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敗北

第86章 敗北

「難道他欺騙了你們?」雙角斧能夠在如今的不智凡人身上感受到雖然只是覆蓋在表面的火焰熱力,但自其幾乎是爆燃的活力看來,他雖然沒有與燧石相融的太過深入,但絕對有過長期且頻繁的結合,但拉摩克搖頭道,「他從不會說謊,只有這一點我能夠絕對信任他。」拉摩克相信不智凡人的誓言,可他仍在某一天不辭而別,只留下了自己將要沒入火中的箴言。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雖然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大家仍舊儘力尋找了不智凡人一段時間,甚至去了彌阿附近打聽,但都沒有結果,久而久之,人們也就都放棄了,只有不死心的拉摩克仍舊每日拉着彌阿附近的旅人打探,最終他找到了星辰神殿,據說那是一夜之間便拔地而起的巨型提燈,就在沙漠的深處閃耀,白日裏常被認作海市蜃樓,夜間卻極為顯眼。

能夠在人們的睡夢間便完成如此壯舉的只有司辰,而最擅長築造的司辰便是燧石,拉摩克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在沙漠中遊盪,終於在一個夜間,不智凡人將他自沙漠中夜巡的怪物手下救出,引導到了自己的新家,在那裏他向拉摩克坦誠了自己已經無法回去的緣由,正是因為他已經攀升的更高,而這座巨型提燈便是他如今的樣貌,拉摩克所見不過是他的一道投影。

不智凡人又向拉摩克介紹了那些貌似燭蠟製成的人們,據他所說,那些都是他與燧石結合而產生的類似於靈體之物憑依在燭蠟所澆築的軀殼之中,某些程度上說,他算是他們的父親。這樣的事拉摩克算是司空見慣,司辰或是具名者,甚至比較強大的漫宿靈體的顏色會侵染周圍的事物,使它們逐漸化作類似的模樣,例如七蟠盤踞之處便是蛇形怪物的巢穴一樣。

若是時間久了,顏色完全染透了它們,那即使侵染的源頭離去,它們仍舊不會因此而褪色,甚至一些強大的還能繼續將它們的色彩潑灑至所行之處,比如那些與司辰們久居過的漫宿靈體們便是如此。但這些新生的孩子們可不一樣,為了維持它們的存在,不智凡人恐怕很長時間都得居住於此,甚至由於它們並非僅依靠他的輝光而生,更多的結合不可或缺。

拉摩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人類的聚落的,只知道在不久之後眾人便做出了將不智凡人逐出流放的決議,這自然也是拜託曾經找到過星辰神殿一次的拉摩克去傳達,而那天燧石也在場,她有些擔心的看着不智凡人的神情隨着眼中的輝光一同黯淡,彷彿蒙上了霧氣,但最終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頭示意自己了解了之後便送客了,往後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次他來,說來還是託了雙角斧大人您的福。」拉摩克手上的動作已經不再繼續,他蒼白著臉喘著氣坐下,看上去可能是因為實在支持不住,已經決定放棄了,「只可惜我實在沒有精力再備上一份大禮,來好好招待這位故人了。」雙角斧聽他字裏行間的意思,無不是在指責不智凡人因為貪戀燧石的溫度而放棄了自己的準則,自甘墮落被其同化的意思。

或許有人能夠承受司辰的惡意,但絕對沒人能夠抵禦司辰的善意,雙角斧知道在漫宿的靈體中流傳著這麼一句話,拉摩克所說的大致也是這個意思,與準則相融的境界是最令人愉悅與沉迷的,但可惜這傢伙,或許還有與他一道生活的族人們,並不滿足於此,他們想要掌握屬於自己的準則,最好偏心於人類,或者至少一視同仁,如同被稱讚仁慈的逆孵之卵一樣。

「你覺得我們偏心與我們更相似的種族,所以你希望你的族人在保留本心的同時攀升,而臣服於現有的準則便是背叛?」雙角斧從拉摩克的話中聽出了幾絲暗藏的怨恨,搖頭否認道,「不,我們只是更青睞與我們的準則相融的更好的那些孩子,他們並非與我們相似而更易於學習屬於我們的準則的技藝,而是正因為他們與我們幾乎融為一體,才變得更像我們。」

因此,即使有你的族人成為了司辰,掌握了準則,將他的顏色投到醒時世界,或許確實能夠誕生一批與你們生長的類似的,或許也可以被稱為人的種族,他們如同介殼種一樣有着高於其他的天賦,但對你們來說,那只是與你們長得相似的另一種物種罷了,如同鏡中的影子一般,到時候你們仍舊得模仿他們生存,即使他們一開始是在模仿着你們中的一員存在。

