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門
「啵」
宛如一粒石子投進水平如鏡的湖面，一道道漣漪以黃大強為原點呈圓形波紋向上向下四散開來。波紋一圈圈飄蕩，在這片廣袤到似乎沒有邊際的漆黑空間里愈飄愈遠愈來愈淡，直至消逝。
黃大強覺得有些奇怪，身體輕飄飄的沒什麼感覺，像是失去了束縛。他歪著腦袋思考，下意識低頭想弄明白些什麼。
黑色包裹下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但下一秒，黃大強驚悚的發現自己只是個頭顱在張望。
「啊！」，
尖叫聲響徹黑暗，即使在最深的噩夢裏，他在也不曾見過這樣的驚悚駭人。
身體被撕裂，勃頸處鎖骨支離破碎，連掛着絲絲白色筋膜，猩紅血液混合著白骨碎肉一段段向下滴落。
伴隨着意識的覺醒，是錐心刺骨般疼痛。
痛，太痛了！
哪怕是立刻死去也願意，但他偏偏極為清醒。
「球棒！球棒！你在哪？救我！球棒！」
他的牙齒在打顫！他激烈扭動着頭顱，想要找到球棒蹤影。
前面，沒有！
後面？也沒有！
脖頸扭動中，更多血肉灑下，那小半塊鎖骨搖搖欲墜，不停地上下顛倒翻滾，但黃大強對此渾然不覺。
「球棒，球棒你出來好不好，救我啊像上次一樣救我啊」
尖叫變成嚎啕，淚水融入血沫，黃大強痛哭流涕冷汗直冒。
「棒爺，棒爺！以後我都聽你的，我不出去了，就在這套間你給你抓蟲子好不，救我啊球棒，出來！出來救我！來個人啊，救救我！」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黑暗中似乎潛藏着無數貪婪的目光，它們饒有興趣地看着，像是在欣賞台上雜耍的小丑，但始終沒有一道去回應那隻嚎叫着翻滾的頭顱。
黑色淹沒了黃大強的哀嚎。
良久
「咻！」
一絲響動似從暗夜深處傳來，黃大強還沒來得及激動。一條妖冶粗壯的紫黑色鎖鏈從虛空中驟然迸出射向自己的面門。鎖鏈頂端覆蓋着兇狠可怖的重重鬼臉，尾部游龍一般快速抖動。黃大強瞳孔中映射著那急速奔襲而來的鎖鏈：「不！不！不！！救我！救我！球棒！！！」。
「咻！咻！咻！咻！咻……」，回應他的只是更多鬼影。
一道道紫黑色鎖鏈驟雨般從虛空相繼迸出，爭先恐後沖向那顆頭顱，帶着不加掩飾的渴望和貪婪。
無數鬼臉眼前在不斷放大，再放大。
黃大強徒勞地努力往後躲著，
猛然間，鬼臉睜開了眼睛……
「啊！」
「你在狗叫什麼？一會功夫鬼叫兩次了」，球棒咬牙切齒地蹬著黃大強。
身體一個踉蹌，黃大強跌坐地面，先是看到了肩膀上蹲著張牙舞爪還在生氣嘟囔着什麼的球棒，然後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胸膛，肚子，大腿……
「還好，還在，都還在，嘿嘿嘿」，隨後傻呵呵的笑個不停。
「啪」，球棒一個大嘴巴子扇在黃大強臉上。
「笑你奶奶腿笑，棒爺還沒怪你呢！誰特么讓你踢棒爺的？」
幻化出的兩隻黃色手掌狠狠揪住黃大強衣領：
「進來就在這啊啊亂叫，叫完還擱那摸自己，還笑，也不嫌噁心，棒爺都替你覺得丟人。」
「哈哈，假的都是假的。球棒，你再扇我一巴掌試試。」
事出反常必有妖，球棒遲疑轉動着棒身，
一隻手緩慢撫向黃大強額頭探了又探：「又傻了？這次也沒磕著頭啊。」
「打嘛來打嘛，我突然覺得攪屎棍你也眉清目秀的。」
「……」
折騰了好一會兒，一人一棒才消停下來。
四處仔細打量，這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卧房，沒有岩漿也沒有黑炎，更沒有那噬人的鎖鏈。
黃大強長舒一口氣，看來真是做了個噩夢。
就在此時，身後卻傳來一陣詭的響動「嘩啷啷~嘩啷啷」，沉悶低回，就像是鎖鏈在地上緩緩滑動，等等，鎖鏈？！
一瞬間記憶中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和扭曲靈魂的恐懼湧上心頭。
細密的汗珠瞬間爬滿額頭，黃大強臉色蒼白瞪圓雙眼，喉嚨好似被扼住一般無法呼吸，他不敢動彈更不敢回頭
……
再次睜眼時，映入眼帘的是一盞發出柔和黃色光芒的白熾燈，他不大習慣，眯着眼睛用手微遮。耳邊球棒咋咋呼呼的：「喲，少爺醒了啊，您可真是嚇死棒爺了呢。」
「鬼叫，傻笑，再鬼叫然後直接暈倒，棒爺我還得給您拖回來，只恨自己不夠大，不然背着您多好啊」
「棒爺我在污染區混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污染物自己把自己嚇死的。」
「嚇死……對了，鎖鏈呢？客卧怎麼了？」，黃大強腦袋昏沉，強撐著床墊起身，倚著牆坐穩。
「哦，那個啊，應該是以前某個污染物在這留下的氣息。它一定在這逗留了很久，所以投影也能污染一片空間。再給它一點時間，說不定真能孕育出什麼奇怪東西。不過開門后，氣息衝散，自然就危機解除啦！都是小角色啦，棒爺一隻手捏死一群。」球棒又恢復了以前那桀驁囂張的氣焰滿不在意的回道。
「只是投影嗎？」，黃大強右手摩挲著下巴一言不發。
「嘶~」，一陣刺痛打破了他的沉思。攤開手掌，右手中指第一個關節處不知何時破了一個細小的傷口，狀死一個極小的窟窿。黃大強想也沒想就吐了口沫準備抹上去，但恍惚間傷口立刻變成一張袖珍版噬人狀鬼臉。
「卧槽，還來？」
「走啦，去開門，棒爺覺得可以出門了」，球棒難得興沖沖催促道。
「嗯？」，球棒的話把黃大強從驚疑不定中轉移，「真的？你咋知道？」
「因為棒爺才是衍生物，啥叫衍生物知道不，污染源的主人！棒爺橫推了所有污染物才得以稱霸。」球棒俾睨黃大強，眼神中還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心虛和挑釁。
「可是你橫推的都是一級指甲蟲，還是在我幫助下。」
「你！你還想不想出去了！」
「想！」，黃大強一把握住氣鼓鼓咬着自己的球棒，麻利起身下床走向客廳。
「等等」，球棒鬆開嘴，幻化出的小手隔空一招，一盞老舊的白熾燈出現在手裏。
「拿這個幹什麼？」
「呵，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這可是好東西」，反手將燈泡塞進黃大強胸前的熒光色胸包，球棒調整身型變成一根黃色長棍斜掛在他後背。
黃大強輕撫右手食指，回身望向套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走吧，向世界宣告我們的到來！」
……
ps：寫到一半電腦藍屏，然後社區又臨時通知核酸跑去排隊。為了不耽誤更新先上傳了，可能會有錯漏，稍後修改。其實每天都會對前面的章節縫縫補補，可以先刷新再看，希望能給大家一個更好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