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智囊

青山綠水如畫，一條清澈的小溪在山間流淌。

溪邊遍佈長滿青苔的石頭，不時有歡快的游魚躍出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再往遠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不知名的古樹參天而立，遮住了陽光。

幽靜昏暗的樹林中，一位黑衣少年叼著一片嫩綠的草葉，笑嘻嘻地看着面前半裸的女子，慢悠悠道：「說，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女子雙手被縛，橫吊在樹上，金sè波浪般的長發如瀑般垂下，最外層的衣裙已經被扯掉扔在一旁，細細的麻繩勒進白嫩的肌膚中，勾勒出一幅令人血脈賁張的畫面。

……

「這不可能……」

女子的雙眸中隱約有雪花飄飛，身後，六隻透明的薄翼在風中微微顫抖，她的聲音同樣在顫抖。

「你究竟是誰……在這裏怎麼可能cāo縱火元素……」

少年黑亮的眸子中蒼焰跳動，嘴角泛起一抹無奈的苦笑，道：「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倒先問起我來了……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到底是誰……」

緩緩伸出右手，一團明亮的蒼焰在掌心跳動，仔細看去，竟是以極快的速度旋轉，體積漸漸縮小，直到豌豆粒大小方才停止，已變成一顆黯淡無光的白sè小珠子。

少年捏著這顆白sè的珠子，向前走了一步，將珠子在女子的面前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望着女子雙目中恐懼的目光，笑道：「不要怕，我覺得……我還是我！只不過……多了些記憶，比方說……對cāo縱火焰的技巧……還有……如何審訊自己的敵人……」

將白sè的珠子輕輕一拋，準確地落入口中，少年用力地咀嚼著，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一縷縷蒼白sè的火焰自嘴角溢出……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少年的嘴角噙著溫和的笑容，一團明亮的蒼焰再次出現在掌心，緩緩躍動……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

大荒原，裁決部落營地！

營地zhōngyāng是一座頗具氣勢的宮殿，但如果讓出身聖約克的人來看，這根本不是一座宮殿，而是一座神殿！一座縮小了的裁決神殿！

為了緩解大小姐的思鄉之情，胡安和老杜特意畫了圖紙，徵集依附狼神的一眾部落民眾，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修建了這座小型的裁決神殿。

喬喬來到大荒原已有一年，個頭長高了一些，波浪般的金髮用淺紫sè的絲絛系了起來，身量已經長成，再也穿不上當初從聖約克帶來的雪白袍服，便像大荒原上的少女一樣，找巧手工匠用雪狐皮縫製了衣裙，一身利落的打扮，活脫脫成了一位荒原少女！

能穿在大小姐身上的雪狐皮，自然是大荒原上最好的！質地柔軟，皮毛順滑，摸上去冰涼滑膩，如銀絲一般！

當初為了這幾張雪狐皮，老杜帶着弟兄們深入冰熊部落勢力範圍，獵捕三天三夜，險些被雨情族長綁了肉票，最後胡安親自帶重甲騎兵去接應，這才帶着雪狐皮脫身，可以說，這身雪狐衣裙，得來殊為不易！

大小姐的吃穿用度，自然要超過大荒原上所有的少女！當初在聖約克如此，如今在大荒原……也是如此！

柔和的元素燈光下，雪狐皮散發着迷離的光澤，大荒原上的元素水晶無比珍貴，但在這座宮殿的大廳之內，便錯落有致地擺放了數十盞造型各異的元素燈！

只因為在聖約克，大小姐最喜歡在裁決神殿正堂的柔和燈光下，默默地祈禱……

至於為誰而祈禱，那就不得而知了！

……

大小姐的雙腿這一年間愈發修長，高高翹在寬大的紅木桌子上，可愛的雪狐皮小靴一晃一晃，有些眩目！

「下個月初三，大小姐不能去蒼雲古城接令……」老杜望着喬喬的目光中透出一縷慈愛，嘆息道：「雖然可惜……但咱們的實力跟鳳琉璃比，還差了一大截！」

「我本來就沒打算要那塊破令牌！」喬喬不以為然道：「鳳琉璃嬸嬸對我挺好的，我為什麼要和她過不去，再說……我還這麼年輕，她……估計也活不了幾年了……」

胡安哈哈大笑，直誇大小姐有長進，居然知道年輕是自己最大的資本，時間是自己最有力的盟友！不過誇獎歸誇獎，緊接着胡安便眉頭一皺，沉聲道：「對其他人，大小姐這個態度是沒有問題的……但對鳳琉璃，這一套絕對行不通！」

「為什麼？」

露西婭一身火紅的皮裝，坐在喬喬身邊，好奇地瞪着眼睛問道：「難不成鳳琉璃會主動來打咱們？我可聽說，蒼雲老城主這些年修身養xìng……樂善好施……救苦救難……」

「停！」

胡安笑着打斷了露西婭的話，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蘋果扔了過去，女孩兒笑嘻嘻地接住，拿在手中把玩。

