇，往後退了幾步，輕輕搖頭。

「我不幹凈。我腳下，踩著幾條人命，沾著洗不幹凈的鮮血。你可真當青樓只要有絕色之貌或者一項特長就可安穩站立？遠遠沒那麼簡單，或者那污穢之地比不得官場，但是其中的門道，差不到那裡去。而又比官場更加狠毒，因著官場還有律例束縛，但是在青樓，哪有人管？樓里只要能得到效益，其他事睜隻眼閉隻眼。」

神色清冷，白漣淡淡說完這一段，就見凰絡神色有些淡了。心裡涼了下，卻也要緊了牙關，這也是放手一搏了。他差不多早就看出凰絡是喜愛他渾身透出來的氣質，但是他非那樣的人，現在的坦白，也算是早些將可能發生的事提早。

路文軒曾說過，他了解了他在樓里的事。若是哪日他覺得他成為威脅，全然說出，對他實為不利。還不如，他自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