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霧散
「你什麼都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亞恩猛得朝小霧人砸下鐵鎚，鐵鎚透過小霧人，什麼都沒碰到。
小霧人湊近了亞恩的臉，看着他眼中的憤怒與不甘，忽然更顛狂地笑起來，笑得在空中不斷翻滾……
亞恩瞪着滿是血絲的雙眼，一次又一次徒勞揮錘向小霧人揮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該死啊啊啊啊！！！！！」「嗖」得一下，鐵鎚從亞恩的手中脫手而出飛進了路旁茂盛的植物中不見了蹤影，亞恩的雙臂正因一次次的空揮用力過度止不住顫抖。
小霧人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不見，亞恩無力地癱軟在地上，雙手抱頭。「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啊！我真的什麼都做不到，我什麼都不會…」
狠狠抓了兩下頭髮，亞恩一拳懟上了身旁堅硬如石頭般的老藤。
亞恩知道，最開始的他對斯克並沒有什麼感情，最好的朋友是對亞恩來說，不是謝風，他最開始只是想利用斯克，利用他拿到鐵鎚，如果他不是夢中倒在地上那個人的話……
如果是，那他就是吸引火力的最佳誘餌。
直至斯克滿懷恐懼上來救他之前，亞恩都只是把他當作工具罷了，在他衝上來時，亞恩突然明悟，斯克大可轉身逃跑，那種怪物對農奴來說近乎是噩夢般的存在，
但為了他，為了朋友，斯克沖了上來……
那時他想，他要帶着斯克走出去，帶他成為自由民，帶他成為發明家……
當他滿心以為有了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時，雖然這朋友很笨，很膽小，很無知，可命運卻給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現在，這個孤獨的世界中只剩他孤獨一人了……
不，也許他也不會剩，當困意再次席捲而來時，亞恩恍然。「原來，可怕的不是怪物，是霧本身啊……」
……
幽暗的山洞中，黑袍身影蜷在地上，顛狂的笑聲不斷從他那乾枯的嘴唇中傳出「哈哈哈哈、多麼的絕望。多麼的不甘啊。哈哈哈哈，絕望吧！痛苦吧！感受我的絕望吧！」
過了好一陣，那黑袍身影才停止顫抖，理了理身上的袍子，他壓抑住自己的心情，強忍笑意再一次坐在那搖搖欲墜的法陣中央。
「現在，讓我們看看第二份絕望吧！」
「噗」一聲，小霧人重新出現在亞恩面前，「咦？怎麼還沒被完全侵蝕，再等等吧……」
滿無目的在空中飄來飄去，不時試圖看到昏迷的亞恩睜開眼。可直到他飄到不耐煩，也沒等到亞恩醒來崩散為霧氣。
「這是怎麼一回事？霧明明馬上就要消化完，就要散了啊，不應該啊，不應該啊」小霧人的小手嘗試給亞恩一嘴巴子，讓他醒來感覺絕望。
但「嘭」的一聲在山洞之中炸響，法陣終於結束了它操勞的一生，黑袍身影的視野也從林間小道忽得轉回了幽暗的山洞。
「實驗很成功，這次一定能成為副主教！」即便沒看到亞恩的絕望讓黑袍人有些掃興，但這並不能掩蓋黑袍人的興奮。「現在，去看看那個唯一的意外吧。」
黑袍人起身，走出了昏暗的山洞，眯着眼看了眼西方升起的朝陽，沿着一條佈滿青苔、被花密植物覆蓋大部的小路向著霧散的深谷村走去。
……
魔法之城索倫特。在城中無數高聳的法師塔間，全城最中心的用無數繁華寶石裝飾外層鍍銀的魔法學院行政部也是城主府中，一場會議正在召開。
五顏六色的昂貴寶石製成的門扉然關閉，最後一位與會者姍姍來遲坐到了巨大水晶圓桌旁的一把樸實無華的木質椅子上。
「老頭，你又來晚了。」一道年輕張狂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小子，這裏是圓桌議會廳，不是你能隨便耍威風的地方。」最後一位進來的滿臉皺紋，頭髮花白的枯槁老頭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昨天誰朝我要研究經費來着，嘖，那語氣，哎呀。」黑髮紅瞳的俊朗男子背靠椅背，翹著二郎腿樂呵呵還擊。
老頭白了他一眼，剛要開口，大廳中另一把椅子上，一個面容剛毅深色短髮的中年男人輕敲了下桌子。
「不是，你倆能不能有點師徒的樣子，看看隔壁德魯伊，師徒之間慕恭敬敬，再看看你倆，全索倫特，呸，全體魔法師的臉都快讓你倆丟盡了。」
俊朗男子毫不在意，「秘境探索開支少百分之十。」
「稀有材料進出口少百分之十五」滿臉風霜的中年男人不甘示弱的說道。
俊郎男子還想說些什麼想說，但大廳最深處，一聲輕咳傳來「人都到齊了吧？準備開始會議吧。」
周遭包括俊朗男子，枯槁老頭，中年男人在內的總共十人起身，微微鞠躬「是。」旋即坐回座位。
這一次，俊明男子猶豫了一下，沒有架起二郎腿。
枯槁老頭抬起手掌，將其印在水晶圓桌之上，微微催動魔力，水晶圓桌立馬浮越出了一條說藍色的魔力絲線在空中翻舞交織組成了一副全息投影的巨大全景地圖，湛藍色的主旋律下，只有一抹淡淡的紅色在一片藍色魔力海洋中屹立不倒，很是刺眼。
「根據奧術之眼的控測，諾明帝國東南部有「霧」出現，活性極低，但肯定不是休眠狀態下的「霧」」枯槁老頭緩緩開口。
「按理而言，根據第三代校長的預言，「霧」會出現是遲早的事，但絕不是現在，諸位有什麼頭緒嗎？」
「有更詳細的信息嗎？這讓我們怎麼推測。」一個身影問道。
「沒有，那裏只是一個小小的子爵領，不是與精靈銀月帝國間的交界處，也不在與亡靈勢力間的備戰區，附近最近的通訊魔法塔在邊境弗薩克公爵領中，唯一的信息，只有奧術之眼的自主預警系統帶來的警告。」枯槁老頭嘆了口氣。
久久的沉默，十一道身影沒有一位開口第三任校長的預言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沒有人知道，那個巔峰傳奇階的偉大奧術師，近乎以一已之力發揚奧術之路的偉人在踏入霧后看到了什麼，從古至今，從霧中出來的只有那一條預言……
「我已經派出了調查隊，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老頭眼中是藏不住的憂慮。「我會親自去看一看。」
大廳深處，一雙火紅色的雙眸緩緩睜開。
「調查隊從哪出發的？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奧術的作用確實要比元素魔法大很多。」
「昨天剛從城中乘獅鷲出發。」枯槁老頭有些訝然於這人能說出這種話，定了定神說道，「但我建議您還是別去，恐怕調查不會有什麼結果，您再給整子爵領一把火燒了……」
沒等說完，一個巨大火球就已經飛到了枯槁老頭面前，老頭抬起手，隨意在空中畫了個圈，一道魔力圓環憑空出現，環繞於火球之上將其越壓越小直至消失殆盡，「您還是再壓制一下火元素吧……」
大廳深處的身影眼皮狂跳，「這該死的火元素真礙事，希望下一個是冰元素。」
「我的評價是，一句話不說也沒啥用。」
又一個火球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