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尋找光的地方

「那隻能等你慢慢解開這個謎團了，我聰明的小姐！」莫老師得意的朝我笑了笑，好像認定我可以找到答案似的。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戴西知道嗎？」我摸了一下杯子，那上面的溫度稍稍彌補了我心裏掠過的一絲寒冷。

「這個就不告訴你啦，戴西當然不知道呀，她還幻想着和蘇楊的婚禮呢！嘿嘿，喏，這個是蘇楊的電話，你有什麼問題可以聯繫他！」

莫老師遞過來一張紙條，那上面是蘇楊的電話，我看了一下，收在了畫畫本里。

莫老師繼續和我聊天，都是一些他在學校的生活，我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話，有時會陷入長長的沉默。最後莫老師回家了，留下我一個人在星巴克里發獃。

我一直不太明白什麼樣的人可以和不喜歡的人談三年戀愛，然後也計劃結婚，至少在表面上來看是那樣的。又是什麼樣的變化讓蘇楊放棄了，這些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事情聯繫起來會發生什麼。

「你會和戴西結婚嗎？」我存下了那個號碼，並在手機上編輯了這樣一條短訊按了發送鍵。如果收件人此刻正巧在玩手機的話那麼他是一定會看到的，因為我的屏幕上顯示出了「已送達」字樣，接着有了「已讀」。不得不說如今的開發工程師真的太貼心了，設計短訊的時候還會顯示對方的接受狀態，是否閱讀狀態，我想這就是最暖心的以人為本，為用戶服務吧。

「你是誰」屏幕上赫然出現這三個字，我是誰，我當然不能告訴蘇楊我的身份，不管是明面上的還是私底下的。因為這兩者都與他不能發生任何關聯。

我得為我的僱主完成使命。

打開筆記本，迅速搜索了一下蘇楊母親，在華中師範大學的官網上，依舊可以搜索到已退休教師的名單，蘇楊母親的名字赫然在名單之內，與蘇楊母親名字的另外一個名字也在同列。找信息一向都很簡單，哪怕是比較私密的信息，但這些完全都在合法範圍之內。因為我的僱主們大都是一些情感問題，比如為什麼他的女朋友會突然分手，為什麼老公突然離婚，基本都是這些家庭瑣事，當然，也有一些特別的，完全不同於情感事件的，蘇楊的案子就屬於特別那一欄。

過了十分鐘之久見我還沒有回信息，蘇楊又發了一條，「我不會和戴西結婚的。」這是一個肯定句，比任何時候都來的簡單的多，那麼，事情就好辦了很多。

「為什麼？」我再次按下了發送鍵。期待着信息。

看着短訊顯示著「已讀」狀態突然心裏產生一種莫名的悸動，那感覺就像在冬天漫天大雪的路上走着走着就看了一堆篝火，溫暖而充滿戲劇性。

「不為什麼」短訊還是來了，簡短而有力，但是我卻有點生氣，這個35歲的男人太不負責任了，雖然被辜負的是戴西，但同作為女生的我還是很惱火，既然不愛戴西，為什麼要和她戀愛三年，求婚了卻不打算結婚，而且，戴西還訂了蜜月旅行，酒店、機票、攻略全都早早安排好了。送出去的喜帖、婚禮酒席、婚紗照、婚禮策劃團隊、伴手禮等等一切和婚禮相關的都等待這場婚禮的到來。所有人都等待着那一天。也許只有蘇楊並沒有關於那一天的想像。

「你和戴西認識嗎？你這麼關心她」短訊又來了，蘇楊很好奇我與戴西的關係，是啊，不然怎麼會問他這些。

我放下了手機，沒有回復。

我不知道怎樣回復，我當然不認識戴西，

我想搞清楚這些事情當然不是和戴西有關，只和蘇楊有關。因為我的僱主就是派我來調查蘇楊的。

手機很安靜，正如我很安靜一樣。

「你知道有光的地方嗎？」蘇楊接着發來了短訊，他一定很孤獨吧，不然怎麼會和一個陌生人聊天。

「我不知道」打完這幾個字我恢復了往日的狀態，理智而冷漠。因為如果不是我接到這一單生意，大概我也不會和這些人有交集，蘇楊、戴西、莫老師等等。

「我想去尋找有光的地方」短訊再一次把我從虛無的空間拉回了現實。

我不禁在想，什麼是有光的地方，尋找有光的地方這和戴西結婚有什麼衝突呢。想着想着我就對蘇楊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有些人的外表有可能和內心極不相符，甚至是天差地別，有的人表面上對一切漠不關心，但私底下卻是個熱心腸；有的人表面上熱愛一切，但私底下也許是一個天生的悲觀主義者，我不知道蘇楊屬於哪一種，或者他是更另類的存在，至少現在看來是的。從他消失的那一刻，歷史就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趨勢。任何決定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任何一件細微的小事都會影響着故事的結局。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尋找有光的地方，如果光是蘇楊所渴望的那一類生活的話，那麼蘇楊應該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不是普遍意義的黑暗，而是蘇楊自認為的黑暗世界，是從沒有人發現過他的那個世界，從沒有人真正了解他的那個世界，他不想再這樣生活，於是要去尋找有光的地方。

那麼什麼樣的地方才能算是有光的地方呢？

問題總是一個接着一個，生活的本質就是解決問題，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有太多的問題要解決了，看似有很多選擇，其實在人生的關鍵時刻並沒有選擇。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呢」我想了很久這樣回復了蘇楊的信息。我知道他在渴望有人與人產生聯繫。即使這個人只是一個網絡上的陌生人。

「我一直在尋找光的地方啊」五分鐘后我的眼睛再一次被這行字所震驚。

蘇楊一直在尋找，那麼戴西也許曾經是他所謂的有光的地方呢？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呢？有，也沒有，我突然想起來莫老師說的話，蘇楊和戴西一開始談戀愛就是一場騙局，那麼這其中三年的每一天都不曾有過愛，至少蘇楊對戴西是沒有的，那麼戴西也絕不會是蘇楊曾經以為的有光的地方。

在畫畫本寫寫畫畫，也沒有任何線索。我不想再回復甦楊了，我覺得他不是很正常的人，或者說是活在理想世界裏的人。

「我們可以見面嗎？」蘇楊的短訊總是接踵而至，顯然他很關心我是誰。

我當然不能和他見面，至少事情沒有完成之前是不能的。

「不能，你忘了我吧！」嘿嘿，為什麼會敲出這樣一句話，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本來想撤回的，但是已經遲了，屏幕上顯示「已讀」。

如果我們本來就不認識，我為什麼會讓蘇楊忘了我。真是很奇怪，但蘇楊明顯就不是普通人，完全不是。

「我可以忘了你，但是我要見你」蘇楊一定很閑，才會和一個陌生人聊的如火如荼。

理智戰勝了感性，我始終沒有回復那條短訊，因為我發現了更奇怪的事情。