拉摩克呆愣著思考了半天,可惜或許是因為天賦不夠向來需要長時間的拆解來理解事物的他從未思考過此事,也可能只是因為命不久矣不願再多加思慮,他乾脆閉上了雙眼,心想自己從未打算自這次儀式后司辰的怒火中倖存,說道底自己也不過是為後人的攀升打開條門路而已,往後會發生什麼便叫那些後生各憑本事,自己不想管也實在是管不著了。

認輸了嗎?雙角斧不知道拉摩克心中所想,只當他是因為深受打擊而露出如此挫敗的神情,於是也就不再留手,雖然在那之前她還有最後一件想要弄明白的事,「對了,為什麼是我?」雙角斧捫心自問,由於自己早早的便深入地下結繭去了,按理說還是選的無人居住之地,根本沒有與人類有太多糾纏,那麼,為什麼偏偏遭遇了這些事情的會是自己呢?

「你為何恨我?我知道你聽得見。」雙角斧見拉摩克彷彿睡着但因為氣若遊絲看上去幾乎是死亡的樣子就是不開口回答自己,又追問了一遍,拉摩克終於睜開渾濁不堪的雙眼與其對視,「我不恨你,甚至,我還要感謝你庇佑我們至今。」拉摩克以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講述了最後一個故事,他們原本的聚落由於浪潮的降臨而被摧毀了,不因洪水而因墮落。

「浪潮大人的緋紅之潮整如同海浪般無孔不入,幾乎所有人都沉湎其中。」浪潮並不是有意如此,但他實在是太擅長討人喜歡了,即使是遠觀他的一舉一動都足以使人溺而無還,何況是如此親近的朝夕相處?「浪潮大人,他為我們帶來了合一。」不僅僅是身體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在浪潮之海隨波逐流的人們,他們的思緒會逐漸合為一體,成為浪潮的一部分。

「沒有人能夠抵抗浪潮,畢竟我們的生來群居的種族,所以唯一保留個體意志的方法便是逃離,前往遠離他的地方,但早已沾染上他的顏色的我們每每做夢都會發現自己仍舊徜徉與海浪之中,根本無處逃離,直到我們發現能夠依靠其他司辰的力量來對抗他的侵染。」拉摩克伸手指向了雙角斧,「那便是你,屬於雙角斧大人您的分離之力使我們留存至今。」

之後,七蟠的定居使得他們終於擺脫了浪潮的泥濘,但他的海風仍然時時刻刻在人們耳邊吹拂,因此他們只能永遠躲在此處,拉摩克諷刺的想,當年那些長老們在這地下宣佈了對那些人的全部驅逐,但實際上被迫離群索居的,究竟是他們還是我們呢?「對不起,我從來都很感激您,只是請您能夠理解,我無法去往其他地方,因此能依靠的除了您還能是誰呢?」

雙角斧沒有接受拉摩克的歉意,他也一聲比一聲更微弱的向她訴說着歉意,卻沒有半分懺悔,至死方休。雙角斧看着他已經沒有了呼吸的身軀沉默無言,最終伸手只一瞬間便打破了他幾乎耗費了終身才鑄就的枷鎖,「你輸了,準備好接受懲罰了嗎?」雙角斧知道他早已不會回答,因而直接轉身推開了一扇散發着極度不詳氣息的門,「你的歸宿唯有有虛界。」

可當門才剛剛打開一條縫隙時,其中撲面而來的強大氣息令雙角斧頓時後悔,手忙腳亂的想要再次合上,但身體仍未能控制協調,反而使自己絆了一跤,身後的翅膀為了維持平衡而奮力揮動,可惜除了讓身體搖搖晃晃了一會兒外並無作用。雙角斧勉強支撐起身體,卻聽得頭頂一陣熟悉的輕笑,一隻帶着手套的手抓住了門框,這下想要閉合也做不到了。

「虛界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強大的存在?」雙角斧本以為自己雖然身體尚不協調,實際上畢竟是破繭成蝶,比起原先還是對準則有了更穩固的掌握才對,對上虛界的小生靈們,雖然它們若是被放出去,感染了太多地方實在麻煩,可若是自己對付起來並不困難,但面前這位緩緩自門內走出的女人並沒有那麼簡單,雙角斧甚至覺得她或許是堪比司辰的存在。

不,她好像就是一位司辰。那個女人戴着笑容滿面的面具,雙角斧也難以看清她的真實情緒,但隨着她的靠近,雙角斧對她本質的認識變得清晰,但也因此更加膽戰心驚。難道,在我沉睡這段時間,虛界有了自己的司辰?還是有從前的司辰墜入了虛界呢?無論是哪個都是極為糟糕的事,雙角斧想不明白諸司辰是為何會允許這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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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六史躺平等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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