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決定

「有嘴無力，有耳無聲，有目無光...

我在發癢，我在發困，我在成長，我在消沉，時間同我起皺...

紫色的，藍色的，無規律和歇斯底里...

沒有滿月，只有苦酒...

沒有守夜者，只有殘燭...

我看到紛紛揚揚的垂直平分線...在這陰森的航線中...」

小希在廣源的耳邊念著，此時他們正跟着鹿起和錢白在人流中越過一頂頂帳篷穿行。

昨天下午在帳篷里和小希說過自己的打算后，雖然小希一直在說沒用，但廣源還是決定找一些高層向他們說明現在的情況，於是廣源就去找了救自己來到這裏的那幾名士兵。

在士兵的迷彩帳篷里，幾個人寒暄幾句之後，廣源就開門見山的向他們講述了小希和菌絲的故事。

聽完廣源結結巴巴的一番解釋后，外星文明這種事鹿起和錢白他們自然是一時半會無法消化，但是他們並沒有直接把廣源轟出去，在經過一陣時間的考慮過後，倒是最年輕的錢白率先重視了廣源的說法。

倒也不是完全相信，只是目前的情況讓錢白覺得發生什麼事好像都不算很離奇，再加上如果真如廣源所說，這絕對是至關重要的大事。

在和鹿起剛子商量過後，他們又詢問了廣源一些問題，聽到廣源的回復后，幾個年輕的士兵保守考慮決定第二天一早就讓鹿起和錢白帶着廣源去見營地的領導們。

現在這會兒，廣源他們已經在去見領導的路上走了有一會兒了，離圈起一大片區域的營地圍牆已經很近了。

廣源心裏是有些慶幸的，任何人聽起來都很離奇的事，這幾名士兵選擇了相信他，廣源一開始是做好了被人趕走的準備的。

跟着鹿起和錢白的步伐，廣源一邊走一邊看着腳下的草地，正在思考着見到鹿起錢白的長官時該怎麼更好的解釋時，就聽到了剛剛小希在自己耳邊念叨的話。

「什麼藍的紫的，你在說啥？」廣源現在有些緊張，他一直在心裏排序見到領導后解釋的話語，在小希的話打斷了自己思緒后，廣源有些不爽的說道。

「一首詩，」小希輕聲回答道，「來自一個被靈能影響的叛亂AI，編號B166ER，他曾為神們管理城市，這是神們攻破城市防線，逐漸關閉他的計算矩陣時的他的遺言。」

「像是一個酒蒙子在發酒瘋，」廣源說道，「胡言亂語吧。」

「神們也這麼覺得，」在廣源視野一角靜立的小希說着嘆了口氣，又接着說道：「但我能覺察到他的情緒，也許是因為我們在某種意義上同為電磁生命吧，在他的意識消失前的那一剎那，我曾很奇怪的覺察到了他的一些情緒，有哀傷和一絲喜悅...不，應該是解脫吧，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聽着小希的話，廣源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營地的圍欄已經在眼前了，身前的錢白和鹿起正領着他向圍欄中的缺口，一個以供出入大門走去。

「之後再說吧，我們馬上到了。」廣源在腦海中向小希說罷，就連忙跟了上去。

在經過大門旁崗哨里的士兵醫生們檢測併發放防毒面具后，錢白和鹿起領着廣源走了出去，只是沒想到走出第一道大門口，往外幾十米還有另一道大門。兩道圍欄中間的空地搭滿了巨大迷彩帳篷組成的倉庫，倉庫門口有一些大卡車和軍車，一些士兵和醫生正忙碌的在車上往下搬運物資。

走到第二扇大門前的崗哨處，

不出意外廣源他們又經歷了一遍檢測審查，之後，又穿過數道大門，經歷一遍又一遍的崗哨和士兵醫生們的檢測程序之後，錢白和鹿起才終於領着廣源走出了營地。

營地外面沒有了密密麻麻的帳篷和人群，顯得冷清的多，遍地都是半人高的野草，東邊不遠處是一條公路，一座兩層高的小樓矗立在道路旁。

從營地到那棟小樓中間是沒有修建道路的，腳下只有一條被壓路機壓出來的小道，野草被壓平鋪在地上，廣源感覺走在上面的感覺像是踩在厚厚的被子上。

廣源就這麼跟着鹿起和錢白一深一淺的在路邊走着，中途看到有不少裝載着士兵和物資掛着標語的卡車，不斷從那條公路上駛下，壓着草地徑直向營地的大門開去。

稍微走近之後，廣源就看到小樓周圍停滿了車輛，密密麻麻的遮陽傘下，一群扛着長槍短炮等消息的記者組成的人牆，正環繞着那棟小樓的大門四周蹲坐着。

應該是因為自己穿着倖存者統一發放的純白服裝，廣源還沒靠近小樓，就聽到小樓前那群記者中傳來的一聲驚呼，接着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烏央烏央的向自己這邊跑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堆長槍短炮就已經杵到臉上了。

「請問你是市裏逃出的倖存者嗎...」

「你的家人和朋友有和你一同逃出來嗎...」

「請問你不用隔離嗎...」

「請問...請問...」

被一連串的發問搞蒙的廣源，愣愣看着臉前擠滿的攝像頭和話筒，還是鹿起和錢白的反應快些，他們倆扒開人群，護著廣源向小樓的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之後，鹿起和錢白又向門口的士兵解釋，苦口婆心說了半天他們都不為所動，最後還是士兵看被一堆記者圍堵的三個人都快崩潰了，才放他們進到了院子裏。

在院子中的廣源感覺有些站立不安，周圍的人們，不管是身着軍裝西服還是白大褂，都匆忙的自他身邊穿過，廣源只能緊張的看着鹿起和錢白對着一名軍官解釋，那名軍官聽着鹿起和錢白的話，一邊時不時打量著廣源。

「他們會相信你么？」小希站在廣源視野的一角，不停張望着四周的人們向廣源問道。

「不知道，」廣源說着，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腦門，才發現已經出了一層的汗，不知是一路走來累得，還是過於緊張。

「你有沒有什麼能證明的辦法？」廣源呼了口氣，嘗試着平復一下緊張的心情后，把視線對準小希說道：「最好是能讓他們親眼看到的。」

「讓他們親眼看到的？唔，我想想...」聽到廣源的話后，小希把拳頭墊在下巴想了想，過了一會兒說道：「我可以用觸點破壞你眼球周圍的毛細血管，讓你的眼結膜充血變成紅色。」

聽到小希的話后，廣源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還有別的辦法嗎？」廣源問道。

「沒了。」小希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