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想當語文老師的體育老師是教不好數學的

羊城高中，高二（9班）。

楊凡坐在倒數第一排，沐浴著窗外灑入的陽光，雙眼微微眯起，頗為享受。

而他周圍是苦大仇深的同學們，他們竊竊私語着，

「卧槽，語文老師的臉怎麼變成了王大為？」

「你是不是沒睡醒，王大為問孫老師要課了。」

「那今天豈不是要連着上四節數學課。」

「打我一下，把我打醒，這一定是噩夢，噩夢！」

啪——

楊凡一巴掌拍到了張磊臉上，張磊委屈地捂住自己的臉，「小凡，你打我幹嘛？」

「不是你讓我打醒你的嗎？醒了嗎？」

楊凡笑着問道。

張磊默默為他提供了29點仇恨值。

「同學們，今天孫老師請假，我來給他代課。」

說話的人叫王大為，楊凡的班主任，身高八尺，體態健碩，貌似鍾馗，明明可以教體育，卻偏偏要教數學，是一個照片足以掛在門上辟邪的男人。

「你們以為我願意嗎？

你們可知道我今天早上本來就有2節課，再加上體育老師之前主動把課讓給我，那今天早上我就要上三節課！

現在孫老師也請假，我就得連續上四節課！

要不是因為是你們的班主任，我真的不願意幫老孫這個忙~」

王大為虛偽的抱怨聲贏得了眾人的鄙視，但他卻洋洋自得，毫不在意，這就是成年人的臉皮，不愧是身經百戰的人民教師。

楊凡本就期待在數學課上裝一波，沒想到老王神助攻，主動創造機會，他雙目炯炯有神，認真地附和道，

「王老師，辛苦了。」

王大為感動地看向楊凡，總算有人理解他了！

興許是因為楊凡熬夜留下的黑眼圈讓人誤會，王大為溫柔的眼神瞬間變為刀子，扎在了楊凡身上，

「你也挺辛苦，玩了一整晚遊戲吧？」

班裏響起一陣同學們歡快的笑聲，緩解了課堂上緊張的氣氛。

楊梵谷傲地仰起頭，「沒有，真沒有打遊戲熬夜。」

「咳咳。」

王大為咳嗽兩聲，周圍安靜下來，他才繼續說道，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質疑我的才能，覺得我只能教好體育，但是你們錯了，是時候讓你們看到我真正的技術了。」

王大為早就知道同學們對他身材的調侃，所以他也經常稱自己是體育老師。

實際上，他只是總厚著臉皮去要體育老師的課而已。

班內同學大驚，除了嚇唬人和講冷笑話，你還有其他什麼技術？

楊凡疑惑地問道，「莫非，這節課上體育？」

又是一陣笑聲。

吃瓜群眾們總能找到自己快樂的點。

王大為邪魅一笑，「錯，這節課繼續上語文。」

果然，不想當語文老師的體育老師是教不好數學的。

楊凡吐槽著，心想裝X的時間又得推后了，不過沒關係，接下來三節課連着上數學，憑藉楊凡對老王的了解，他絕對會搞一次隨堂考！

「語文？」

眾人驚訝地看向王大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大為推了推黑框眼鏡，笑道，

「我聽說孫老師這節課本來打算給你們上作文寫作，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寫命題作文。」

「命題作文？王老師，您還有這技能？」

語文課代表狐疑地問道。

王大為驕傲地仰起他那張國字臉，一副理所當然的自豪表情，

「命題我都想好了，就叫我最崇拜的數學家。」

「吁~」

眾人異口同聲，發出果然如此的噓聲。

王大為不以為意，繼續道，

「所有人，這節課結束之前，給我交一篇500字的作文上來，寫得不好回家抄空間向量概念與公式一百遍，做練習冊第三套向量題交上來。」

「啊~」

頓時，班內一片幽怨的感嘆聲響起。

王大為還是王大為，正如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王老師，我沒有崇拜的數學家，怎麼辦？」

某同學突然說道，這句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更多敢挑戰老王權威的同學紛紛揭竿而起。

「老師，我就不認識幾個數學家。」

「對啊，老師，我們都不知道有哪些數學家，怎麼寫最崇拜的數學家。」

「老師，你這不是在難為我們嗎？語文老師上課也不講數學家啊。」

王大為推了推眼鏡，掃視了眾人一眼，一雙銅鈴大的眼睛中彷彿有銳利的飛刀丟出。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王大為將目光投向了數學課代表，「有沒有人願意站出來舉個栗子，給大家普及一下偉大的數學家？」

