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是個圈套
「別把你的職業習慣帶回家好不好？！」兒子大聲喊道。
「別咋呼……別咋呼，唯恐別人聽不見是不是？」見有人朝這邊望，杜和平扯著兒子的胳膊往樓上走。
「放開我！」杜鵬翔掙脫開，蹲下來繼續擦他的車。
「你……你怎麼這麼擰呢？」杜和平壓低聲音說，「你知道這輛摩托車的來歷嗎？」
「我說過，我花錢買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點毛病都沒有。」
「那你說，在哪兒買的？」
「二手車市場。」
「哪一個二手車市場？」
杜鵬翔不理不睬。
「你說，到底是哪一個？」
「這怎麼又喊上了？除了喊，不會跟別人交流了是不是？」杜鵬翔站起來，朝着小區大門口指了指，說，「就在門外面。」
杜和平心頭一緊，問兒子：「送貨上門嗎？」
「不是，我也是無意間碰上的，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就遇上了，本來我就想買一輛這樣的車，一問才三百塊，就跟撿的一樣，我就買下了。」
「你呀……你呀，簡直就是法盲。」
「我怎麼就法盲了？」
「沒來路、沒手續、沒牌照，這樣的車你也敢買？你也不想一想，這個價位合理嗎？明顯是個圈套，你倒好，還以為撿了一個大朋友，傻瓜！」
「你的意思這是一輛黑車？」
杜和平壓低了聲音，說：「不光是黑車，極有可能牽涉到刑事案件，人命案，你知道嗎？」
杜鵬翔臉上的慍怒之色沒了，看上去多了一絲緊張，他問老爸你不是在嚇唬我吧。
「我嚇唬你幹嘛？」杜和平彎下腰，圍着摩托車轉了一圈，告訴兒子今天剛剛下發了協查指令，那個人就轉到了你手上，這極有可能是個圈套。
「大不了把車退回去就是了。」
「你跟賣車人熟悉嗎？有聯繫方式嗎？」
杜鵬翔搖了搖頭，說我也是無意間碰上的。
「那你還記得那個人長啥模樣嗎？」
杜鵬翔說他戴個頭盔，我哪兒看得清，看上去他很着急，說自己的母親得了急症，正在醫院急救，急需要錢，只好把車賣了。
「你……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白讀了那麼多書，但凡是個長腦子的人一眼就能看穿，他要是真的需要錢能只賣三百塊嗎？」
杜鵬翔無語了，獃著臉沒接話。
沉默片刻，杜和平接着問他：「那個人是不是個小年輕，高挑個？」
「看上去是。」
杜和平嘆口氣，說：「這下可麻煩了，法律有規定，買贓物視同窩藏，你這可是要坐牢的。」
「那咋辦？」
杜和平說主動投案吧，把贓車上交了。
「那就沒事了？用不着坐牢了？」
「那也得看案件最終的定性，就算不去坐牢，污點算是留下了，一輩子都擺脫不掉。」
「對不起了親爹，這個兒子算你白養了，不光給您老人家抹了黑，還毀了堂堂警長的名譽。」
杜鵬翔的邪勁又上來了，跨上摩托車，發動引擎。
「你想幹嘛？」杜和平一把抓住了車把。
「我出去撒一回野，然後撞死了事，說不定還能給你賺點錢，也算是對你的報答。」杜鵬翔冷冰冰說道。
「胡鬧！你給我下來。」杜和平大聲命令道，見有鄰居走過來，小聲說，「我只是跟你講明政策，
再說了，這個車也許不是追討的那一輛，只是樣貌差不多多了。」
「如果真的是呢？」
「我來想辦法。」杜和平指了指東邊的綠化帶，說，「你把車放到冬青樹後面，暫時不要動它。」
杜鵬翔沒再犯犟，一擰油門騎了過去。
上樓之後，杜和平拿出手機，撥打了劉慶偉的手機，問他在哪兒。
劉慶偉說正在輝煌大酒店，陪趙艷妮的爸爸媽媽吃飯，問有事嗎。
「是，有事。」
「公事還是私事。」
「二者兼顧。」
「你等一下。」
聽上去劉慶偉離開了餐桌，幾秒鐘后，問師：「師父你說吧，啥事？」
杜和平說你顯擺啥呀，何必去那種高檔酒店呢，唯恐他們不知道你有錢是不是。
「師父你誤會了，我本來帶他們去了咱們去吃毛血旺的那一家，可正巧遇到了賽特專賣店的老闆。」
「那個畢福建？」
「是啊。」
「咱們那麼巧？」
劉慶偉就把經過大概複述了一遍。
他說我正在點菜，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我一把，回頭一看，竟然是他。
畢福建說我就知道你們還會來這家餐館，打烊后就過來看一看，說上次讓你們買了單，還親自把我送回店裏，心裏實在過意不去，琢磨著無論如何也得補回來。
劉慶偉說那倒沒必要，都是朋友，誰請誰都無所謂。
畢福建說那可不行，說好我請客，讓你們掏錢，顯得我多不仗義。
看上去他有點激動，說頭一回遇到這麼好的警察，以後做生意就踏實了。
劉慶偉說那倒沒必要，誰遇到困難我們都會幫忙的，那是我們的職責，用不着客氣。
畢福建接着問起了被盜摩托車的事兒，劉慶偉說正在排查，沒準哪一天就逮住了。
「好好，還是哥們好。」畢福建說完，問劉慶偉：「杜警官來了嗎？」
劉慶偉說沒有，是我准岳父岳母來了，過來吃頓便飯。
畢福建冷臉嗔怒道：「你這小兄弟太沒面了吧？女朋友的爹娘是貴客，無論如何也得到大酒店，在這麼多沒面。」
說完，扯起劉慶偉的胳膊就往外走。
餐館老闆不樂意了，指責他攪了自己的生意，畢福建倒也大氣，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拍在了吧枱上。
老闆毫不客氣，收了錢，嘴裏還嘰嘰咕咕，說那不是錢的事兒。
「那是啥事？」
「我看你是成心來砸我場子的？」老闆瞪起了眼。
「別給臉不要臉好不好？補償我已經給了，你還想怎麼樣？」畢福建說着，指了指劉慶偉，「他是我兄弟，家裏來貴客了，我這當哥大的表示一下心情不行嗎？」
「我這裏好酒好菜有的是，不夠你表達的嗎？」
「你還有完沒完了？實話告訴你吧，你這廟太小，盛不下大神，明白了吧？」
「你TM找死啊！活膩了是不是？再說一句試試，老子非讓你滿地找牙不可！」餐館老闆也不是善茬，伸手指著畢福建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