「鳳琉璃確實收斂了很多……」胡安止住笑，緩緩道：「所以大荒原上這些年來，流傳的都是她善良的一面……當年她會盟三千部族，在大荒原上舉旗造反，屠滅多羅氏族那一場腥風血雨，很多人都已經忘了……那可是足足一年的大清洗啊……」

「這次大荒鎮上，那個叫如意的女孩兒……也挺厲害！」邁克站在胡安身後，回想起如意手持金sè大荒令，號令千族的風光，由衷地讚歎道：「那大荒令，也真管用，只要把令牌一舉，沒有一個部落敢違抗！」

老杜笑着拍了拍邁克的肩膀，道：「如意不過是鳳琉璃調教出來的一個黃毛丫頭，二十年前，我們來到大荒原，其實是老爺子讓我們過來調查多羅氏族覆滅的真相……所以這段歷史，我們要比很多人都清楚！當年的鳳琉璃……嘿嘿，那心計……那膽魄……就算是放到聖約克，也是紅衣主教級別的人物！」

「居然這麼厲害！」

喬喬聽到這裏，從桌子上收起雙腿，坐直了身子，好奇地湊了過來，問道：「那按胡安叔叔的說法，鳳琉璃似乎會對咱們不利？」

「不錯！」

胡安粗獷的臉上少見地浮現出一抹凝重，沉聲道：「二十年前，老頭子得知一個叫鳳琉璃的女人在極北荒原崛起，便派我和老杜來到大荒原，搜集了鳳琉璃一切信息資料，交給裁決神殿第一智囊團分析……」

「第一智囊團……」喬喬的目光中透著疑惑道：「怎麼連我都從來沒聽過，咱們裁決神殿還有這樣一個機構？」

老杜呵呵一笑，道：「大小姐，老頭子的家底兒，可是厚著呢，要不然也不能在第一紅衣主教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幾十年！」

喬喬懊惱地搖搖頭，不再追問。

「咱們的第一智囊團，曾經分析過馬特瑞爾大陸所有重大事件……準確率在九成以上！包括當年威廉戧殺雅里安太子篡位……莫伊萊一統大漠，建立獸人王國……甚至還有……」

說到這兒，胡安放低了聲音，道：「反正這裏離聖約克遠著呢，就告訴你們也無妨，咱們第一智囊團，曾經分析過……天堂諸神的內戰！」

喬喬和露西婭同時掩口驚呼！

「我也只是聽說，具體怎麼回事兒……只有老爺子一個人知道……」胡安搖頭笑道：「不過也可能是我聽錯了，你們就當沒有這會兒事兒！嘿嘿嘿……」

喬喬知道他不願細說，心裏雖然好奇，但也不便追問，只好悻悻地歪倒在寬大的皮椅里，自己在心裏胡亂猜想。

「第一智囊團分析鳳琉璃的結果怎樣呢……」露西婭想起了剛才的問題，接着問道：「預測出她會一統大荒原嗎？」

「蠢丫頭！」

胡安沒好氣地罵了一句，道：「那時候她已經是蒼雲城主，手持大荒令……還用得着第一智囊團預測嗎！」

露西婭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柔嫩的面頰上浮現一抹紅暈。

「胡安叔叔不要賣關子，趕緊說……」喬喬斜靠在皮椅中，一雙碧藍的大眼睛中透著好奇。

「第一智囊團預測出了兩點！總結了一個結果！」

胡安沉聲道：「第一，這個鳳琉璃在大荒原上有重要的任務，必須時刻讓自己有能力監視整個荒原！第二，如果沒有外部勢力干預，鳳琉璃有能力也有實力，剿滅大荒原上任何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勢力！」

「那還有一個結果呢？」露西婭連忙問道。

「好一個蠢丫頭……作為你的二叔，我真心感到慚愧！」胡安輕輕地颳了刮露西婭的鼻子，笑道：「結果自然是……如果大荒原上出現了可以威脅到鳳琉璃的部族，鳳琉璃必定會毫不留情地加以剿滅！沒有第二種可能！」

「可是，冰熊部落崛起好多年了……不還是好好的……」喬喬有些不相信，舉出了冰熊部落這個例子。

「不愧是老爺子的孫女兒！問出的問題比那個蠢丫頭強多了！」

胡安翹起大拇指誇讚，惹得露西婭一陣不依不饒！

「這次回到大荒原，我和老杜分析過，冰熊部落之所以能存活到現在，那是因為雨情族長背後有巴斯克帝國源源不斷的支持！加上雨情那個女人一直很能忍，當年在多羅氏族作人質能忍，如今在鳳琉璃的yīn影下，也很能忍，這才有了崛起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