這種時候配合王大為，就等於助紂為虐。

數學課代表知道，如果他站起來，回答了王大為的問題，那絕對會被冠以「叛徒」的名義，受到眾人的仇視。

所以，他默默地低下了頭，選擇無視老王。

王大為搖了搖頭，這點壓力都擔不起，如何成大器？

算了算了，這個代表不中用，下學期就換了。

王大為又看向班上第一名，一位安靜的學霸娘。

學霸娘正在看窗外的風景，絲毫沒有和王大為眼神交匯！

算了算了，誰讓她成績好，等考砸了再找她麻煩。

正在王大為準備放棄時，楊凡站了出來，如同一個身懷重要情報的二五仔，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

「老師，我知道。」

「好，那就你來說說，都有哪些偉大的數學家。」

王大為頗為欣慰。

楊凡也頗為欣慰。

因為他的積分開始增長了。

【來自李雷的仇恨值+1】

【來自韓梅梅的仇恨值+1】

【來自王小帥的仇恨值+1】

【來自劉明的仇恨值+1】

【來自張磊的仇恨值+1】…

全班43個人，有42個人給楊凡提供了仇恨值，唯有高冷的學霸娘沒有仇恨自己，那是因為她戴着耳機聽着歌，看着窗外發着呆，根本沒有管班裏發生了什麼。

學霸娘不愧是學霸娘，沉得住氣，能做大事。

楊凡無聲感嘆了一句，站起身，一本正經地說道，

「在數學的長河中出現了無數個偉人，他們就像是璀璨的明星一般，發明了各種各樣的理論和公式，造福後世，讓我們得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楊凡說完這句話，仇恨值又增加了不少。

因為不少人想起被數學支配的恐懼，如果不是那麼多複雜難記的公式，如果只需要做加減乘除和一元一次方程，他們會覺得數學是美好的。

他清了清嗓，一口氣說出了三十個數學家的名字。

「歐幾里得阿基米德牛頓高斯歐拉費馬康托爾韋達笛卡爾柯西哈密頓亞當斯埃爾德什伯努利伽羅瓦…」

「卧槽！」

作為同桌，張磊第一個發出了驚嘆聲。

其他同學內心也是大寫的卧槽。

想不到楊凡能一次性列舉這麼多數學家，並且好多聽都沒有聽過。

主要是這個肺合量是真的驚人，不去說rap真是可惜了。

看着同學們一個個驚訝的目光，楊凡很淡定。

王大為微微一愣，突然對楊凡有些刮目相看。

這孩子成績雖然差了點，但很虔誠，背了這麼多數學家的名字！

「好，很不錯。」

王大為肯定地說道。

「老師，這麼多人里，你最崇拜的是誰？」

楊凡反客為主，問道。

王大為雙眼發亮，「我最崇拜的是歐拉！」

「歐拉確實是一位偉大的數學家，但他塌房了。」

楊凡笑着說道。

王大為原本還帶有一絲欣賞的目光立刻變得銳利起來，

這就像是追星少女一樣，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偶像！

王大為感覺偶像受到了侮辱，默默給楊凡提供了1點仇恨值。

「塌房？我的偶像怎麼可能塌房？」

「歐拉認為至少要把3個完全立方加起來才能得到另一個完全立方，至少要把4個完全四次冪相加才能得到另一個完全四次冪，至少要把五個完全五次冪相加才能得到另一個完全五次冪，以此類推，例如3+4+5=27+64+125=216=6，剛好就是6的三次方。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例如27的5次方+84的5次方+110的5次方+133的5次方=61917364224=144的五次方，這表明三個四次冪，也能生成一個四次冪，這就推翻了歐拉的假說。

老師，你說歐拉是不是塌房了？」

王大為徹底愣住了。

楊凡說的是兩個世紀前歐拉提出的推論，這個推論曾經風靡一時，堅挺了200年，沒有人質疑，直到1966年，數學家利昂·蘭德和托馬斯·帕金髮現了反例，才推翻這一理論。

想不到楊凡居然知道，王大為在高中課程中可從未提到過。

比起王大為，張磊和其他同學，都是一臉懵逼的狀態。

他們只知道羅某翔塌房了，李某峰塌房了，卻不知道歐拉塌房了。

數學委員摸了摸下巴，一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模樣，說道，「怎麼感覺楊凡突然變得博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