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塊石頭

月黑風高，秋風蕭瑟。

在陳府的一間院子裏，墨軻，蘇子戰，兩個人對坐在一張桌子。前

桌上有蘇子戰從后廚順的茶水，陳釀等，墨林兒在院子裏一會看看這，一會動動那，好像很不自在的樣子。

蘇子戰隱隱約約感到了墨軻的不對勁，便問：

「出什麼事了？」

墨軻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

「子戰兄，幫我個忙，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林兒就暫時交給你帶一段時間，回濟國后就把她帶去樓蘭找楊熙林。」

「到底怎麼了？你這人怎麼總是這樣！」

一向和善憨厚的蘇子戰此時勃然大怒。

吵嚷聲引起了遠處玩耍的墨林兒的注意。

「小點聲！林兒就在那！」

墨軻盡量壓低了聲音。

但墨林兒還是聞聲走了過來。

墨林兒雖然只有六歲，但她似乎也知道剛剛蘇子戰的叫嚷是一種很不正常的表現。

而且通過墨軻的反應也明白墨軻有事情瞞着她。

「林兒，你……」

「蘇叔叔你別說話！」

墨林兒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語氣和姿態，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大聲地咆哮過。

「林兒……」

墨軻也要開口，但墨林兒同樣打斷了他的話。

「師父……你不是說過不會丟下我嗎？」

墨林兒語氣冷淡，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林兒……」

墨軻閉上了眼睛，想了許久，隨後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不是問了一路我是做什麼的嗎？現在我跟你解釋一下吧。」

墨軻的語氣完全不像跟自己的徒弟談話，而像是一個做了對不起親人的事的一家之主。

墨林兒靜靜地點了點頭，老實地坐下，兩人之間似乎沒有了之前的親密和輕鬆。

「我算是一個刺客，」

墨軻開始講述他的經歷。

「在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第一次去了樓蘭，我遇見了你未來的師娘，楊熙林。你師娘是一個很溫柔人，我也覺得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但是啊，世事難料，之後再濟國和樓蘭幾經輾轉，然後就遇見你了……」

「為什麼？」

墨林兒問：

「師父也沒有親人嗎？」

「在我小時候死了，這家府邸的主人把我救出來的。」

墨軻回答。

「嗯，然後呢？」

墨林兒點了點頭，想聽後面的故事。

「然後那個老一點叔叔也是你壞哥哥的叔叔，現在有真正的壞人要對你『壞哥哥』不利，我是不是應該保護『壞哥哥』啊？」

「那，林兒可以幫忙的！」

「不，幫不了的，林兒你還太小太小了。」

「那我也要跟着師父！哪怕……」

墨林兒彷彿又要哭出來了一般。

「我看不下去了！」

旁邊的蘇子戰打斷了這對師徒生離死別一樣的對話：

「不就是個李仙月嗎？有那麼可怕？」

「你是豬嗎？你什麼修為？她可比你高一個境界！」

墨軻聽見蘇子戰話里有強行對抗李仙月的意思，罕見地咆哮了。

「當年我是怎麼超過你的？」

蘇子戰卻是好像滿不在乎一樣。

「情況不一樣，沒什麼不一樣的，我快突破了，等著吧。」

「不，現在李仙月沒有殺你肯定不止因為在景州城，

應該還有什麼顧慮，而且她敢孤身進程，也一定是有所依仗！」

「好了好了，我又沒有牽掛，在非叔的地盤，她能怎麼樣？」

墨軻還是不放心，但也沒有什麼辦法。

旁邊的墨林兒聽得一愣一愣的，就問：

「李仙月是誰？很厲害嗎？怪叔叔也很厲害的樣子！師父和怪叔叔誰厲害啊？」

「那當然是我啊！」

蘇子戰一臉得意：

「在我們這一代，我敢自稱第三！你師父也不錯，第四。」

「真的嗎？」

墨林兒滿眼小星星地望向墨軻，墨軻神情冷峻，但還是淡淡地說：

「嗯，你這個怪叔叔雖然長得不像，但實力確實不錯。」

「那壞哥哥吶？」

「他排不上前二十。」

蘇子戰一臉鄙夷。

「嗯，沒錯。」

墨軻點了點頭。

……

「噗哈哈哈，難怪壞哥哥要師父保護，好弱啊！」

墨林兒咯咯地樂，但隨即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李仙月的實力！

「嗯……」

墨林兒剛想確認一下，墨軻看出了她的心思，墨林兒沒有來得及問，墨軻就說：

「嗯，猜的不錯，李仙月，聖國大公主，年輕一代的第二人……即使在全天下，也可排第十五名……」

「天下，十五。新一代，第二！」

即使蘇子戰也只是勉強擠進天下前二十。

「等一下，第一呢？」

「是一個叫王戒的人，十五歲就三靈，在十八歲，也就是去年，挑戰贏了天下第十之後再無蹤跡……」

「哇！那他好厲害啊！師父和怪叔叔也好厲害！」

「所以，林兒乖乖聽話，跟你怪叔叔走，然後等林兒厲害了再來找師父好不好？」

「不好！我要看師父打壞人！林兒不會搗亂的！」

「我也覺得沒什麼，如果李仙月敢對林兒出手，-那她就不可能活着走出景州了！」

蘇子戰拍著胸脯，「大義凜然」。

墨軻本來就是外冷內熱的人，雖然他可以很耐心地對付自己的目標，但是對於朋友，自己人什麼的卻總是無可奈何。

再加上自己確實承諾了，便再一次妥協了：

「行，但是要約法三章！」

「好耶！」

墨林兒歡呼雀躍，蘇子戰也跟着慶祝，完全沒有注意到墨軻。

「你們兩個！」

墨軻地大聲呼喊引起了二人的注意，才反應過來要談條件的：

「哪三章？」

「蘇子『賤』你那麼積極幹什麼？」

「哎哎哎！你怎麼還記得這外號？」

「少廢話。」

蘇子戰蔫了。

「嗯，師父你說吧，哪三章？」

「第一，如果沒有我或者你怪叔叔帶着你不要亂跑！

第二，不必要的話不要跟別人說話。

第三……」

墨軻頓了頓，隨即從身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一塊小石頭一樣的東西。

「第三就是無論什麼時候，必須把這個東西帶在身上！」

「師父，這是什麼呀？」

「保命……保命石頭！」

墨軻也不知道這塊被他從小帶在身邊的「石頭」是什麼，只是聽陳去非說這個石頭是墨守德留給墨軻的禮物，關鍵時刻可以保命，同時也是墨軻的及冠禮物。

「嗯。」

墨林兒乖乖地接過了「石頭」，撫摸著光滑的質感，感受到了墨軻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